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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番外一 若比莲花花亦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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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是大婋第二十六代女帝登基的日子,然而,即便是那描刺着硕大一个“婋”字的荆棘青鸟旗帜,也似染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沉重感,只在这寒风中猎猎作响不休。
抬头,万丈金光下,那宝相庄严的宫殿就在眼前,太明瑶突然有种错觉,好像自己即将走进一个无底的深渊,那个从前将皇姐牢牢束缚的深渊。
深吸一口沁凉的空气,太明瑶终于踏上了朝圣宫前那汉白玉铺就的第一个台阶。
她的眼里没有泪,太明瑶知道,可是自己为什么没有泪,她却不知道。明明是最亲的姐姐,那张在镜子外看了二十四年一模一样的脸,就这样要消失了,也许是因为已经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吧,所以自己的眼眶已经干到发红发痛也还是流不出泪来。
太明瑶这样想着的时候,已经抱着太明琏冰冷的尸体在掖庭的清鹿池呆坐了一夜。晨光亮起来的时候,太明瑶动了,僵硬的身子使得她左右摇摆了好一会儿才在小舟中站稳,即使卯时才刚刚过了不到一刻,太明瑶也知道现在整个皇宫都不会还有一个在梦里的人。
她半抱着太明琏从船舱里探出身来,环视了一周,果然,能到的会到的都到了,侍卫们手里拿着兵器,原本只懂听令的眼眸中装满了疑问,不明白她们拿着武器是要对付谁。太明瑶慢慢放下怀中一直抱着的人,再慢慢撑桨让小舟靠上岸,最后却是自顾走出了包围圈,就连那还躺在莲花盛开中的太明琏也再没回头看一眼。
丧钟一连响了三日,举国都在哀恸之中,太明瑶也已背着荆棘在太庙不吃不喝跪了三天。左相和右将军领着一班老臣在外苦苦劝了三日,太明瑶却是丝毫不为所动,仿佛不跪个天昏地老对不起自己似的。
最后的消息传来,贵君上邪梵已在落梵宫自尽身亡,遗言除了交代小侍将自己的骨灰洒在琏帝坟墓的周围外再没半句,左相白发送黑发,虽是挡不住的心痛,却仍是强自迫守在太庙前不离一步,路是儿子自己选的,她虽不舍却也无力阻止。
上邪梵比之太明琏年纪虚长了一岁,当初也是极为不甘就此嫁与一个将来还会有无数侍郎的妻主,但就在新婚的那一晚,他本想溜出寝宫借此逃避,谁知阴错阳差之下却是在如练月光下遇到酒至半酣的太明琏。那连月华都挡不住的翩翩风采啊,太明琏难得半歪着脑袋努力想嗅到枝上琼花的模样,便这样生生撞进了他的眼中,此生,已难逃脱。
他亦是第一个为太明琏侍寝的人,也是唯一一个在太明琏寝宫中度过整晚的人,他原是那么的窃喜,以为自己在太明琏心中应有些不一般的,毕竟除了自己,太明琏未有碰过其他人,包括那时同时进宫的南原淑君。然而,他的陛下,原来隔着他的距离却是远远比自己所想的还要深刻,四年,他没能让那个天人般高高在上的人儿将自己纳入心中,那依然平坦如初的腹部就像在嘲笑着自己四年来的痴心妄想一般。但是,他不在乎,那般高贵的人,只要这样待在她的身旁,哪怕仅仅只是仰望,也会是无比幸福的,他只希望,他的陛下,能在来世也可以得到她应有的幸福荣华。
太庙的门再一次在身后关闭,南原慕漓仅着中衣踏了进来,在大婋列祖列宗灵前磕过三个响头,转身面对那早已面色惨白的恋人。
我不会劝你,也不想劝你,我来只为了一个理由,给我一个孩子,给大婋一个将来。
太明瑶仍是没有动作,眼都没眨一下,南原慕漓将身上淡薄的中衣褪去,露出来一片雪白的凝脂玉肤,到此时,他已是顾不得什么了。老母亲在屋外苦苦相求,他能有什么办法,左相欲言又止,他自然是懂她的意思的,只是,这样相逼眼前之人......
一只手伸出来,扯起了他的衣服,太明瑶将那白色的中衣披在他裸露的肩头,紧紧环住他的腰。南原慕漓感觉到了腰腹间的一片濡湿,心里很痛,脸上却是笑了。
从太庙出来,太明瑶在床上躺了四日,至第五日清晨,离琏帝头七已是过了两天,太明瑶来到陵墓前,径直跪下,又是半天没有动静,只是这次眼神清明,背脊更是挺得笔直,离开的时候,太明瑶对着那空荡荡的陵寝许下诺言:
那个位子,我会坐得比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