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归有待叶长青》李克用程敬思

6、第 6 章

　　报名截止那天，叶青青拿着报名表来找迟展。
　　走廊里迎面走来的是程溪，低头看手机的青青并不知。
　　擦肩而过时，程溪回头。秋天了，青青穿一条深蓝色针织裙，逆光映出身形，配得上曼妙二字。果然，瘦了。
　　“程主任好”，有人打招呼。
　　青青听到身后的声音，抬起头，抱紧文件夹往前走。
　　迟展在开会，微信上让她等会。
　　青青站在楼道里，背靠墙壁上知乎。
　　——中国有哪些良心品牌？
　　答案五花八门。
　　浙江省农科院桑蚕研究所的高蛋白天然丝露？
　　这个回答太逗了“包装朴素到了极点”、“客服高冷不太理人…我都是拍下付款就走一言不发的”……
　　青青点开马云爸爸的网站，一番搜索。
　　额滴神，还有这样的店铺，佛性卖家阿。
　　青青果断下单。试试看，兴许自己那张敏感性老脸能用。
　　出门去茶水房的程溪，远远看见青青。停顿了片刻，还是走了过去。
　　“谢谢你的埃塞咖啡”。
　　冷不丁出声，青青一个激灵，文件夹里的A4纸飘落满地。
　　“不好意思，抱歉”，程溪跟着蹲下身，“报名…驻外？”
　　“是，想出去…锻炼几年”。
　　程溪想问，因为那条没有回复的短信？
　　“迟展知道吗？”
　　“正要跟主任汇报”。
　　驻外报名须本部门领导签字，换言之，部门主任可以决定她的去留。
　　远处传来脚步声，迟展回来了。
　　青青叶跟着进办公室，程溪转身去茶水房，没了挂在嘴角的笑意。

　　开了三个小时的会，迟展有些头疼，皱着眉头：“签字？”
　　“不是”，青青跟学生似得，乖乖交出文件夹：“我想…”
　　迟展回身：“怎么了？”似乎不太妙。
　　“…想…报名驻外”。青青拢了拢耳边的发丝，紧张时的习惯性动作。
　　181对上165，迟展略俯身，“为什么？”
　　半晌无语。
　　“你不说理由，我不签字”。
　　又僵持了一会儿，青青抬眼，对上迟展那副没有表情的表情。“我…还是适应不了国内的节奏，这一年多一直在犹豫”。
　　“升职名单已经交上去了，有你”。
　　青青舔了舔嘴唇：“谢谢主任，我知道错过这次机会，回来再想升职就更没有希望了，但是…”
　　“想清楚了？”
　　青青点点头。“给部门添麻烦了”。
　　“…没事”。

　　办公室两面落地窗，视野极佳，窗外，帝都的繁华一览无余。
　　迟展从夕阳西下站到万家灯火。
　　手机震动，程溪微信。
　　——还不下班？
　　——有事
　　——叶青青申请驻外？
　　——是
　　——你同意？
　　——还没决定
　　——她曾经给我发过微信
　　——四个月前的我知道
　　坐在大食堂里的程溪放下手机，餐盘里的胡萝卜似乎有些碍眼。
　　斜侧前方三五张桌子外，是叶青青的背影，跟同事相聊正欢。
　　朋友圈里很久没有她的动态更新了，只偶尔见她在别人底下回复。
　　如果……
　　程溪点开微信，却见叶青青的朋友圈，刚刚更新。
　　这一次，没有胡萝卜，没有吐槽。
　　是刚播完大结局的电视剧《盗墓笔记之沙海》的剧照。
　　“吴邪回来了，天真，却回不来……”
　　再抬头，叶青青已起身朝出口走去。
　　程溪敲下几个字。
　　——方便请你喝杯咖啡吗？

　　下了班，青青出单位大楼，走路回家。
　　身上长款风衣还是刚回国时买的，近半年瘦了10斤，如今穿在身上，撑不起来了。
　　帝都的夜晚满眼繁华，华灯初上夜未央。
　　路旁的煎饼摊仍在营业，香气飘出一里地。
　　晚饭有胡萝卜，她闻着就吃不下饭。
　　“师傅，多少钱？”
　　“7块钱”。
　　“来一个”，青青掏手机，感谢支付宝、感谢微信，都快忘记现金长啥样了。
　　真香，青青咬一口。边吃边走。
　　——方便请你喝杯咖啡吗？
　　青青心里吐槽，不—方—便！
　　说她傲娇也好，臭毛病也罢，坚决不吃回头草。
　　前方红绿灯，出了名难过的一个路口。
　　手机接着震动。
　　迟展发来的。
　　——再考虑一下
　　——对不起
　　屏幕上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只是这输入的时间未免太长了些。
　　煎饼啃完，仍无下文。
　　青青刚要抬腿迈步。
　　——因为那条微信？
　　他怎么会知道？程溪说的？
　　青青一时五味杂陈，糗大了。
　　——是也不是我快40岁了想干点自己擅长的事情
　　这一次，没有了“正在输入中”。
　　屏幕归于黯淡。
　　青青吸了吸鼻子。绿灯亮，戴上耳机，随着人流往前走。
　　眼泪流个不停。
　　这是闹市，每一个人都行色匆匆，不会有人关心她的眼泪。
　　冷漠，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