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鬼界密谈仙魔事 ...
-
记忆最后停留在他抱着白骨进了熔炉，墨子时缓缓睁开眼，内心还久久沉浸在金长凌那种悲哀的情绪中不能自拔。
见他脸色不好，顾辰风忙上前来问道：“墨兄，你没事吧？你都看到什么了？”
墨子时摇了摇头，将那手链重新给金长凌戴了回去。
顾辰风见他不说话，更着急了：“墨兄，都这个时候了，有什么事你就说出来，大家一起想办法解决啊！”
墨子时又是摇了摇头道：“我看到的多是他的私事，实在不便拿出来同你们讨论。”想了想他又道，“具体的还是等他醒过来亲自告诉我们吧。”
听他这么说，顾辰风一阵叹气：“那你可看到了天魔鼎碎片，是从哪来的？”
墨子时道：“是有人将这三块碎片交给金镶宫的老宫主，让他重新熔铸，而金长凌是从老宫主手中得来的。”
听墨子时说完，顾辰风突然想到：“那这些碎片现在哪去了？”
他这么一问，墨子时眸色一沉，将目光投向言书，言书冲他摇了摇头，墨子时便答道：“总之现在碎片很安全，你不必担心。”
见这两人在自己面前眉来眼去，顾辰风顿时有一种被排除在外的失落感，他皱着眉头嘀咕道：“墨兄，言书兄，我总觉得你们知道些什么，却都瞒着我……”
墨子时被他说的一阵尴尬，他上前拍拍顾辰风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十三啊，不是我瞒着你，是我也没有搞清楚事情的原委，我总不能乱说吧。”
顾辰风依旧是垂头丧气，这段时间他突然发现墨子时身上的秘密太多了，他都快要不认识他了，可他脸上却还是带着那种让人安心的笑，他就又觉得这就是那个会陪他插科打诨，会保护他的墨兄。
知道他此时肯定是心绪乱的很，墨子时又安慰道：“十三，你折腾这一趟也该累了，先去休息一下吧，别急，事情总会有个说法的。”说着，他便让言书先将顾辰风带下去了。如今他也有好多事，需要自己一个人静下来理清楚。
从刚刚看那金长凌的记忆时他就在想，那个顾念兮的仇人到底是谁？是鬼君吗？如果是的话，他为什么要杀业北城？不是的话他又在这段故事里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他这边想着，外面天色已经渐暗，金长凌终于是悠悠转醒。
他睁开眼的第一句话便是，“天魔鼎！”
他一下从床上坐起来，见周围已经换了景象，一把便抓住墨子时的衣领道：“这是哪里？碎片呢？业唯呢？”
墨子时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他安心，“我已经把业唯安置好了，他的伤也得到了救治，没什么大碍，至于碎片……”
金长凌眯起眼眸，“被鬼君拿走了？”
墨子时点了点头，金长凌顿时怒道：“我就知道！”
墨子时看着他的样子，忙安慰道：“金宫主，你且稍安勿躁。”
金长凌冷冷看了他一眼，一拳砸在了榻上，“我早该想到，他怎么会那么好心帮！本他就一直觊觎天魔鼎的力量，一个魂魄不全的东西苟活于世，还来算计我，活该他丢了心！到灰飞烟灭也找不回来！”
墨子时：“……”
这是怒急之下开启狂喷模式了啊……
不过一听他提起魂魄不全，丢了心，墨子时心里还是一阵塞痛。压了压胸口，他长舒一口气逼自己镇定下来，并安抚道：“金宫主，我觉得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哦？”金长凌怒极反笑道，“这么说你很了解他了？我倒是听说你跟他私交甚好，不过见了几面就敢把他往天上领，小心你哪天被他啃到渣都不剩！”
墨子时：“……”
心知多说无益，墨子时也没再同他犟嘴，只是起身检查了一下门窗，又随手施了个隔音咒，这才回到桌前，倒了两杯茶。
“金宫主，既然你现在已经落到了我手里，还是认清现实比较好，不如你先平复下情绪，坐下来，我们好好谈谈。”
金长凌横眉看过去，“我跟你个看门的有什么好谈的！”
墨子时微微一笑，翻手召出玄清扔了过去，“不如金宫主先看看这个，然后再做决定。”
金长凌接过那剑，脸上尽是不屑，他随手从鞘中抽出玄清，定睛一看，这才变了神色。
“这是……”
他是炼器师的行家，自然看得出这玄清到底是什么东西，见他已经上钩，墨子时又是一笑，指了指自己旁边的位置，“这回金宫主有兴趣跟我谈一谈了？”
金长凌沉了神色，起身上前，开始细细打量起坐在对面的墨子时，他突然发现此刻这个无名殿主跟他从前了解的那个人好像不太一样了。
墨子时从前都是一副人畜无害，得过且过的样子，即便是别人主动招惹他，他也都是能躲则躲能避则避，他还从来没见过墨子时摆出这副锋芒毕露的模样。看来这个无名殿主比他想象中还要更有故事得多。
“说吧，你要跟我谈什么？”
墨子时道：“首先，你要答应我将你知道的和盘托出，其次，我们今天的话言尽于此，你不会再告知任何人。”说着，他又将面前的杯子向前推了推，“我知你是信守承诺之人，所以只要你答应我，我也向你保证，我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接过他的茶杯，金长凌思忖片刻，点了点头道：“我答应你。”
见他如此，墨子时顿时一杯茶水下肚，松了口气一般的拍了拍胸口，恢复了人畜无害的笑容道：“那就好了，那还请金宫主先原谅我未经你同意便私自看了你的记忆。”
金长凌：“……”
好吧，看来是他想多了！这个无名殿主果然是跟传闻中一样的不要脸，杀千刀！活该他一辈子是个看门的！！！
见他又要骂人，墨子时自知理亏，忙连连道歉。
金长凌心知与他计较无用，看都看了，还能怎么办？狠狠地横了他几眼，他这才回到了正题上，“有什么话就快问！”
墨子时搓搓手，组织了下语言问道：“你与鬼君可是早就熟识？”
金长凌点了点头，“嗯。”
墨子时又问道：“那你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金长凌皱起眉，像是想了一会，“我飞升后不久，一次下界碰上了那夺舍人，是他出手帮了我，他也一直在追查那些碎片的消息。”
墨子时点了点头，这么说那夺舍人不是鬼君了。
想着，他又道：“所以你这么多年能在仙都过得顺风顺水安然无恙，是因为鬼君一直在出手维护你？”
他这么一说，金长凌就不乐意了，“他会那么好心？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说着，金长凌又喝了口茶，“怎么，还有什么想问的？”
墨子时想了想又道：“那鬼君为什么让你熔铸那些碎片？”
金长凌道：“不是他让我做的，是我自己，他只是答应要帮我。”
“是你自己想要炼制天魔鼎的？你为什么……”
见他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金长凌有些不耐烦道：“你不是看了我的记忆吗？我将我师父的魂魄封在了骨灰里，可已经过去快三百年了，也快到极限了。”
“那这跟你要熔铸碎片有什么关系？”
听他这么问，金长凌也有些懵了，“怎么，你不知道？”
“我知道什么？”墨子时有些尴尬，他应该知道吗？
金长凌又道：“你的过往事迹我也略有耳闻，当年无忧公子自焚于长生台，他点的那把火就是天魔业火，能使出这种术法，他必是当初魔尊出世之时遗留下来的修魔人。”
墨子时：“……”
金长凌：“你不用看我，当初修罗殿覆灭，追随那魔尊的群妖众鬼齐上仙都，几乎尽数被剿，所剩无几的也被擒入九重塔，虽然西华仙君事后也带兵外出搜寻，但难保没有留下那么一两个漏网之鱼。这种事随便一想就知道了，你以为能瞒得住？”
墨子时：“……”
金长凌：“而你跟那无忧公子整天形影不离，还有你这剑，是天魔鼎碎片炼成的吧？所以你该不会还想说你跟修魔人没有半点关系吧？”
墨子时无奈一笑，“那你既然觉得我与修魔人有关，干嘛还跟我说这么多。”
金长凌挑眉，“修魔人又如何，如今那墨清宵都能堂而皇之站上东晟殿，你又算什么。”
听他这么一说，墨子时又是一怔，金长凌一副嫌弃他大惊小怪的嘴脸，“你该不会以为传言就只是传言吧？我看当初就是墨清宵与战青锋师兄弟二人一同修魔，却因为天魔鼎起了内讧。啧啧，下手也是够狠的，不过说到底还是墨清宵技高一筹，不仅杀回来报了仇，还一个死遁销声匿迹，如今更是洗白华丽归来。”
墨子时：“……”
金长凌这当真是神之脑洞啊！
轻咳了一声打断了他的各种臆测，墨子时强行拉回话题道：“所以我了不了解天魔鼎又跟这事有什么关系？”
金长凌道：“怎么，你没听说过，这天魔鼎有活死人肉白骨之力？”
啥？？？？？
这他都不知道的迷之能力又是从何说起的？这绝对是带坏小朋友的谣传啊！
不过转念一想墨子时又觉得像是摸到了些蛛丝马迹，毕竟他当初也是获得了重生，而那之后天魔鼎就成了碎片。
他本想着将一切原委同无忧问清楚，但四百年前天魔业火将一切秘密都烧的灰飞烟灭。所以如今看金长凌这般一口咬定，他心里也不免犯了嘀咕。
想到这，墨子时的神色陡然冷了下来，“你这消息是从哪来的？”
金长凌道：“漫天都在传！你该不会是在九重塔里憋坏了脑子吧？你真不知道？”
墨子时摇了摇头，想着，他又问道：“所以你炼制天魔鼎是为了复活顾念兮？”
金长凌点了点头，“不管传言是否属实，我也只能一试，毕竟她已经等不了了。若非如此，我也不会着了鬼君的道。”
直在心中感叹爱情使人盲目，墨子时嘴上也忍不住为鬼君辩解几句，“他堂堂鬼君又何必算计你？况且他保了你那么多年。”
金长凌有些不悦的横了他一眼，“都说了是各取所需！他不也从我这套到了不少仙界的消息？你未免把他想的太无害了点吧？说到底他是鬼，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懂吧？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懂吧？”
心知说不动他，墨子时决定放弃，想着，他又道：“且不论这天魔鼎是否真的有此能力，你可有想过若真能熔铸成功，当初你父亲兄长早就成了，又怎么能轮的上你？”
金长凌道：“别把那两个杂碎跟我相提并论！他们成不了的事我不见得不能！”
墨子时无奈再次扶额，“好好好！”想着，他又问了最后一个问题，“关于你师父的仇人，你知道多少？他为什么要杀业北城？”
他此言一出，金长凌怔了片刻，叹了口气才阖眸开口道：“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那次在人间遭遇之后，那些事便交给那鬼货了。”说着，他还咬了咬牙。
墨子时眯起眼眸想了想，看来这金长凌的心思只在顾念兮身上，他若想知道更多，就只能去问鬼君了。
不过这一次他何时才能回来？回来后他就真的能跟自己和盘托出吗？
想了半天也没有结果，倒是金长凌有些坐不住了，“好了，说了那么多也该换我问问你了。”他放下茶杯横眉冷视道，“我知你与修魔人关系匪浅，所以你可知道复活我师父的具体方法？”
墨子时叹了口气，如实答道：“不知。”
金长凌顿时面露不悦之色，“是你说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墨子时道：“没错，是我说的。所以我说不知，便是真的不知。”
这下金长凌更怒了，合着这么半天自己就光被他套话玩儿了？可是他都能将天魔鼎碎片炼成仙器啊。想着，他又不死心道：“可你那剑……”
墨子时道：“第一，这剑不是我炼成的，第二，我确实与天魔鼎颇有渊源，但在我一直以来的认知里，天魔鼎并不能活死人肉白骨。”
观他神色不像是在说谎，金长凌顿时有些失神，“那……”
想了想，墨子时又道：“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你可以等等，我觉得既然鬼君没有否认这种说法，那此事未必没有转机。”
金长凌有些无语，“你到现在还相信他？”
虽说那鬼君身为一只鬼却能身在大熔炉且面不改色，倒是有些能耐，但谁又知道这么一只厉害的鬼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当初鬼君便在追查天魔鼎碎片，虽不知他为何按兵不动了近三百年，但如今这碎片到了他的手里，他又怎么会再回来管他？
这无名殿主到底是被他灌了什么迷魂汤？莫非是像那些人间女子一样，被美色迷失了心智？可那是鬼君啊，想也知道他怎么可能以真面目示人？保不齐这皮囊之下是个一脸疤满头癞的丑货！
墨子时不用问也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笑着冲他摆摆手，“总之我相信他，有些事可能等他回来就能得到解释了吧。”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了那个梅花吊坠交给金长凌，“这么重要的东西你还是自己收好，不要放在业唯身上了。”
盯着那吊坠出神许久，金长凌突然没来由的问了句，“喂，我说你，我一直很好奇一件事。”
“哦？什么事？”
金长凌想了想道：“我听说当初帝君有意保你，可你后来为什么执意进入九重塔？”
他这问题问的墨子时一怔，当时他是怎么想的来着？
低头沉吟许久，他才答道：“可能……是为了赎罪吧。”
金长凌不解道：“人是他杀的，你又有什么罪？该不会真的像传言所说，是受你指使？”
墨子时淡淡一笑，“那你觉得呢？”
回忆寥寥几笔，勾勒出一个永远也长不大的少年，看起来面目可怖，笑容却虔诚无比。他手里拿着一个匕首，鞘上的花纹如同道道伤疤，他步步向自己走来，却留在了一场四百年的大梦里。
无忧啊，这一次的结局，又会是什么样子？
墨子时阖眸苦笑，“人生在世，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于心吧。”
“对了，我刚刚在你记忆中看顾念兮提到了一个人，是百草门的医圣秦落英？”
金长凌一直在想他的话出神，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墨子时摇了摇头，“算了，没什么。”这件事与其问他倒不如他自己去查。
“我看天色已晚，金宫主还是早些休息吧，至于你想做的事，你不妨相信我的话，等一等鬼君，反正事到如今你也没有别的法子了，不是吗？”说着，他淡淡一笑，撤了门上的咒，转身离开。
作者有话说
第68章 鬼界密谈仙魔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