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江之树》竹夭君

19、第 19 章

　　酒吧地方也不大，进门就能看到那一溜吧台，吧台里侧有两个侍者，其中一个手里削着冰块，他们身后占了一整面墙的酒柜里整齐的陈列着各种各样的酒水，巴台上坐着几个脱了外套的商务人士，有一搭没一搭的轻快闲聊，雅座区人也只是三三两两，暖光从天花板投下，不明朗也不晦暗，如黄昏般暧昧，店里的装潢很是复古，但丝毫不刻意做作，仿佛很久很久以前就是这个样子，外面的那扇木门，像是隔开了两个时空。
　　江行止让郁晴去雅座区找个座，他要去点单。
　　削冰块的陈烨打从江行止在门口把禁止泊车的牌子给他搬到一边时就注意到他了。陈烨冲走到这边的江行止笑了笑，“想来点什么。”
　　江行止说，“给我一杯橙汁，喝什么酒好呢，你随便给我来一杯酒吧，不要烈的。”
　　陈烨说，“好的，我早就想让你尝尝我们的新品了。”
　　不一会江行止就过来了，等他坐下，郁晴压低声音说，“也亏你知道这么小众又高消费的地方，我看外面停的车可不便宜。”
　　江行止松快了一下僵硬的颈椎，“敢情我就不配到这来。”
　　这次郁晴没有消遣他，她说，“ 你来自然是趁的上你身份的。”
　　说话间侍者把酒水送了过来，江行止把橙汁推给郁晴，郁晴嘀咕看起来怎么像橙汁，疑惑的尝了一口，旋即不满的觑着江行止，“为什么我的是橙汁？”
　　江行止说，“女孩子少喝酒，再说你也喝酒我的车怎么办”
　　郁晴一口橙汁差点没喷出来，“什么啊，你的意思是一会我还要把你送回去？”
　　江行止理所当然的说，“不然呢，今天算是我请你，你帮我善个后也不吃亏啊。”
　　郁晴忍住没把果汁泼在他脸上，身体向后一靠，不想和他说话。
　　江行止无赖的一笑，笑容像水面被掷出的涟漪逐渐扩散淡去消失不见，“我真的喜欢夏树。” 声音低低的，郁晴听的很清楚，她刚想开口说些什么，鼻子却酸了，半天才说了一句，“我早就知道了。”
　　“你跟我两年了，一直以来，你的努力我都看在眼里，你为工作室真的付出了很多，这些话我早该和你说的，只是我不知道怎么开口，直到我发现我喜欢夏树，却又无法告诉他，才能体会到心意无法传达的难过，郁晴，你的心意我收到了，谢谢你。”
　　郁晴别着头，始终维持着刚才的姿势，眼泪自顾自的滑到腮边，江行止说的她早都已经揣测到了，但是还是没躲过他亲口说出来时梦幻破灭的心痛。
　　两人陷入了人久久的静默，江行止手握在酒杯上，盯着杯子中无暇透亮的冰球，像被按了暂停键。
　　随着一声低叹，郁晴缓缓坐直了身体，用手背拂了下两颊，“我什么心意，我是看在你是我曾经的偶像的份上，不想看你过的太潦倒，才愿意像支蜡烛为你的破工作室燃烧，你可别做多情，现在，你的人格魅力在我这边是负数。”
　　江行止笑了笑， “是这样吗？” 像是自己说给自己听一般。杯中的冰块撞击在杯壁上发出清脆的声音，江行止终于端起了手中的酒，只是一口，他的五官霎时扭巴在一起，他搓搓额头拼命的咽下喉咙中的那口酒，不可置信的看向正朝他微笑的陈烨，特么的这是苦胆水吗
　　郁晴冷冷的睨着江行止丰富的面部表情和一套抓耳挠腮的动作，她为自己刚才掉的眼泪感到不值，为刚才深沉的氛围感到羞耻，这个男人，什么时候能正经超过三分钟。
　　好不容易从苦涩中缓过味来，江行止指着郁晴的橙汁，“你橙汁喝给我喝口，我再给你叫杯。”气氛凝滞，郁晴一言不发，手抵在杯子上，江行止眼见郁晴要把橙汁推给他了，一个眨眼，郁晴居然把橙汁端起来喝的一点不剩，她翘着二郎腿，甩给江行止一张嘲讽脸，“江行止，你真是没救了，难怪你追不到夏树，还被你的师弟杰克骑到脖子上欺负，你有没有点气场了？杂志上你的封面是摆拍吧。”
　　江行止敢怒不敢言，只好说，“什么封面不是摆拍的，杰克他如今这样，我是有责任的，所以才让着他。你应该查到杰克在今年的会议中被除名造梦师这件事吧。”
　　郁晴说，“嗯，这个我看到了，网上说是永久除名。”
　　江行止继续说，“当初我心高气傲，不在乎首席的位置，但我认为只有有能力的人才有资格说首席什么的无所谓，于是我拿到了别人包括杰克梦寐以求的首席却对它嗤之以鼻，颁奖的那天我嫌随后的宴会太拘束就拜托教授让杰克帮我去领奖，那天艾达从欧洲赶来祝贺我。”郁晴插了一句“艾达？就是你那前女友啊，别告诉我杰克喜欢艾达。”
　　江行止简直服了女人的直觉了，只好点点头，“是，杰克喜欢艾达，杰克知道我和艾达分手后，一直没有放弃追求她，于是自那天之后杰克开始恨我，恨透了我，疯狂的想超过我，然而他错过了他最好的时候，下一届首席依旧不是他，此后他想劈蹊径，选择偷偷研究记忆诱导这条路，不想被教授无意发现，再后来就是今年十月份的会议，他因此被除名了。”
　　“记忆诱导？”郁晴对这个词并不熟悉。
　　江行止喝了口酒润润喉咙，竭力控制着五官维持现状不至于扭曲，“这个我也不太了解，总之类似很多年前对克隆人的禁令一样，如果不是我的行为，他也未必会走上这条歪路。”
　　郁晴不赞同江行止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那是杰克自己责任，与你无关，我。。。我可是因为崇拜你才走到这条路的，他若是心志坚定怎么会误入歧途。”
　　江行止摆摆手，“算了算了不说他了，说他我更烦。”
　　郁晴招呼侍者点了两杯橙汁，等侍者走了，郁晴说，“你现在是因为夏树而烦恼吗？这两天你没少吃飞醋吧。”
　　江行止反问，“很明显吗？”
　　郁晴冷笑，“你说呢，你有本事吃林秦的飞醋，有本事和我摊牌，就是没本事和夏树表白。”
　　江行止捂着脑袋苦恼地说，“说不出口啊，我知道夏树不想被我庇护，我也在努力的给他空间，可是现在的状态不是我想要的，他对我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郁晴不假思索道，“他想站在你身边爱你，不是躲在你的翅膀下享受你的爱。”
　　江行止怔然的望着郁晴，看的她很不自在，她说，“不信拉倒。”
　　结账的时候，江行止原想和侍者好好理论一下为什么给他调了这么苦得酒，陈烨没等他开口，淡淡的说，“那杯酒叫随意，为你的随意埋单。”
　　张昊狞笑着，啪的一声把账单拍在吧台上，三杯橙汁60元，一杯随意180元，停车费250元，小费10元，总计500元，最后一行写着，“不服可投诉”。
　　江行止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行，行，你们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