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只道是寻常》广漠之野

7、第 7 章

　　纤寻回了宫翻看着自己一箱子的书，扶额感叹她的皇兄还真是了解她，倒真是没有一本正经的。但是御书房却也不能不去，没办法唯有寻了一本才子佳人的话本子去了御书房。比起欺君来被嘲笑训斥倒是轻的。
　　到了御书房许公公早就守在门口了，像是等了一会了，见了纤寻过来赶忙上前行礼。
　　“娘娘可算来了，奴婢这就领着娘娘进去！”
　　纤寻第一次来御书房，一进门便看到各种案几卷宗，皇帝办公的案几靠最里面，隔壁屏风隔出了议事厅。许公公领着纤寻入了内就默默退下了，御书房里安静异常，而那人正埋首批阅奏章，这是她第一次看见这个男人认真的样子，心里居然生出一股惆怅，若他们是寻常夫妻就好了，这么优秀的男人是他的夫君呢！一时竟看的有些痴了。
　　“过来！”
　　纤寻突然回过神来，赶紧低下头，心里埋怨自己被美色所误都想到哪里去了。乖乖的靠近行礼，不远不近的等着皇帝陛下的吩咐。
　　“刚才胆子倒是颇大，这会怎么不靠近了，到朕身边来！”
　　“是！”
　　纤寻不得不乖巧，她可没忘记早上把皇帝陛下给打了，她此刻可是来请罪的，还盼着皇帝陛下别老心血来潮让她成为这后宫女人们的眼中钉。
　　哪知她刚近身就被某人圈在了怀里，姣臀准确无误地坐在了他的腿上，纵使纤寻逛过妓院看过无数话本但这事真实出现在自己身上还真有些不适应。老脸都忍不住红上一红，忍不住就想要挣脱，哪知刚挪了挪细腰却被桍的更紧。
　　“皇上，可否放臣妾下来！”
　　“朕的寻儿倒真是多变呢，不知早上是谁搂着朕说是想朕了！”
　　纤寻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戏果然不能随便演，这个好色之徒记性可真好。纤寻本就不是扭捏的女子，索性抬头双手还主动环上了他的脖子。
　　“皇上，这可是在御书房，皇上就不怕被人看见误了英明的名声！”
　　“哈哈……”
　　许公公在门外清楚了听见皇帝爽朗的笑声，他从小就跟着这位主子，总是冷情冷面的时候多，若不是极熟悉的人，过怒过喜都不会让这位主子有过多的情绪变化。然而这南楚公主却时常引的主子开怀，倒真是好本事。只听笑声片刻就消失，在听却唯有风声过耳，他哪知道内室是哪样的活色生香。纤寻被圈在怀里吻的都快背过气去，那人才意犹未尽的放开。
　　“为了寻儿朕可不要什么名声！”
　　“皇上这话倒是说与多少人听才会这般纯熟！”
　　“你这小妮子醋意倒是大！”
　　“啊……痛！”
　　纤寻捂着被那人狠狠捏痛的鼻子，倒真是有些生气了，她讨厌这般无缘无故的疼痛，随即便逃离他身边。远远的站着，周身都是疏离的气息。
　　独孤昊倒是摸清了些她的性子，看似乖巧懂事，却是周身的逆鳞比他这位皇帝还难伺候，哪是不受宠的公主分明是宠坏了的公主。可恨他就是上了心，半点生不起气来。他哪知道纤寻自出了宫，在明月阁的十年虽然辛苦，却是他们那一届了最小的十一弟子，上面都是师兄，不说别人，她那常年厮混在一起的九哥十哥无不对她照顾有加，回宫后南楚皇帝更是觉得对不起她无不对她宠溺纵容。
　　“好了，朕看看有没有伤着！”
　　“你不要弄疼我，我很怕很怕痛！”
　　这样大不敬的言语，换作别人不知挨了多少板子了，独孤昊庆幸身边没别的人，不然他的帝王威严可真要扫地了。
　　“好大的胆子，朕答应你了！不过寻儿可得乖乖的！”
　　若说当时纤寻不知乖是何意当天晚上却明白的彻底，无比庆幸自己练了十年的武功，四肢经络还算柔韧灵活，不然不知就被折腾成什么样呢！
　　第二日纤寻都没被允许回自己的未央宫，皇帝陛下以预防寻儿再次病倒为由留她在紫宸殿休息。
　　这一留却留了三天，纤寻只觉得这后宫乌云密布，她就要被众嫔妃的怨气给劈死了。
　　好在第四日来了月事，纤寻强压着喜悦向独孤昊禀明此事，明显看到他愣了一下。眼里闪过不知名的情绪，纤寻只盼着他赶快放自己回去那里会有留意。
　　跟着纤寻回宫的自然是诸多赏赐，其中又多了好些香料，纤寻不甚在意，回到内室便与她的大床纠缠不清了。
　　而紫宸殿的那位却没那么轻松了，案几旁的独孤昊手里拿着折子却久久看不进一个字，这几日他太过放纵自己了，索性没有发生脱离掌控的事情。不过发生了也无碍，若是这位婉妃真的有了受孕，倒是可以加快离间四国的计划，但是若真需要这样的一个棋子私心里他却不愿意是她。也不知受了什么迷魂术了，这样一个空有美貌的女人竟然让他怜惜。只见他苦笑的摇了摇头，才用心的看起了折子。
　　接下来的几日纤寻难得没有被骚扰，连那两个爱串门的公主都没来找她，亏得皇帝给她的好位份，无需向这宫里的任何妃子请安，她乐得自己找乐子。前些日子寻了个好地方，未央宫附近的碧水池因为靠近冷宫平日甚少人来，纤寻闲逛时被两株大芙蓉花树吸引，偶然发现树下有一石台，隐秘得很却是赏景乘凉的好地方。如今深秋这花树下却是凉的很，纤寻在屋里憋了几日又有意避着人，每每独自在这里消遣，余麼麼怕她受凉特意寻了个碳炉给她燃了炭火，纤寻的九哥爱喝茶，她曾喝的多了自己也喜欢上了，闲坐时自个泡茶喝也是乐事。这地儿有大片树荫挡着避人也避风端是个好地方。
　　这些日子宫里甚是热闹，兮妃和晴妃共管着这后宫，这宫里逐渐的派系分明，兮妃倒是个聪明人，这一入宫就将皇帝从前那些位份低的嫔妃都一一关照，衣食住行无不细致，引得不少赞誉。连皇帝都对她赞赏有加，连着两日侍寝却被劝着雨露均沾，并且还给给位妃妾排了侍寝的时日，按品级排了天数，目前皇帝的妃嫔不足二十人都也轮流的过来，颇有皆大欢喜之感。唯有那位晴妃这些日子心情不大畅快，这兮妃初入宫不但没有北国贵女的傲慢，反而对她处处尊敬，每每有主意都先问了她的意见，行事作风挑不出一点错来，这合宫上下无不感念她的好，然而这样的人对晴妃而言却是最大的劲敌，若是此时能怀上孩子就好了。
　　晴妃这样私底下的感叹却在第二天就传到了纤寻的耳里。“想法子将晴妃寝殿的熏香换了，说不定她会心想事成。”寝房幽静，纤寻软糯的声音犹如呓语，窗外如一阵风过，夜静如初。
　　纤寻虽甚少串门，不过那皇帝大方赏赐的名贵香料纤寻却是留了心的，秘密遣了人查询，熏香与人体无碍却无论每种香料都或多或少含有麝香，纤寻的鼻子天生比常人灵敏很多，在明月阁时又特别被训练，各种香味无论多细微都会被发现，而四位公主身上皆有皇帝赐的熏香，唯自己尤其明显。
　　纤寻从来都没有误会过北国皇帝的意思，他的初衷从来都不是天下和平，四国的分裂才是他的目的，统一天下才是他的目标。
　　纤寻躲了十数日以为皇帝都要把自己忘记的时候被告知今日是轮到她侍寝的日子，按规矩入夜后会有内侍接她入皇帝寝宫，然而入夜后许久却迟迟不见人来，往常这个时候纤寻都已经熟睡，想来是不会来人。纤寻刚要换下衣服却有公公来通知说是皇帝歇在了兮妃的宫里，纤寻本也不在意，奈何余麼麼那张忧愁的眼神看来像是在说，看到没这就是你自己不上心的结果。
　　“麼麼，你年岁大了，快些去休息吧，本宫也要歇下了！”说完便转身回了内室，这些日子被麼麼唠叨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若要她学了其他嫔妃三不五时的巧遇送汤她可没那么闲，若在跟麼麼辩一辩今晚就不用睡了。
　　第二日纤寻照例要睡到日上三竿，却无奈被早早叫起，因为那位贤良的兮妃娘娘来串门了。
　　纤寻见了她自然先要抱歉让她久等，慕容婉兮一脸微润笑颜，见着倒是赏心悦目。
　　“妹妹本不该打扰婉妃休息，只是今日特意过来请罪的！”
　　“娘娘说的是哪里话，何罪可请！”纤寻讲那灵动的眼睛睁的大大的，像是真不知她该请什么罪。
　　“原是妹妹的不是，昨日是妹妹的生辰，邀了慕容贵嫔在宫里小聚，哪知姐姐通知了皇上，姐姐与皇上有同袍之仪又都好酒就多喝了几杯，皇上是喝醉了才没能来婉妃娘娘的宫里！”
　　“倒是这么回事啊，昨日不知倒错过了娘娘的生辰。昨夜想必也是娘娘遣了内侍公公过来告知，还要多些你免了我苦等呢！”
　　“婉妃姐姐不要放在心上才好！”
　　“妹妹多虑了，我自小长于宫廷，这不过是寻常事如何会介意！”
　　纤寻总觉得这位众宫妃口中的好人对她好似有些敌意，不过见她笑颜艳艳想来是自己多想了，不管是不是还得再低调些，那皇帝不来倒是好事。
　　两人又聊了些家常吃了些糕点，那兮妃便告了辞，哪知下午燕公主和唐公主又结伴而来，不过又拈风吃醋的数落了那慕容姐妹，那姐姐如何缠着皇上比剑，妹妹又如何会收买人心等等，见着纤寻如榆木疙瘩般唯有笑笑毫不在意，便也无趣的告辞了。
　　这一整天虽然什么都没做纤寻却觉得比在明月阁还累，她果真不适合待在这脂粉堆里。她就该做个男儿在战场厮杀。
　　想着心里却郁闷起来，自个拎着酒壶避开众人去了碧水池，北国冬早如今正是十一月初今日却飘着细细的雪花，晚来天欲雪倒是饮酒的好时候。
　　纤寻来的时候多，木炭火种和茶具都不曾拿走，慢慢生了火温上酒拿出上次没看完的话本细细看。话本里的悲欢离合流转变化在脑海里一一划过，就着温热的酒又观尽多少人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