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归有待叶长青》李克用程敬思

5、第 5 章

　　微信如石沉大海，并无回复。
　　这个秘密，青青只告诉了林宁，她最好的朋友。
　　话憋在心里，挺难受的。她没有迟展那种功力，总要找个人说一说。
　　林宁很是意外：“你看上他哪一点？”
　　速来不喜甜食的青青舔一下棒棒糖：“我也不知道，大概是走基层时，他叫我青青”。
　　这回答，真是无厘头。“还是佩服你，有勇气主动告白”。
　　“是阿是阿，我也佩服自己”，青青还真是大言不惭：“这辈子头一回干这种事，够刺激的。子曰：人不疯狂枉少年嘛”。
　　林宁翻白眼：“大姐，您都几岁了”。
　　青青仗着常年抻筋，直接双腿下劈150°：“亲，要是退休以后咱俩都还是孤寡老人，就整个互助组，对了，把吴琼加进来，谁先走一步，另外俩个人负责办后事……”
　　“我去，胡说什么呢”。
　　“没胡说阿，反正是一个人过。还有不到20年就退休了”。
　　“大姐，延迟退休了解一下”。
　　青青一激动，险些下劈180°，龇牙咧嘴“疼…疼…我这腿瘸了，你可得养我阿…亲…”
　　楼道转角处的迟展默默转身，进电梯。
　　——主任，您到哪儿了？
　　——有事，过不去，来我办公室

　　六一儿童节过后，内网里公布程溪的正式任命。
　　青青想，他定会高兴的。
　　而进ICU的老师终究没能跑赢死神。
　　青青和同事代表部门参加葬礼。
　　同事把现场照片发到群里，朋友圈里充满悼念文章。
　　刚从机场出来，迟展坐在出租车里，发了几个双手合十的表情包。
　　朋友圈和群里都没有叶青青的消息，如果不是偶尔在群里回复一下公事，她就像消失了一般。
　　车子开到东三环，行驶缓慢。
　　几年前，部门一位离职的同事因病离世。朋友圈里各种悼念不舍，远在天边的叶青青在别人的文章下面回复道“几十年不长，下辈子见”。
　　当夜，他收到她的语音微信，哭得不能自己，她说哭了整整一天。
　　共事多年，这是唯一一次听到她哭。离婚都没有掉一滴泪的女汉子哭得让人心疼，想来，驻外的日子难熬。
　　回到家，放下行李，再出门。
　　街角新开一家家乡菜馆，程溪正在看菜单。
　　两人是老乡，离家多年，口味早习惯了五湖西海的混搭，无旁人时彼此聊天也是普通话。他们那个地方的人，骨子里天生带着急性子，可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早已圆滑得没有棱角。
　　“刚看朋友圈，刘老师过世了”。程溪倒啤酒，德国黑啤。
　　故人离世总会让人唏嘘。刘老师也是驻外多年，退休后不想与社会脱节来他们单位发挥余热。
　　“前一段他进ICU，情况本来稳定了，还以为能扛过去…我们部门的人今天去送了，要不是出差，我也去”。
　　程溪认得的一位老师也在现场，照片里有叶青青一个侧影，一身黑衣，似乎，瘦了。
　　那条微信，他没有告诉迟展。“主动叫我出来吃饭，不用陪大美女？”
　　迟展举杯：“不用，以后也不用。恭喜，任命书下来，总算是踏实了”。
　　程溪倒是意外：“不是挺好的吗，怎么不成了？”
　　“不太合适”，迟展动筷子夹菜。
　　迟展的性子他太了解，凡事只说结果，轻易不解释。这话题也到此为止。
　　“驻外又招人了，你们那报名的人多不多？”
　　“刚发的通知，估计都还在考虑”。
　　驻外的利弊得失很是分明，出去的人也各有各的故事。
　　多年前曾驻外的迟展最是清楚，外人总会以为他这种性格的定是不怕孤独的，事实正好相反，他能接受短期出差，却忍不了驻外的日子。寂寞得想发疯。大概驻外也只适合叶青青这种神经大条的，五年下来，人还那么的……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