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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未婚妻(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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漪清每天早上在公园练歌,她没请专门的声乐老师,向来都关闭通讯设备两小时,独自练。
一首难学的歌反反复复唱一百遍以上,不是为了找音准,而是唱一遍就更细致,又会有新的感悟。
到了中午热的时候,她会到市体育馆游泳,练练呼吸肌和肺活量,这还是柴隽帮她找的法子。
读初中时候,她被养弟推进水里差点淹死,一直怕水,柴隽知道她怕水后,花费整整一个暑假,陪她克服恐惧,学会游泳。
换泳衣的时候,她会忍不住想到柴隽,想起他耐心托着自己浮浮沉沉的样子,想起她被个熊孩子嘲笑,柴隽认真跟熊孩子讲道理,最后让熊孩子道歉的模样。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至今,柴隽对她,依然有种内敛的保护欲,总是在她害怕和要受伤的时候出现。
换好蓝白相间的泳衣,漪清出门就被拎着水枪嬉闹的熊孩子撞了下,一个趔趄,要看要摔倒,被一双大手扶住腰间,隔着泳衣,温热的手掌传来不容置疑的力道。
“柴隽。”漪清低呼出声,完全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他,还被他揽住腰,一时间,心就像无数颗墨西哥跳豆,成群结队,跳个不停。
“小心。”
说完,他放开漪清,又蹲下跟熊孩子讲起道理,他太高了,即使半蹲着,阴影笼罩着熊孩子,熊孩子被吓得要哭不哭的。
漪清同情地看一眼熊孩子,之前被熊孩子嘲笑,人家也不是真心认错,而是被柴隽高大挺拔的身形和严肃正经的表情吓得瑟瑟发抖。
等熊孩子揉着微红眼睛跟漪清道歉,漪清差点笑出声,他也不怕人家父母就在附近。
三个熊孩子被柴隽吓得飞快撤退,只剩下他们原地四目相对。
气氛骤然暧昧起来,一个衣冠楚楚,光风霁月,一个只穿着泳衣,牛乳白的肌肤在冷白灯光下熠熠生光。
见柴隽目光落在自己露着的肩膀上,本来大大方方穿着泳衣,无视别人目光,忽然觉得有点异样,想钻进淡蓝的泳池水里,不让他看。
她下水之后,没一会儿,柴隽也跟着游了起来,还游到她身边:“有事跟你说。”
漪清已经四年没有这么近地直面过他半裸的模样,陡然一靠近,优美的肌肉线条映入眼帘,吓得她心慌,连忙躲避目光,往泳池边游。
被吻的细节一点点袭上心头,不自在地想躲开,见他还想靠近,漪清急得腿抽疼:“就在那儿说。”
担忧一点点汇聚在他眉眼间,漆黑的眼珠映着淡蓝色泳池的闪闪水光,像冰川上山峰映着蔚蓝的天。
“是不是没热身?”他还想靠近,担心漪清腿抽筋。
他这一说,漪清才想起自己着急躲避他,好像真的没热身就下水了,心情又紧张,小腿微微抽痛。
她倔强地扶着泳池的地铺石,瞪了他一眼:“有话说话。”
那一眼让人心头微痒,她防备的模样更让人想逗弄一番,但柴隽倒是面不改色:“澄清一下,捧红曲思情只是受长辈所托,所以没有未婚妻。”
他已经不气了,只盼着漪清能消气。
漪清气呼呼地拍了拍水:“孟烨骗我?他凭什么?”
柴隽本来想替发小说两句好话,但见漪清神色不好,于是死道友不死贫道:“他就那样,满嘴谎话,不能相信。”
“那也是你的错,你都没反驳。”其实她知道柴隽当时状态不好,说着话就晕了。
漪清还是不开心,没有未婚妻,也只能证明这四年,他没跟曲思情处对象,曲思情不还是柴家给她订的娃娃亲。
那他注意到自己,是不是因为曲思情呢,内心那点子无人知的自卑实在让她问不出口。
“喔,知道了。”漪清闷闷回应着,又气自己太好哄,不就是确认他单身,怎么还心里还松了口气。
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反馈,柴隽长臂一揽,又往她这边游,将她堵在泳池边,炽热的呼吸就在耳边:“以后说话也不会阴阳怪气,所以被罚的游泳选手可以申请重回赛道吗?”
重回什么赛道?
漪清愣了一秒,才意识到他在求复合,耳根一粉:“你违规,处罚你禁赛。”
“禁多久?一个月?”他又恢复了那种小心翼翼,最让漪清无可奈何的语气。
漪清气得小腿抽着疼,永远两个字咬在舌尖,怎么都说不出来。
更悲剧的是,她真的腿抽筋了,往下沉了沉,幸好柴隽及时扶住她。
还没来得及道谢,冰冷的唇一热,细瘦的锁骨也撞上了坚硬的胸膛。
漪清细白的手胡乱扑腾,攥住他宽阔的肩膀,要往外推,纤细的腰却骤然被锁住。
气愤之下,她掐着柴隽的脸,最近指甲没修剪,竟然刮伤他的脸,幸好没破皮。
“怎么这样?”漪清双颊滚烫,喘息不已,气急败坏到简直想捶他一顿。
“怕你呛水。”柴隽浑身湿漉漉的,又像以前那样正经又无辜,但漪清总觉得他变了,变得比以前更难以招架。
重逢后的每一次吻,都生涩而激烈。
*
下午,潘岳郑重地握着一张请柬,风风火火走进柴隽办公室:“隽总,瓴总送的请柬。”
难得见自己憨厚的秘书这样迫不及待,柴隽心不在焉给了他一个眼神,听他喋喋不休:“隽总,原来之前是瓴总弟弟要结婚,所以才发喜糖。”
“嗯。”
“哎呀,之前大家都在传漪清女士和瓴总要结婚,也不知道哪个碎嘴子胡说八道。”
“嗯。”
“欸,隽总,您什么时候给我们发喜糖呀?”
柴隽没有“嗯”,冷淡的目光落在他脸上,好像被戳到痛处。
潘岳硬着头皮窥了他一眼,打算放下喜帖就溜,谁知缄默的柴隽忽然问人:“怎么重新追人?”
漪清好像还在吃醋生气,他下意识便想哄她。
他们第一次恋爱没有参考价值,因为是漪清主动亲了他,他们水到渠成,自然而然谈上了。
潘岳推了推眼镜,眼神顿时变得严谨起来,好像在讨论一个关系到人类未来的学术话题:“隽总,追人,无非就是想办法哄哄对方。”
“怎么哄?”柴隽虚心求教,每次他哄人都不得其法,不像漪清处处都哄到他心上。
“烛光晚餐,楼下唱歌,送口红之类的,当然这是经济实惠的哄人大法,隽总,您完全可以送奢侈品,送珠宝,给漪清女士开个唱会。”
柴隽心里盘算着他想要高效速成的哄人方法,烛光晚餐和珠宝比较快,隽清科技的股权比较麻烦,周期长,要从长计议。
就像是无数次商业谈判一样,只要心里有底,柴隽就能无往不胜。
他难得表扬潘特助:“看不出来你经验还挺丰富。”
潘岳骄傲地挺了挺胸脯,虽然没谈过女朋友,但他本人是少女漫爱好者,女孩子的心思他都懂,但这个不能说,只能装模作样:
“毕竟我女朋友可以从隽清科技门口排到望州市护城河。”
柴隽从容不怕地开始订餐,选珠宝,期间,还特意看了潘特助一眼,慢条斯理说:“竟然有那么多时间玩弄女生感情,看来还是工作少了,以后你晚上十点半再下班。”
潘岳浑身僵硬,如遭雷击,没想到装个逼会遭到老板的报复,资本家果然都该被吊路灯。
*
漪清游泳之后,又去动物园看了菜卷,陪它玩了会儿,菜卷的饲养员还问了柴隽,说想跟他请教健身的事儿。
她避而不谈,但回来一路上都想着中午的事儿。
漪清回到小别墅,刚换了拖鞋,在玄关处就听到熟悉的尖叫声:“漪清,你还晓得回来,你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她边喊,边动手动脚,要掐漪清的脸,她刚做完美甲,指甲那么刃,吓得漪清连连后退:“怎么了?”
“你前任是隽总,天杀的,瞒得人好苦,早知道你前任是隽总,我才不给你介绍男朋友,这不是恩将仇报吗?”
她太激动了,手舞足蹈的,恨不得掐掐漪清出气。
漪清避开她,不说话,她还追在后面碎碎念:“你知道中午他亲自登门拜访,询问你的下落,我有多震惊吗?”
更让人头疼的是,客厅里面又传出一声尖叫:“隽总,哪个隽总?”
是郑岩,许久不见,她几乎要忘记自己经纪人的存在。
上次他们见面后,恰好碰到柴隽低血糖晕倒,之后一系列不可追溯的奇异事件,让她觉得好像过了半辈子那么久远。
听见她脚步声,郑岩眼睛一亮,激动地站起来,特别殷勤:“快说,快说,哪个隽总?”
郑岩身材中等,不胖不瘦,样貌普普通通,但眼光好,替公司吸纳了漪清和祁薰。
漪清给祁薰使了个眼神问他怎么在这,祁薰耸耸肩膀,表示自己刚才太激动忘记说了。
不想牵扯到柴隽,漪清打了个哈哈,转移话题。
郑岩失望地回到正题:“漪清,哥今天来就想劝劝你跟公司续约。”
“郑哥,我说了,有事,不续。”漪清不想去隽清科技,更不想跟曲思情抬头不见低头见。
曲思情始终是哽在她喉头的一根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