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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终得相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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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宸自魔界归来,入天尊山修养,已有近十年了。
这十年来,他日日自师尊处调息,吸收天地灵气,才使仙身稍有恢复。只是当日为弑魔君所散女娲灵力不在,故而怨灵挫骨之伤未愈、心肺更是羸弱,在这修习的数年当中,常常要饱受魔伤往复之痛。
那十万天兵的怨灵在幽冥之地已存数万年,威力之大,令神魔皆惧。虽在九宸体内不久,但其回旋之力可近上千年。九宸每每被这怨灵残留的力量折磨得头痛欲裂时,都恨不得立即坐化,不再受这无尽的苦痛。天尊对此亦无可奈何,想这外界仙力对付此伤毫无效用,非得经过时间的流逝,才会一点点淡漠下去。
师尊怕九宸支撑不住,亦怕他因思念灵汐母子而偷偷下山,特地跑去紫台真人处取了普照镜来。这普照镜乃是紫台真人的法宝,可观六界,亦可以跟随观者之心,为其映照想观之地。九宸得以在这面镜中看到从极渊的一举一动,每当怨灵之痛复发时便要看着这镜中之人,心里也因此有了些许支撑。
这日,九宸静休之后,觉得身体比以前好了许多。近来仙力恢复之快,让他颇为高兴。虽因女娲石心灵力稀少而面无血色,但出去驾云时竟丝毫不觉疲累。他在普照镜中看到灵汐母子前往司命殿观十三化形,从极渊内应当无人,当即决定回去一看。
从极渊内,寂静无人。
说来也巧,这守门仙翁近几日得了灵汐的准许,得以去天宫看望一众仙友。灵汐便设下结界,好守护从极渊。不过九宸在从极渊多年,自身灵气与渊内之气早已相合。如今竟可不用隐身之术,大摇大摆地自正殿而入了。
九宸走进灵汐的寝殿之中,仿佛一切还是从前的样子,但见那床上的床褥叠的十分不整,不禁笑起来。
这小呆鸟,已为人母还是这样马马虎虎的!
灵汐的床边摆放着许多小孩的玩意儿,想来这必定是念儿喜欢玩的。这孩子自幼钟爱木剑,倒是对那些老虎娃娃、拨浪鼓什么的并不在意。哪里像个女娃!九宸在普照镜中,见她时常在那桃树下修习剑法,倒是十分勤奋。
九宸忽而想到,那桃树在这十年之中,竟没有开过花。念儿虽常在那桃树下玩耍,却也遗憾它光秃秃的。毕竟,桃林里的花开的十分灿烂,若是自己家中的桃树也能开出那样的花,该有多好啊!
九宸来到这桃树下,见这桃树乃是昔日为林默所种,如今在这从极渊内却已然可以存活下去,相必是当日吸收了自己的灵力,早已成精。只不过这从极渊十分寒冷,它修为不够,又无原力支撑,这才未能开花。
他抚摸着桃树的树干,想着若是它可开花,灵汐和念儿定会很高兴,当即将一丝仙力注入桃树之中。这桃树仿佛认主一般,竟缓缓发了芽!
九宸笑了笑,灵汐母女回来时,便可看到一树桃花了!
刚要回去,想到自己常在镜中窥见灵汐深夜泪流,想她定是思念难耐。其实思念若有期限,那便不算可怜,因知道未来可期,现在的日子就还算好过。可若不知何时才是尽头,只是抱着满心的期待,日日却经历同样的失望,便当真是悲哀了!
九宸不忍见灵汐如此,心想若是给她一丝线索,告诉她自己不久便可以回到她身边,那也算是一种安慰吧!只是现在自己现在仍是病魔缠身,还是回天尊山再修习一段时间,来见灵汐较好。
他将怀中的长生结拿出,思索着该将它放在何处,又该如何让灵汐发觉。
对了!用念儿的玩具!
他想到念儿,不禁高兴起来,趁房中无人,将床上的那一堆小玩意儿抱了出来,笨手笨脚地将它们一个一个放于小径,又将长生结放在偏殿出门处的一块石上。
如此,灵汐她应该能发现了吧!
忽然,他听得外面传来念儿的声音。
“娘亲!”
九宸听得她们二人和五碗走进大殿,忙用隐身术将自己隐于殿中。见她们母子二人进了寝殿,一时半会儿似不会再出去,才悄悄离开殿中。
怎知刚一出门,这隐身之术就不再灵光。
“唉”
九宸叹了口气,想自己堂堂战神,如今竟连隐身术都维持不了多久了。
他抬起头来,望着这茫茫大地,恍如隔世。
九宸慢慢向前走着,似是十分不舍,不舍这殿中爱人与孩子。
但如今,还是不要相见吧!否则,又要徒增伤悲!
不知自己的女娲灵力,还可撑得多久呢!?
师尊他能否找到上古灵气为自己续命呢?
他摇了摇头,正要驾云离去,却忽而听得身后传来念儿的声音。
“你是何人?”
九宸见念儿发现了自己,本想立刻驾云而去,可见念儿如此乖巧可爱,自己这许多年里又没有伴其左右,竟不想离开了!
他蹲下身来,看着眼前的念儿,心中满是疼爱,笑着对念儿说。
“你又是何人啊?”
“我叫念儿,你为何来我家?”
“哦,这里是你家啊?”
“对呀,我和我娘亲的家!”
九宸见念儿天真地看着自己,突然十分后悔没有早早相见。若是能在她们母女身前待上片刻,便是即刻魂飞魄散,自己也甘愿了!
倘若师尊他未能找到上古灵气注入石心,自己岂不是也只剩下不多的时日?虽一身伤痛尚未痊愈,不知灵汐得见会如何,可倘若多年后自己仙逝,灵汐她岂不会责怪自己今日的避而不见?到那时,便是后悔,却也来不及了!
九宸心下一惊,仿佛突然想通了一般,当即决定要与灵汐相见,有生之年都不再分开!
“我们在这里等我爹爹回来。”
九宸听得,一把将念儿抱起,举过自己的头顶。
念儿见他如此,也不禁欢喜起来。自己从小到大,从未被人这样抱过,虽云风叔叔和开阳叔叔常来与自己玩耍,但他们也不曾这样抱过自己!
大殿之中,灵汐正收拾着念儿的玩具,却在九宸所摆的路线之中,发现他一直携带在身上的长生结。
是九宸?!
他回来了?!
灵汐忙拿起那枚雪中的长生结,在大殿之中到处寻找。待到门前之时,却听得念儿正与一男子说话。
“你是我爹爹吗?”
“是啊!”
九宸坚定地说,将念儿举高,笑出声来。
灵汐情难自抑,得知便是九宸得归,激动地跑出殿去!
门外,大雪纷飞。
只见九宸抱着念儿,转过身来,看着眼含热泪的灵汐。
这太像一个梦了!
灵汐想到。
这三百年来,自己曾做过无数次这样的梦。梦中,她与九宸和念儿一起,相遇在这从极渊里。
如今,这美梦竟要成真了吗?!
她不敢向前走去,生怕自己一靠近,这梦就碎了。
九宸见她并不上前,知她乃是不敢相信眼前之景,神情放松地对她说了一句。
“我回来了。”
是九宸的声音!
是她的爱人九宸的声音!
灵汐这才慢慢上前,但仍带着些迟疑向九宸走去。
真的是你吗?
你终于回来了吗?!
她仍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故而脸上并无笑容,这却让九宸心生悲涩之情,见灵汐颇不放心地看着自己,又向她笑了笑。
他看着念儿,看着自己与灵汐的孩子,如今终于可以不在镜中查看,亲手抱上一抱了!想到灵汐在百年之间所忍受的孤独,想到她一人抚育婴孩所历经的艰难,又想到念儿这些年里未曾享受的自己的陪伴......他一时愧疚不已,默默低下头去,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没了踪影。
灵汐见眼前之人真的是九宸,不禁泪流满面。
多年的等待如今终于有了结果。他们一家三口终于团聚了!
九宸一只手抱着念儿,一只手召唤灵汐过来。
他太久没有触碰过她了,他几乎都快要忘记,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灵汐忙走上前去,与九宸相拥在一起!
“九宸!”
灵汐心里想到。
“不论如何,我都不会再让你离开我们母子了!”
她看了看念儿,以为九宸真的就此与她永不分离,不禁露出苦尽甘来之相。
念儿!
我们可以一直同你爹爹他在一起了!
九宸见她泪水无法止住,满脸重逢的喜悦之情,却不禁想到一个可怖的事情。
灵汐,
我还可以陪你多久?
倘若我先你而去,
你会怪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