《当时明月在 戚顾方无》念柯孔扬

12、笑话一场

　　顾惜朝看看天气，艳阳高照，非常适合出游。其实，自两年前受伤，他身上就留下了不少后遗症，若要出门办事，也多是选择大晴天的。
　　他要去的是扬州有名的商人楚浚的府上，今日那里正举办一年一度的商会，扬州的有名商人有大半会齐聚一堂，讨论下一年各大商行的利益分割。
　　顾惜朝到门口的时候，一个青衣小厮拦住他，喝道：“众位老爷们都在里面商议要事，若你是来参加商会的就把帖子拿出来，若不是就请原路返回，莫要打扰了老爷们的清净！”他看眼前这书生一身粗布衣裳，哪里会是什么富贵人家，更不可能是来参加商会的了。
　　顾惜朝看了这猖狂的小厮一眼，一挑眉哼笑了一声：“帖子？好啊，我这就给你拿出来。”一边说着，一边伸手进身旁的小布袋里，像是掏着什么。
　　就在他的手要伸出布袋时，一道白影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到了他身边，一把握住他的手腕。那青衣小厮被白影的速度骇到，顾惜朝则是一脸怒容，恨声道：“戚少商！”
　　戚少商低笑了一声，道：“他不过说了几句，也是尽本分，你又何必……”
　　“我何必什么！”顾惜朝左手一把拉开戚少商，右手伸出布袋，手里却攥着一张拜帖，正是商会的帖子。
　　戚少商见此，讪讪地退了一步，说不出话了。那小厮收了帖子，连忙换上笑容请顾惜朝入内，戚少商举步跟上，却始终落后一步。
　　大厅里楚浚正自说话，其他商人都围在他身边，一边听他说话，一边不住地点头。
　　顾惜朝见此，笑了一声道：“众位真是好兴致啊，官家的花石纲被人劫了，你们倒有兴致在这里侃侃而谈。”
　　众人听他说话，都回转身来，见是一个布衣书生，有人不由嗤笑道：“你是哪个，如此说话，不知道我们是什么身份么！”
　　顾惜朝挑眉冷笑，又喟叹一声，道：“我知道，你们虽说都是扬州地界的商人，可其中也不乏豪门贵族，有的还和当朝的权贵结了亲，也可算得是半个皇亲。”他说了这话，把手一摊，对楚浚说道：“便是这位楚大老爷了，你的大舅子官拜三品御史中丞，另有个侄女今年新进宫，据说已经受了官家的宠幸，从今往后，你楚家也就更上一层楼了。”
　　楚浚听他这么说，含笑点头，捋捋胡须，道：“这位公子知道的如此详细，想来是有要事。”
　　顾惜朝点头道：“不错，是蔡相命在下来彻查花石纲被劫一案。”
　　“如要查案，公子尽可上官府衙门，怎么到了我们这个地方？”
　　“在下来此，正是尹知州的授意。”
　　众人听了这么一句话，不由面面相觑。原来扬州知州尹修奇向来与他们这些商家有隙，尤其是以楚浚为首的几人。这几人现在虽已成为大富商，但早些年同是悍匪出身，做了一起大案之后一直被追捕，后来改头换面做起了生意，其间楚浚又娶了个官家小姐，生活才算安定下来。前两年，却被那尹修奇查出了些蛛丝马迹，立志要逮捕几人归案，明面上暗地里也多少有些手段。
　　立刻就有人讥讽道：“尹知州也真是好本事，能求得蔡相手底下的人物来为他办案，只是恐怕，公子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顾惜朝皱眉，低了声音喝道：“醉翁之意？在下可管不得这些。在下只知道，若诸位中有不愿意协助办案的，别说是与尹知州有隙了，怕还会和蔡相有隙。到那时，诸位的一生声名财富想来也保不住了，你们这一辈子，也不过是笑话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