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眼泪的告别》史蒂夫

13、游泳

　　亲爱的读者，水库里的水多的时候，有很多有趣的故事。有个词“幅员辽阔”是用来形容我国国土面积的，但是我想用它来形容当时的水库的面积之大，中国汉字文化的博大精深，不会在意我对它的曲解挪用。就像我们称水库为河。从字面的意义上看，“水库”是为了蓄水而人工修建的水利工程；而“河”倾向于自然形成的水道；我们村的水库，其实是在自然形成的河流上修筑了水坝，所以河和水库是一回事。
　　除了捉鱼，钓鱼，最有趣的是游泳。学游泳在捉鱼前。不会游泳最好别下水。下到水中需要非常小心的行走，而且是在浅水区。河道不平，偶尔有石头或者泥坑，那水还没有清澈到能看到水底，所以一不小心被石头绊倒，或者踏入坑里，突然呛水，是很危险的。这个水库过几年就会淹死一个人，大多是小孩，也有过大人。玩水的乐趣强烈地吸引着人们去玩。就像骑摩托车或者开车一样，人们明明知道有危险，还是想去做，并且乐此不疲。很多人喜欢河或者海，包括一些不会游泳的人，做自己喜欢的事，无可厚非。
　　开始我不会游，经常跟我哥去河里玩。当哥和他的伙伴在河里嬉戏打闹的时候，我就只能在没不过脖子的水里缓慢的走动。水一旦深了就有点害怕，看不见底，碧绿的水幽幽的。平摊区水流缓，水浅泥软，一脚就能陷进去；有的深水区水流速度大，河床的软泥被冲刷到其它地方，踩着比较硬，而且光滑，尤其是倾斜的河道，踩着非常害怕滑倒。
　　有一次哥和伙伴们在深水处玩耍，我在靠近岸边的浅处，缓缓试探着往里走，突然脚下踩空；跌进一个坑里，失去平衡，脸部一下子沉入水中，“咕咚咕咚”喝了几口水，我立刻两手胡乱挣扎，哥看见我赶紧游过来，把我抱起来，幸亏距离很近，要不然我就要喝很多脏河水了，说不定把小命都会丢了。
　　后来哥上初中了，比较忙，很少带我去玩了。这个时候我上三年级，班里来了一位转学生，李云，他们一家住在水库大坝脚下的水利局院子里，父亲在水利局工作。他一来这里之前就会游泳，会各种招式。最常用的招式是狗刨，爬在水里，两手跟狗一样在水里向后刨水，两只脚则上下交替摆动，拍打水面，声音很大，游的慢姿势也不好看；仰泳，就是躺在水面上脸朝天，两只胳膊和手跟船桨一样交替向后拨水。比狗刨姿势好看，游的时候也轻松一些，用狗刨姿势游累了以后，仰面躺在水面可以休息，轻轻的拨动水就可以前进，或者持续仰泳，缺点是看不到前面的状况。他还会踩水。双脚上下踩着水，身体保持直立漂浮。但很费劲，只能短时间保持。我也觉得踩水费劲，不好掌握的。起初先爬在岸边，在浅处学狗刨。手抓地，或者石头，两只脚扑腾，先练脚；脚的动作熟练了，再练手，两只手手指并拢交替向后拨水。练着练着就慢慢掌握了漂浮和前进的技巧。虽然姿势难看，但是好学，我很快就学会了。李云很真诚，各种姿势都教我，不会的姿势他都给我示范，他也乐于展示他娴熟的游泳技术。后来我也学会了仰泳。身体向后一倒，两只胳膊轮流划水，双脚伸直上下摆动，游起来很轻松享受。
　　一天，看到几个年轻小伙下河游泳，姿势很帅，游一下，转一下头。头部左右转动九十度，左一下，右一下，而且游的很快，我们也照猫画虎，学着练习，后来回到学校和同学们讨论，有人说那是自由泳，我们豁然明白了。在水里玩的久了，各种姿势都学会了，虽然动作不标准，但是能在水里自由活动了。就是呛几口水，也不会害怕，不管水深水浅，横竖都能游过来，游过去。班里有四十几个同学，但是常去河里游泳的没有几个。大多数不会游吧，一些人家里离水库远，一般不会在水库上碰见他们。我和李云、闫虎三个像水边依赖水的动物一样，常常泡在水库里。
　　水库的美吸引了一些附近城市里的人来这里游泳。有一次我和李云，还有闫虎正在水库里游泳，有几个人开着吉普车来游泳，他们从水坝上走下来，几个男女都穿着泳装，有个女孩的年龄跟我们差不多，穿着连体花色泳装，拿着救生圈。我们马上觉得尴尬了，因为什么也没有穿，光屁股赤条条。他们没有来的时候我们倒是很习惯，他们一来，我们马上觉得害羞了。天呐，咱们没有泳装哎。
　　当时我们在河里玩渔船。打鱼的人有好几只船，有木船也有铁皮船。船用的时间久了会坏，有时他们就把坏了的船随便扔在岸边。有一只铁皮船，船底有一个小洞，可以划一截距离，等船舱里水很多了就变沉，不容易前进了。这时，两个伙伴在里面用手往外撩水，边撩边划。洞不大所以能凑合着划。刚开始傻傻的还尝试过挖些河泥来糊船底的洞，先用水草塞住，再糊厚厚的泥巴，但都失败了，只能坚持几秒的时间，水的压力太大，水草被挤出来。我们光着身子用船身挡住自己，爬上船，蹲下来，划到岸边穿上短裤，再下水。其实距离那些陌生人还远，没有人看，完全是心理作用，她们仅仅知道我们在水中而已。
　　我们几个本来在玩跳水，岸边太浅，无法跳水，有大石头的地方也有小石头，跳下去碰着头部很危险。所以我们想了个好办法，把船划到河中心水深处。站在船头蹦高了，“扑通”一下，扎进水中，也不怕碰到脑袋。潜水游几米，再钻出水面，像鸭子捉鱼一样，快乐无比。
　　铁皮船很小，可以载五六个大人。船桨是用铁丝绑在船两边的木浆，小孩划起来有点费劲，一个人划，用两个船桨，容易掌握方向。两个人划的时候，一人用一个船桨，划的快慢不易掌握。其中一个人划的快了，船就会向另一边打转，必须两个人的节奏和力气都用的相当，才能顺利前行。划船是个费力气，讲技术的活儿。烈日下，驾着小船儿在碧水中前行，闻着河水淡淡的腥味，看着水波荡起来的潾潾阳光，午后的童年，许多欢乐洒在了河水中间。
　　水库中间东西有一条很深的沟，那是河道中最深处，平日里估计有三米多，我曾经憋一口气沉下去，用脚探它的底。沉下去那一刻心里会有点害怕。潜在在碧绿的深水里，像上看时有一种莫名的恐惧和压迫感。
　　那里水深且凉，太阳的热量不易穿透，所以游泳的时候想要过去，就不能停。河中间有凸起来的几个小岛，上面中心长着芦苇，刚露出水面的边上的土还是褐色的泥，踩着瓷实，再往上的泥就变成干土的白色，中心长着密密麻麻的芦苇，粗壮而结实。远望过去，小岛就像一个巨人露出的头顶。起初不会游泳的时候，非常羡慕那些会游泳的，他们常常游过深水区，去那里休息。
　　学会游泳以后我们也常常去那里，去多了也觉得没意思了。早先的时候岛上的芦苇比较密，高过人头，常有水鸟在芦苇中间穿行；还有野鸭子在里面做窝。身上带花色的鸭子，与家养的鸭子不同，身体小而灵敏。据说还有鸳鸯的鸟，人们离的近了便会游走藏起来。
　　学会游泳后我也学会了潜水，憋一口气，在水面下向前游。憋气憋的时间越长，越游的远。我们常比赛谁潜水游的远。河里有许多河蚌，藏在在水底的泥中。有时会踩到，它的边缘不是那么锋利，不会划伤脚底，踩着没有石头那么坚硬。一般都是立在泥中，露出个呼吸管。踩到时，都是踩到它的边缘，用脚指头估摸一下它的形状，然后一个猛子扎下去，小河蚌一只手就揪出来了，大的得两手。
　　也有判断失误的时候，有时候是石头。听李云说他挖出来过骷髅头，不知道是人的还是动物的。有时候我也幻想挖出来骷髅头，恐惧心理作祟。越是不想挖到它，越是去想。
　　那时，村里人不时兴吃那玩意儿，大多人也不知道如何烹饪。虽然肉很鲜美，但腥味很大。但是父母都不会做，所以有时把河蚌带回家养在大盆子里，而往往养几天河蚌就会死掉，烈日也能把它晒死，或者其他原因，它总归是长在河里的好。我也经常好奇的给河蚌投馒头块想观察它吃食物。但是河蚌的感官是很灵敏的，在有脚步声或者人大声说话的时候就紧闭壳子，一动不动，很无趣。
　　浅水区的河蚌好抓，它一般藏身在泥中，但是它行走的的时候，在泥上留下一条划过的痕迹，在尽头留有一个小圆孔用来呼吸。能找到痕迹，便可以抓到河蚌。以前喂我家的小黑吃过它。有一阵子附近的国企改制，经济萧条，有一些厂矿里的人来抓很多的河蚌，带回去吃。河蚌的肉看起来是很美的，雪白透亮，就是腥味特大。本地人不会烹饪，看着不会吃也眼馋。
　　有一次我们抓到两只很大的河蚌，跟砖块一样大。带到云的家里，他父母都不在家。我们把河蚌的肉挖出来，放在他家的炒菜锅里往熟的弄。但那时我们都不会做菜，连怎么放盐都不知道，而且也没有各种调料，等到感觉熟了，用筷子夹起来一闻，还是腥得难以下口，所以又扔给他家院子里的狗吃了。所以我始终没有吃过我们那里的河蚌。后来捉到河蚌，就又扔回河里，它是无害的生物，放生也是一种美德。学会了各种游泳姿势，水库里有什么宝藏都能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