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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这个杀手不太冷 ...

  •   一

      雪下得很大。

      纯白的松软积雪没过小腿,一脚踩下去谁也想不到会踩中什么,可能是普普通通的地面,也可能是前一晚谁掉在地上的鱼骨头。
      澄川雪信离开窗沿,披上大衣下楼,在心底说着谁也不知道的冷笑话,拉开门走出玄关,撑开了伞。

      门外覆着白雪的老树上蹲坐了一个人。

      少年身形瘦小,短发赤红,衣服是很普通的深棕色,如果换成夏季,恐怕没这么容易被发现。

      然而现在是冬天。

      枝干光秃秃的,再怎么蓬松的雪片也填不满整棵树,出门必经的树干上多了一个人,不可能注意不到。

      对方很敏锐。

      几乎是在她合上门的同时就听到动静,看了过来,所以,澄川雪信也不可避免地对上了他的视线。

      那是一双毫无感情的眼瞳。

      因为敛去了情感而空洞,凝结着窥不见底的虚无。

      少年坐在交叉的枝干上,积雪吸收的日光散射在他周围,显得这块焦木镌刻的人像,好像忽然鲜活了起来。

      鬼使神差的,澄川雪信开口向他搭话了。
      “……你为什么坐在那里?”

      她其实没指望对方回应。

      这里是横滨。呈现出那种气质的人,怎么想都不简单,也和平易近人这种词搭不上边。

      雪仍在下着。

      “走不了。”出乎预料的,少年开口了,音色通透,像是碎掉的宝石落在了冰面上。

      “我出门的时候就猜有可能会变成这样,但是没办法。”他微微一顿,抬头看了一眼降落速度减缓的雪片,“应该快停了。”

      是出门前就下雪了所以没办法,还是对阻碍他离开的积雪没办法?澄川雪信眨动了两下绿眸。

      实际上,这样的天气她也不想出门,但为了工作和信誉,不好直言推拒。

      社畜的生活总是太过艰难。

      她撑着伞站在檐下,看着面前厚厚的积雪,像一匹面对河水的小马,犹疑不决。

      附近忽然响起了姗姗来迟的警笛声。

      红发少年的目光没有变化。

      澄川雪信注视着那双眼,飘飞的密集雪片几乎要将她的视野融进永恒的雪景之中。

      空气中有一丝漫开的、极淡的腥气。

      不过,澄川雪信并没有要多管闲事为隔壁的身亡人士主持正义的想法,她翠绿色的眼眸在少年发梢的雪花上停留了一瞬,看着积雪越来越厚的地面,摸出手机发了一条短讯,转身走回了屋里。

      少年条件反射地接住了扔向他的伞。

      下端是坚实的木质手柄,久握后还留有一丝人体的余温,伞身很长,略暗的红色承接了一层薄薄的落雪,像是树梢悄然绽开的红梅。

      二

      作为邻居,澄川雪信不可避免的在警方抵达现场逐个拜访附近时参与了调查,当她重新站在房檐下的时候,老树上的少年已经不见了。

      地面上只有一条长长的被清扫出的路,一直通往大门。

      我觉得我的伞质量超棒!我买伞的眼光也是世界第一!——走到大门前对着警方信口胡诌的澄川雪信,内心是这样的想法。

      第二天伞就被还回来了。

      说来尴尬,熬夜工作回来给自己加餐的澄川雪信,当时正要出门扔垃圾。
      她围着淡青色的围裙,黑发散乱,提着两个混合在一起后气味怪异的大袋子,一推门就和弯身放下伞的红发少年打了个照面。

      沉默是今夜的凌晨。

      “……我有点饿了。”澄川雪信干巴巴地说。

      不知道是看在她借了道具给他扫路的面子上,还是看在她是个同龄异性的份上,沉默数秒后,少年“嗯”了一声。

      ……这TM更尴尬了?!!

      这个「嗯」到底有几个意思我槽都要吐不过来了!
      吐槽役,这个时候好需要吐槽役啊!

      不过想归这么想,表面上澄川雪信仍是个秉持高冷风范的无口系。

      美少女杀手一张小嘴叭叭叭也太让人幻灭了吧?她坚信自己这是在践行守护全横滨异性的幻想的大义。

      三

      那一晚最终以沉默后的互道晚安结束。

      当然,先开口的是澄川雪信。

      之后过了很久。

      再一次见面,是在闷热的夏季。
      澄川雪信收起被阳光晒得发烫的遮阳伞,走进了开了冷气的餐厅。

      ……太让人失望了。

      澄川雪信觉得这家餐厅的空调效果有点差。

      但是天气很热,裙子已经被汗水浸湿了内层,粘嗒嗒的很不舒服,要让她现在离开餐厅回到太阳底下再走一段路,简直就是在让她选择自杀。

      有冷气总比没有好,聊胜于无。

      澄川雪信自我安慰着,四处看了看,一眼就看见了角落里的红发少年。

      天啦噜——

      劳资的王座被人占了!!!

      但要说让澄川雪信因为座位的事和对方打架,也不至于。毕竟虽说角落里是她钟爱的位置,凡事也有个先来后到。

      她觉得那还不如给对方添堵来得爽。

      对于独来独往的杀手,没有什么会比人的接近更让他不自在的了。

      澄川雪信走到对方桌边,露出了一个自认无害实则僵硬的笑容,“我可以坐这里吗?”

      少年鸢色的眼珠看向她。

      有那么一瞬间,澄川雪信在他空洞得寻不到任何情感踪迹的眼瞳中瞥见了困惑。

      “随意。”他这样回答。

      澄川雪信坐下来,拿起了桌上的餐单,一行行的文字在她眼底掠过,几乎没有任何停顿。

      她反手把餐单压回了桌面上。

      那双绿眸中什么都没有留下。

      红发少年接过了服务生端上的咖喱。

      热气缭绕着,没过多久又被室内的冷气拂散,有些刺激性的气味翻搅着澄川雪信的嗅觉,她随手勾画一笔,递给了等在边上的服务生,眼神透露着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的倦怠。

      “你很喜欢咖喱吗?”

      澄川雪信问得很突然,毫无预兆,问题的内容也很让人意想不到,没有多余表情的面上甚至看不出好奇,更像是在做什么打发时间。

      “嗯。”少年的嘴角略微勾起,隐约勾出了一抹不甚明显的微笑,“就是不管在哪吃的辣度都不太够。”

      “……”澄川雪信看着他红彤彤的饭,接过服务生端来的海鲜咖喱,内心只有一种想法——

      卑微. jpg

      扑腾下跪夜光卑. jpg

      都是同行为什么你的口味就这么秀???这就是那些傻逼万年把我排第二的原因?!!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这个杀手不太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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