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 ...
-
第一章
你留下来的歌，如果我不停地唱，你可以听得到么。
（1）
“蓝夜”招驻场乐队的那天晚上，正好是杜跃当班。
他刚换上工作服，就听吧台新来的小弟说淇哥过来了。
“难得见一面老板，大家都挺紧张。”这是小弟的原话，配着的动作是端着托盘的手不停颤抖。
杜跃撇撇嘴，心里想敢情他们把淇哥想成是吃人的魔王了？
离开更衣间顺便去了趟后门，果然看到停了辆脏兮兮的越野车——淇哥的最爱。转到吧台，抬眼就看到还没有到营业时间，然而吧台椅上却坐着个将近而立的男子。上身是凉快的夏威夷衫，下身短裤，足蹬人字拖，都是很是嚣张的颜色。
杜跃心底叹口气，好歹也是大哥级人物的淇哥，一走进“蓝夜”的大门就立刻像是小了十岁，孩子气得很。
“嗳？小跃。”淇哥叼着烟，痞痞的样子，对杜跃挥了挥手。
“淇哥，怎么今儿有空过来？” 进了吧台，他边洗手边问道。
“这不招人嘛，过来看看。嗬，几天不见，又帅了昂？”
“唷，淇哥你今天记得带隐形眼镜了嘛。” 杜跃开了玩笑。
“不带怎么看乐队嘛，给你瞅瞅？”说着探头向前。
“不用不用，忙着呢。”
“咳，小跃，哥我忙那是没办法，今天有空了咱俩亲热亲热？”
“少来。前几天听说手下出事了，现在怎么样了？” 杜跃有心地随口问道。
“呵呵，小跃咱别聊这个好么？”淇哥猛吸一口烟，缓缓吐出，而后烟头狠狠地戳进烟灰缸。
既然是本市数一数二的帮派，就少不了被别的帮派挑衅。只是这次的赤元道帮派做的实在太过头，绑架了淇哥的情人“乔”，还提出让出一半地盘的过分要求。
淇哥得知消息后，就一边设计营救一边同对方周旋，但是当他们赶到绑人的地方时，对方已早一步得到风声人去楼空，只留下一具尸体。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
乔，杜跃以前见过几次。淇哥有时心情好会带过来喝几杯，给人的感觉是很柔弱安静的人，有着俊朗的面孔和纤细的身材。
“以前是做money boy的，但是淇哥喜欢上了。”有嘴长的小弟说过。
杜跃听到后感觉很不是滋味，而今知道这个人不在了，更多的却是惋惜和难过。
“赤元道那帮混蛋，迟早端了他们。”淇哥握了拳，恨恨道。
赤元道，是与淇哥帮派对立的新帮派，也是绑架并杀害淇哥情人的元凶。
杜跃背转身，收拾着酒杯，听到淇哥的话只是抿抿嘴，没有说什么。
也有善于察言观色的人言语小心而隐晦地问过杜跃，淇哥对不混□□的他这么上心，是不是两人有什么亲密的关系？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跟他有那种关系？”他反问。
而后在心底冷笑。
街坊邻居而已，然后自己是从小被年长四岁的淇哥照顾大的，学习上照顾，生活上照顾，一直照顾到床上，教自己认清了性向。
“有我罩着你，不用怕，以后跟着我就行。”两人认识时，淇哥对杜跃说过这么一句话。
一个满足于充当保护者，一个享受着被保护。包括 “蓝夜”，也是淇哥在杜跃专科毕业之际问他毕业后想做什么而杜跃说“当调酒师不错”后开的。
对杜跃而言，淇哥是最亲近的人。
（2）
多少年以后，杜跃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宾可时自己说的话。
初次见面时少年穿了扯得乱七八糟的T恤，下身是黑色的热裤，露出修长的笔直双腿，虽然是夏天还穿了厚底短靴。头发蓬松着，挡住了一边耳朵，另一边的在灯光下看明晃晃——不止一个耳洞。漂亮的脸蛋，眼睛上却画了厚重的烟熏妆，夸张得很。
这个城市的地下乐队不少，不过好乐队还真少。杜跃当时正跟淇哥讨论前面几组乐队的情况，都是两个人齐齐摇头，情况不妙。间隙眼睛一瞟，台上不知何时多出这样一个娇小的人，比身后乐队的伙伴们矮了一个头不止。
淇哥示意可以开始的时候，杜跃眯缝了眼睛，“一女生打扮成这样，她这乐队打算玩朋克么？”
“什么？女生？！”淇哥声音陡然响亮了不少，即便如此还是淹没在电吉他的前奏里。
小个子主唱强烈的爆发音响起的那一刹，杜宇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个多么严重的错误。
“哈，确实是挺漂亮，不过，”淇哥若有所思的说，“小跃你也不想想蓝夜是什么地方，来试音的都是雄性！”
杜跃夹起块冰块扔进嘴里，嘎嘣嘎嘣嚼着，眼睛弯弯，目光里带了深深笑意。
自己是gay，淇哥是gay，除了厨房里洗碗的大娘和站门口的两个保安不是gay，这一屋子乱哄哄的人，都是一个道上的。
“你好，我叫宾可，宾客的宾，可以的可。”
隔了一天，杜跃在换衣间遇到下场的宾可。
对面的小个子主唱歪了头，向自己伸出手，是要握手的样子。杜跃有点尴尬地停下整理领结的手，伸过去握了握，少年的手白皙柔嫩，像是养尊处优的少爷。
“我是杜跃，宾可，这是你本名？”
“嘻嘻，你猜啊。”
“我还真没听说过有姓宾的。”
如果是艺名，还真是容易让人引起联想的名字啊，杜跃心底叹气。
“啊哈，你是调酒师，整天调酒有意思么？”宾可笑笑转移了话题。
“那整天唱歌有意思么？”杜跃习惯性反问。
宾可撅撅嘴，指指自己，“没人养啊没有办法。”
完后看着杜跃笑了，妖媚的。
杜跃忽然觉得这笑颜有点似曾相识。
“你是……”他顿了顿，“宾可这个名字……”
真的不是那种场合的艺名么？
“怎么啦？”
“不，你们跟淇哥把协议都签好了？”
“昂，已经叫他们拿走了。”
“那你这是？”怎么不跟乐队里一起走？
“留下来熟悉熟悉场子，顺便蹭点东西吃喝。”宾可狡黠一笑。
杜跃眼皮一跳，员工福利里确实是有管饭菜一说。
但是。
“喂，来杯鸡尾酒吧？”
杜跃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少年，头疼无比。
“马天尼……螺丝钻……玛格丽特？怎么还有女人名字？！”少年顺着酒品名单念下去，“血腥玛丽，奥这个我听说过！喂，哪个好喝？”
哪个好喝？
居然问了这种没有答案的白痴问题。
杜跃感觉自己已经快暴青筋了。
“给。”于是倒了一杯橙汁给他。
“……”
少年接过，闻了闻，然后浅尝一口。
“你拿橘子汁糊弄我呢？！”
“哈哈哈哈。”杜跃笑的弯下腰去。
“乖，十八岁前不许喝酒，让你来酒吧赚钱已经不错了。”
“老子马上就十八岁了！”宾可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尖声叫着维护自己的年龄。
其实是还有将近一年的差距，心知肚明的杜跃笑着举手投降，“好，好，好，就当你十八岁吧。”
“哧！”宾可又撅了嘴，发出气愤的声音，随手一指，“血腥玛丽！就这个了。”
这次杜跃是真要暴走了。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