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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李氏一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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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佚名的府邸被重兵围困,抓捕李浑和软禁李佚名是同时进行的,而这之前,没有走露任何风声,所以李佚名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也知道肯定出了大事,否则不会出现这样的变故。
他就向驻守在府门口的士官求情,希望能准许他见皇帝。
将领军官面无表情地拒绝了,他们接到的任务是,切断这座府邸与外界的一切联系,送水送食物只能由他的亲兵转手完成,不准假以他人的手,就是为了防止有人通风报信。
西巡时,李浑为首的关陇军阀贵族大显伸手,从调动军队,到沿途行军布阵,这些行为已经让杨广心生反感,因为关陇贵族的势力实在太大,已经有功高震主的趋势了。
李浑家族掌握着实际兵权,右骁卫是隋朝当时禁军十六个卫中的一个,右骁卫大将军是右骁卫最大的官,具有直接带兵造.反的能力,于是李浑也逃不了干脱。
李浑的儿子们,全部被抓。
宇文述又让自己的部下裴仁基诬告李浑谋反,李敏和李浑皆被关押入狱。
告人谋反是大罪,李敏是柱国,皇帝的外戚,李浑是世袭申国公,如果想要落实他们俩人的罪名是要有证据的,俩人被关进大牢严刑拷打就是不承认自己谋反,审来审去,也找不到叛乱的证据。
负责审讯的大臣们,只得据实上报。
杨广极为不悦,于是又命宇文述亲自审案。
宇文娥英见舅舅杨广起了杀心,知道丈夫李敏再劫难逃,她深知谋逆之罪祸及三族,她更是脱不了干系。
正在她忐忑之际,宇文述找到她,对她道:“你是皇帝的外甥女,即使丈夫死了也会有好的归宿,并且李浑、李敏谋反事实已然成立,是国家法度要杀他,你应该要为自己着想。”诱教她诬告丈夫李敏和李浑密谋叛乱。
此时此刻,宇文娥英只求自保,没有多少政治智慧的妇道人家,答应与宇文述合作,依计写下诬告李浑和丈夫李敏犯上作乱的证辞,这样她检举有功,也能够脱身。
宇文述得到证辞,大喜,呈给了杨广。
杨广看了证词,勃然大怒,下令把以李浑、李敏为首的李氏宗族三十二人处以死刑,其余亲戚关系比较远的也都流放岭南。
李敏一案成为隋朝历史上最大的冤案。
李氏宗族的死刑名单上,没有李佚名的名字。
宇文述就提醒皇帝杨广这件事,李佚名的名字可是上了宗氏族谱的,他早就想除掉李佚名,只是没有机会,李佚名继续得圣宠,他的儿子宇文化及就继续坐冷板凳,只有把李佚名处死,他的儿子才有机会上位。
杨广瞪了宇文述一眼,道:“他本就不姓李,也不是李氏族人,不算。”
因为皇帝一句“不算”,李佚名就从李氏族谱里除了名。
杨广想了想,觉得不放心,为了不让以后有人拿这件事情做文章,召来太史令修改史书。
历来就没有哪个皇帝提这样的要求。
杨广要求史书里,不管正史还是野史,但凡出现李佚名三个字的,全部抺去,不准留下任何痕迹。
太史令也很为难,他的职责就是保持中立的态度记录当下每一件事情,这些记录就是后人的史书,他们不能修改,也没有权利修改。
杨广的性格,坚定了要做的事,无人能阻止,太史令敢说不吗?不敢,皇帝杀李敏和李浑,眼睛都不眨一下,他一介小小太史令,只能服从。
于是在太史令的指挥下,太史监开始修改所有的书,里面李佚名三个字,全部被抹去。
太史监的人白天黑夜加班加点的修改,重新腾抄所有书籍。
杨广又把这些书一一亲自过目,才满意。
也怪李佚名作为皇上身边的大红人,朝中千百双眼晴都时刻盯着他,人人都知道他的义父是李浑,现在李浑倒了,李佚名被李氏族谱除名,那么问题来了,他以后还能靠谁?皇上还会再替他找一个强大的靠山吗?
朝中几大重臣都在心中盘算这些事,如果我能把李佚名收入门下就好了。
想虽然是这么想,但不敢明说出来,毕竟皇帝没给个话。
宇文述身边的幕僚也出了这类似的主意,他们觉得这个佚名原本是宇文大将军府出去的,平白便宜了李浑这么多年。
现在李浑死了,宇文述完全可以去向皇上说,把佚名给要回来,这样他们的势力将更强大。
宇文述听了严厉地说:“这个佚名是天煞孤星,幼年丧母,少年丧父,他做了薛道衡的学生,薛道衡被斩,满门流放;他做了李浑的义子,李浑被斩,满门被流放。我现在看到他都要避着走,你们还敢提意让我收了他,真是嫌命太长,活得不耐烦了。”
众人还是很相信这些神神叨叨的事,都觉得此话有理,这个佚名,的确是个天煞孤星。
宇文述还到处放话,说天煞孤星是非常凶恶残暴、不吉利、孤零零的一颗星;用天煞孤星比喻人,指不吉利总是给周围的人带来祸害的“注定孤独一生”的人。
宇文述的话很有杀伤力,曾经有过想法,想收佚名的人,都打消了念头,再也不敢想了。
有人甚至将这话传给杨广,还说:“劫孤二煞怕同辰,天煞孤星会给皇上带来祸害……”
杨广满不在乎地说:“他也配做天煞孤星!?不过是个扫帚星。”
因为皇帝一句话,就此定了性,不是天煞孤星,而是扫帚星。
从此之后,佚名就背上了扫帚星的外号,彻底无人问津,再到后来,佚名东山再起,一直无人敢再与他结交,因为大家都怕他带来灾祸。
……
且说佚名被皇帝关了软禁。
府内表面依旧风平浪静,实则人心惶惶,下人们也知道出了大事,他们以为肯定是少爷又把皇帝得罪了。
那天,太监总管带着人马进了李佚名的府邸。
总算来消息了。
李佚名为首,带着家人上前听旨。
太监总管带来皇上口谕:“李浑谋乱,其李氏族人已伏诛,义子佚名,从族谱除名,贬为庶民,家产充公,家奴就地解散。”
佚名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倒在地上。
原来这一个月来发生的事情,竟是义父李浑谋乱,而李氏族人,这么多人,竟然已伏诛,他想到义父这么大的家业,竟倾刻之间就灰尘飞烟湮了。
太监总管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佚名,你的家产已悉数被充公,限你一个时辰收拾细软,不准带任何钱财,立即带着家人离开,你府上的奴仆,如果愿意跟着你的可以带走,不愿跟你的,可以在我这里领一笔安家费,就地解散。”
事已至此,佚名还是不死心,他问:“总管大人,您能让我见皇上一面吗!?”
太监总管冷笑道:“你一介布衣,有什么资格见皇上?不过有条路,你倒可以试一试。”
佚名双眸一亮,如果可以见皇上,他就有希望。
“你以庶民之身,参加科举考试,若高中前三甲,就有机会上殿晋见天子。”
这的确是条路,佚名得了指点,叩头谢恩。
府内的奴仆们搭拉着脑袋,人人都是丧家之犬的模样,包括管家在内,绝大部分奴仆是从李浑府里出来的,现在李浑倒了,他们无法再投靠旧主,佚名也被贬为庶民,即将被赶出这座宅子。
他们就真的是丧家之犬了,但他们的内心还是有点小雀跃,因为皇恩浩大,他们还能领一笔钱做安家费。
另一小部分人,分别有另外的旧主,他们肯定不愿意留下来守着佚名,当然愿意领了钱回去投靠旧主。
周氏带着儿子们,一众儿媳妇和孙子孙女们在旁边低声哭泣,原以为可以跟着佚名享福终老,没料到,这就全部失去了,她们是亲眷,不属于奴仆范畴,安家费也没份,觉得还不如下人。
佚名带着妻子女儿,倒也淡定,不淡定也没办法。
惠娴抱着盼盼,回房收拾一些衣服细软,当她想到,带来的这么多嫁妆,全部充公时,不禁双眸含泪。
佚名来到书房,将书稿手卷全部装到檀木大箱子里。
下人们在前院排队领安家费,没人来帮他。
高前悄悄探出个脑袋,他看到佚名正在装木箱,于是溜进来,抢过佚名手里的书,开始往箱子里装。
佚名看着高前,问:“你怎么来了!?快去排队领钱。”
高前摇摇头,坚定地说:“我不要钱,我要跟着少爷,我不走。”
佚名:“……”
主仆俩也不多话,继续搬书。
直到几口木箱全部装满,佚名检查完毕,没有漏下,这才松口气,他见时间上还有余地,就坐在木箱上休息一会。
高前就蹲在旁边休息。
佚名对他招招手,高前就很听话地靠过来。
“你跟着我做什么?我现在是庶民,还有一大家子人要等我去养活,你跟着我去讨饭吗!?听话,去领一笔安家费,以后爱去哪儿去哪儿,如果活不下去了,再去奴市把自己卖了,说不定能遇到一个好主人,你也能安身。”
高前摇摇头,坚定地说:“皇帝就算去要饭,也是皇帝。少爷落难了,也是少爷。若我犯了错,少爷赶我走,我无话可说。少爷待我恩重如山,我若现在离开,那真是猪狗不如。”
佚名苦笑了一下,摇头道:“你这孩子,当初我看中你,就是看你眼中那股不服输的气势,如今也只有你还愿意留下陪我。”
高前道:“良声也留下了,良声在东厢帮助少夫人收拾衣裳,那边也需要帮忙。”
佚名的内心涌上情绪,眼睛一热,差点流下泪来,他立即调转头去,不让高前看见,高前忙着检查书籍是否有遗漏的,并未看到佚名的动作。
这么多书籍,他们只能慢慢搬。
一个时辰为限,亲眷们都要在前院汇合。
佚名看到良声挑着两口木箱,惠娴只负责抱盼盼的时候,真的很感谢良声留下。
高前这边也挑了两口木箱,但是书籍重,根本挑不动,但他还是使出吃最大的气力,想将这些装书的箱子全部搬出府外。
周氏哭丧着脸对佚名道:“吾儿现在有什么打算!?可有什么去处吗!?今晚住哪里?”
佚名想了想,摇头:“没有打算,无处可去。”又叹道:“惠娴带着盼盼,可以回娘家暂住……”
周氏轻泣几声,呜咽着说:“我觉得你不能让妻子女儿回娘家住,这样会让人看不起的。这几年我们全家都由你养着,吃你的住你的用你的,老爷留下的宅子,我都租出去的,也收了不少房租,不如你跟我回祖宅吧!我给你收拾一间大屋子出来,我们全家整整齐齐的。”
佚名大感意外,周氏居然提意让他回祖宅,真是要另眼相看了,原来周氏也是个记恩的人。
大家正商量着下一步去哪里。
就见太监总管靠过来,低声对佚名道:“借一步说话。”
佚名:“……”
俩人走到角落,太监总管左右看了看,道:“我在城西有一外宅,是我存的老本买的宅子,平时我在内宫当职,也没去住过,如是你不嫌弃,可以全家搬过去。”
这什么情况?
太监总管笑了笑,又道:“其实这是皇上的安排,皇上让你暂避风头,现在不能另外赐你一座新宅子,就让老奴出面,将你安置到老奴的宅子里。这些年来,老奴在你这里收了不少好处,现在为了报答你的恩惠,老奴将宅子暂时借给你住,在外人看来,也是合情合理的。”
佚名立即问:“我什么时候能看到皇上。”
“你现在见不到皇上,只能按照皇上的安排去做,一定要参加三个月后科举考试,才有机会见皇上。”
佚名:“……”
谈话回来后,佚名对周氏道:“我有地方去了,总管大人答应将宅子暂借于我。”
周氏笑迷了眼晴,立即说:“太好了,我们全家有地方住了。”
佚名心道:没喊你,我没喊你一起去住。但转念一想,刚才周氏主张让他回到父亲留下的祖宅,仅凭这一点,他无法拒绝周氏。
他看了太监总管一眼,后者当然很乐意,他的宅子就是用来安置佚名和他的家眷,一家老小住过去,更方便照顾。
佚名看到总管大人默许了,就对周氏点点头,表示可以,周氏赶着跑到旁边去给儿子们讲这个喜讯。
这么多人,一大推物品,就不用他们亲自搬了,太监总管吩咐随从给全部搬上车,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城西赶。
一座二进的宅子,格局和规模上,比之前的府邸小了一半,但用来安置佚名一家,也足够了。
太监总管回了自己的家,还是很放松的,就熟门熟路地带着佚名到处转悠。
佚名就借机问他,那些下人能领多少安家费。
“哎哟,你怎么什么事情都要操心,下人能领多少钱,根本不关你的事。”
佚名就是个操心的命,他府的下人,从管家到扫地奴婢,都尽心尽力做了这么多年,肯定是有些感情的。
太监总管慢悠悠地说:“什么安家费,一文钱也没有!”
佚名:“……”
“实话告诉你,发安家费就是一个试探,皇上说了,你身边的人,忠心的可以留下,不忠心的,全部发配岭南为奴。至于怎么试验他们的忠心,皇上没说。老奴就想了个法子,不愿跟你可以领安家费,这么一试,就试出来了。”
还以为领了安家费的奴婢会有好前程,沒想到,等待他们的结果是流放为奴。
佚名:“……”
“哦,忘了告诉你,厨房有粮食,够你们吃一个月左右,你们住这里,要深居简出,我会派人定期地,悄悄地送瓜果菜疏肉类过来,总之,你还未见到皇上之前,不要引人侧目才好。”
佚名:“……”
俩人聊了会,太监总管还要回皇官复命,就留下随从,让他们帮忙整理收拾,就走了。
周氏和儿子们二十七口人,住前院,李佚名一家三口住后院。
待收拾整理完,帮忙的随从也走了。
院子里平静不到两个时辰,就发生了争吵。
起因是周氏吩咐高前和良声去做饭,俩人不听她的,她就大嗓门吵起来了。
这一路行来,确实累了,惠娴刚把盼盼哄睡着,就听到吵架声,立即就出来查看情况。
佚名正在整理书架,也出来看原因。
现在的情况,只有高前和良声两人继续跟随,这两个奴仆就应该重新分配。
周氏喜欢良声,因为良声长得高壮,力气大,她想让良声做前院侍伺打杂的下人。
高前因为个子矮而且瘦弱,可以留在佚名身边做侍伺下人,因为佚名一家三口,人少,高前力气小,也合适。
佚名全程皱眉听完,突然说:“高前和良声不是你的下人,他们不用侍伺你。”
周氏奇道:“我们这么多人,上有老下有小,分给我们一个使唤的下人,难道很多吗?”
佚名微颔首,清清嗓子:“我准备收高前和良声做义子,从今天起,他们不再是下人。谁要敢拿我的义子当做下人一般地使唤,他也不用跟着我了,有多远滚多远。”
周氏:“……”
高前和良声吓坏了,他们从未想过会做佚名的义子。
佚名把两人招来,温和地说:“你俩愿意做我的义子吗!?”
俩人这才知道是真的,当即感动得跪拜叩头。
佚名将两人扶起来,认真地说:“我一介庶民,布衣百姓而已,礼节流程什么的,一切从简吧!”
俩人叩头谢恩,都哭出来了,情绪激动地喊:“义父!”
自此后,佚名多了两个义子。
高前和良声住后院,俩个孩子就负责后院的事情,给李佚名一家三口做饭,洒扫什么的,空闲时间陪盼盼玩耍。
如果佚名看他们空闲时间陪盼盼玩,是不高兴的,既然收了他们做义子,还是希望他俩能成器。
佚名认为陪盼盼玩耍不如将时间精力放在书本上,几年后俩人长大了,再去考个功名,这才是正经出路。
良声比较笨,对于读书识字真的是没什么天赋,常常读了后面忘前面,不管是背诗还是背文章,都背得七零八落,到后来,每次唤他进书房,他就害怕,就哭了,跪地求饶,他宁愿包揽所有家务活儿,再苦再累的体力活也不怕,只要不进书房读书,他愿意干任何事情。
高前很聪明,属于有天赋的那种,对于书本不说过目不忘,至少多读几遍就能记住,还能有一些独道的见解,佚名很喜欢他。
渐渐地,俩个孩子就拉开距离,良声愿意跑腿下力干活,也不愿意读书。
高前拿到书就不愿意丢下,自此后,高前就常留在书房替佚名磨墨什么的,做了伴读。
良声就负责后院的饮食和打扫工作。
过了几日,有人送来食物,都是夜间来,将牛车牵入府内,取下东西立即走。
周氏也懂这是为了保命,她听说李浑的族人们全部受到连坐,近亲被斩首,远亲被流放,她们现在能苟且偷生,已是不幸中的大幸,她就吩咐儿子们,千万低调。
佚名就一头扎进书房,整天读书,一切努力,为了迎接三个月后的科举考试。
……
仅过了两个月,宇文娥英便接到杨广赏赐的毒酒,宇文述向她保证,皇帝舅舅会留她性命,看来也是无望的了,杨广还是赐死了她。
杨广其实知道李敏没有谋反之意。但为了消除谶语的阴影,稳固自己的帝位,所以不管李敏有没有谋反,他都要除掉李敏。可是除掉李敏,必须有正当的理由。否则天下人一定会对他的行为多有指责,所以他接受了宇文娥英的诬告除掉李敏。然而,宇文娥英只要活着,她随时都能把真相告诉别人。为了无后顾之忧,杨广索性赐她毒酒,让她永远地闭上了嘴巴。
申国公李浑被杀,另一个带水旁的唐国公李渊,如何保全?
收拾完李敏之后,皇帝杨广就征召李渊入朝。
唐国公李渊是杨广的表哥,当时的势力也很大,李渊内心很不安,一听皇帝要召他,更是心惊肉跳,死活不敢去见皇帝。
怎么办呢?
干脆装病不去。
李渊的外甥女王氏就在后宫之中,杨广便问她:“我召你舅舅入朝,他为什么不来呢?”
王氏赶紧说:“我舅舅病了,实在起不来床。”
听了王氏这个答复,杨广冷笑一声,意味深长地问:“病了?能不能病死呢?”
王氏把这句话转达给李渊,李渊吓得魂飞魄散。
李渊为何逃过一劫呢?
都说拜李渊的职位好,李渊的官衔是卫尉少卿,是卫尉寺的副官,卫尉寺在隋朝管的是军器仪仗、帐幕之类的东西,类似现在的军事工业部,卫尉少卿就是现在的军事工业部副部长。卫尉寺管兵器制造存储,属于技术工种,不是军人性质,没能力发动叛乱,所以就不太遭杨广惦记,因此李渊得以躲过此劫。
李渊从此就走上了花天酒地的生活,每天纵情声色歌舞,开始大量收受贿赂。
皇帝杨广派人去暗中打探李渊,见到的就是这样一个扶不起的烂泥。
杨广听说李渊这样的德行,料定他的未来不会有什么作为,十分高兴,就不想杀这个表哥了,李渊算是保住了性命。
事分两面看,宇文述因为与李浑的私人过节,让李浑付出了血的代价,站在李浑的角度上,宇文述是大恶人,是大坏人。但站在李渊的角度上,宇文述就是上天派来帮助他的福星。
李渊父子得到下天后,追封李浑为成国公,因为李浑死得有功,李浑和李敏的冤案对大唐王朝的建立起到了至关重要的,替罪羊的作用。
也因宇文述进缠言,专心斗李浑,让李渊逃过一劫,之后宇文述的儿子宇文士及投靠李世民,李唐王朝建立后,宇文士及也一路攀升,做了唐王朝的宰相,这是后话。
皇帝杨广因为一则“李氏当得天下”的谶语,杀掉李浑和李敏,狠心打压关陇贵族的举动,使得朝中李姓官员人人自危,纷纷请辞回乡。
君臣之间也充满了猜忌和不信任,从此,杨广走上了众叛亲离的路。
……
距离科举考试还有三天,这晚,太监总管大驾光临。
总管大人很低调,平时府里的饮食他都派人送来,从不亲自露面,今晚却亲自来,显然是有要事。
佚名正在伏案写文章,立即起身相迎。
太监总管可不敢受他的大礼,虚扶他一把,笑道:“这两个多月了,住得还习惯吗!?”
“习惯,谢谢总管大人关心。”
“哎,不敢当,我哪有资格关心你呢!?是皇上的关心,我只是转问摆了。”
佚名应道:“谢谢皇上关心。”
俩人就生活是否习惯,饮食是否足够,还有没有什么缺的,等一系列索碎事务交流了几句,也算是谈话前的暖场。
气氛差不多了,太监总管给屋外的人使了个眼色,进来一个小太监,四平八稳地端着一只紫檀木盘子,盘子里放着黄色龙纹绣品袋子,封口处有火漆封印。
佚名认识这个封印,是皇上专用的。
“总管大人,您这是……”
太监总管微笑着,态度很好地说:“这是皇上让老奴带给你的东西,皇上让你当场打开查看,再当着老奴的面,把它烧了。”
这么神秘,装的是什么呢!?
佚名看着这只袋子和封印,如果皇上有书信给他,大可不必封装得这么严实,也不用阅后即焚这么麻烦。
“请总管大人将这物件原封不动带回去,草民不能看。”
太监总管一怔,立即喝道:“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违抗皇上的意思。”话刚出口,觉得这语气不对,立即换上笑脸,陪笑道:“你是聪明人,这天下间没有人敢拒绝皇上,包括你在内。”
佚名已经说出拒绝的话,肯定会坚持:“草民不过一介白丁,哪敢拒绝皇上,只是这物件,实在不敢收。”
太监总管疑惑地问他:“你知道这里面装的是什么吗?”
佚名反问:“总管大人不知道吗?“
太监总管立即摇头,他哪里知道,他只是传话的奴才,来之前,皇上郑重地将此物交给他,让他转交给佚名,并且嘱咐,不准强迫佚名接受,必须是佚名心甘情愿地接受。
所以他来之前还与佚名寒暄了几句,如果是圣旨什么的,他就来了宣布完就走,范不着与人客套。
佚名认真地说:“还望总管大人替我给皇上带句话,有关道德底线的事,我绝不退让,如果这个底线被突破,我就成了罪人。”
太监总管知道他铁了心不要,换了脸色,板着脸拍了拍手。
外面的小太监就拿进来一只岫玉圆盘,另一人提着一蓝子鸡蛋,俩人进屋后,一人拿起鸡蛋,就往岫玉圆盘上砸过去,以卵击石的结果,鸡蛋就碎了,蛋黄流得到处都是。
这两个物件是杨广吩咐他带上的,说如果佚名拒绝接受,就借此告诉他以卵击石的后果。
太监总管又恢复了笑容,他看着佚名道:“你能看懂皇上的意思吗?”
“能看懂。”
“那你现在,可以把之前的话收回。”
佚名看了他一眼,道:“石头再坚硬,也是死的,鸡蛋再脆弱,也是活着的生命。石头最终会碎成细沙,而鸡蛋孵化出小鸡,终将越过石头!”
“你——”
佚名不再说话,因为无话可说了。
太监总管不敢强迫他,只有无可奈何地离开,回去复命去了。
……
杨广是全程皱着眉毛听完的,表情凝重。
太监总管声情并茂,边说边哭:“老奴说尽了好话,那佚名居然不收皇上赐的东西,真是胆大包天,老奴用鸡蛋砸玉盘,他还不为所动!”
杨广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问道:“他表现得欲.拒还迎吗?如果他要拒绝人,一句话就可以怼死,你还有机会在他面前说尽好话?”
太监总管立即叩头:“皇上圣明,他的确只说了一句话,他说有关道德底线的事,绝不退让,如果这个底线被突破,他就成了罪人。老奴觉得颜面无光,刚才的哭诉只为博得皇上的同情。”
杨广却淡漠地笑了笑,问他:“你知道这里面装的是什么吗?”
太监总管不停地摇头,就算好奇,也不敢问!
“装的是三日后科举考试的题目。”
太监总管:“……”
“他还说了什么?”
“回皇上,佚名还说石头再坚硬,也是死的,鸡蛋再脆弱,也是活着的生命。石头最终会碎成细沙,而鸡蛋孵化出小鸡,终将越过石头!”
杨广走到殿外,看着满天星空,自言自语地说:“你总是喜欢说大话,还喜欢说漂亮话,我让你做玉石,你不肯,偏要做鸡蛋。好摆,我看你怎么闹腾,难道还能翻出我的手掌心不成!?”
……
三日后,科举考试如期举行。
学子们手拿文碟,以证明自己的身份可以入场。
佚名穿着布衣,排在队伍里,乍一看,与别人没什么不同。
刑部大员在现场寻视,突然,他揉了揉眼睛,难道是他看花了,居然有个人,长得跟李佚名一模一样,这什么情况?
他肯定不会看错,以前大家同朝为官多年,啄磨着要不要上去打个招呼。
有人轻拍他的肩头,回头一看,又吓了一跳,居然是总管大人,总管大人可是皇帝身边的人。
太监总管轻声问他:“刚才你看到了什么?”
刑部大员一怔,火石电光一瞬间,好像想通了,他立即抱拳行礼道:“回总管大人的话,下官谁也没看见,现场秩序井然。”
太监总管点点头,给了他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就走了。
刑部大员想了一下,就将此事悄悄上报给宇文述。
宇文述接到这个消息,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他立即就明白了皇上的意图,皇上根本不需要在朝中另外找人做佚名的新靠山,而是为佚名安排科考晋升的路,这样佚名直接做了天子门生,他背后只有一个靠山,那就是皇帝。
考场内,全是礼部官员,经李浑一案,朝中李姓官员纷纷辞职,很多礼部基层官员都换了,但几个礼部要员还是认识佚名的。
当他们看到佚名时,都是先一怔,然后就看到总管大人的脸出现在身后。
他们就会说:“下官什么也没看见。”然后装做不认识佚名,避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