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只道是寻常》广漠之野

6、第 6 章

　　那一夜两人都过度放纵了，就像沉入某种幻境，那般迫切的需要这彼此，害怕下一刻对方就消失不见了。余麼麼领着宫人们都躲的远远的，那声音让她这见惯的人都羞红了脸。不过都心照不宣的谁都不敢多说一句。第二日皇帝的各种赏赐就送到了未央宫，各种珠宝首饰，花瓶玉器可晃了宫人们的眼，最珍贵的却是那数十种熏香，连最最得宠的齐妃不过才几种味道而已。听说这些香料都有从很远的地方得来，有的还远渡重洋，数量稀少格外珍贵。麼麼日日换着不同的味道熏香，闻起来颇为宜人，晚间睡的都好些。不过那次以后两位当事人数日都没见面，纤寻是巴不得不见的，事后想起那日醉酒的情形，纤寻都恨不得滚回南国去，想她五岁以后哪还哭过啊，居然在他面前一把鼻涕一包眼泪的，还说那样的话，如今都后怕他会治自己个大不敬之罪而把自己给砍了。都怪那日看的话本子太煽情，她喝昏了头话本和现实都分不清了。这几日为了惩罚自己，让麼麼把酒和话本都收了起来，苦苦的逼着自己练了几天字。
　　而独孤昊自那日后也不曾招见她，他隐隐觉得自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了，在女色一事他从来都没有失控过，唯有她让自己在清醒中失控了。娶四国公主他自有自己的计划，可以宠着但是绝不能被牵制。他不见她也有心约束一下自己。今日在朝堂之上那帮老臣又提出迎贵女入宫一事，唯怕他们的皇帝被四国公主给迷惑了去，这北国皇后之位无论许给哪一国都不是好事。他很配合的答应了他们的请求，虽然知道那帮臣子担心的事情不可能发生，他比任何人都想快点统一中原大陆。然而总是要纳的，早点晚点也没区别，他倒也好奇她会有何反应。
　　当天晚上朝堂的新闻就传到了纤寻耳边，包括两位贵女的资料信息。当时纤寻还在练字，一晃神墨汁就掉在了白纸上。给她信息的宫女正是那日手臂有胎记的女子，她是明月阁的细作，最神秘的一个组织，没有人知道有多少人，每个人的胎记都不同，每个人只知道两个同伴。纤寻的所有信息都由她提供，而她的消息从何而来她却毫不知道的。
　　三日后全后宫的女人都知道两位贵女将要进宫的事情，自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居得到的消息两位贵女皆出自大将军慕容氏，在北国复姓家族不是百年望族就是皇亲国戚，独孤，慕容，拓跋，司空这四大姓氏是北国最富盛名的四大贵族，而两位贵女是出自慕容氏的姐妹，却分别是司空氏和拓跋氏的外孙女。此后的太平日子只怕越来越少了，这场没有硝烟的战场谁又能独善其身呢！
　　若是可以纤寻倒希望可以永远窝在她的未央宫里不出来，而如今显然是不行了，两位贵女五日后将一同进宫，据说姐姐慕容清扬从小跟在将军父亲身边征战四方，跟我们的皇帝陛下还有同袍之谊。妹妹慕容婉兮更是名动京华的大才女，颜色无双文采斐然。另三位公主虽然得到消息慢些，此刻却也全然知晓了，一大早便拉着纤寻去晴妃宫中请安，她与晴妃品级相当自是不用请安的，所以还是第一次踏进她的含梅宫，这宫里因数株梅树得名，据说是那位南国和亲的皇后最喜欢的宫殿，可惜如今秋末赏梅尚早。三人被领进正殿，晴妃着烟霞紫的宫装份外娇美，她倒是于着装颇为擅长，不像纤寻麼麼准备什么穿什么。不过衣服在好也掩不住脸上的倦色，只怕为着那两位贵女也揪心的很。“晴妃姐姐管理着这后宫消息自然是灵通些，快跟我们说说那两位是个什么出生！”
　　燕婕妤自来心直口快，问的问题直接也明了。
　　“皇上纳新人在寻常不过了，婕妤妹妹无需太过紧张！”晴妃回答的云淡风轻，却倒是会唬人，不过也是个自尊极强的女子。
　　“臣妾若有晴妃姐姐这般才情，婉妃姐姐的容貌我也绝不紧张的！”
　　纤寻本想着看戏却无辜躺枪，无奈扶额，拿眼偷瞄唐昭仪做出一幅不善言辞的样，眼里还露着可怜惜惜眼神，盼着她解围，反正在她们面前的形象她就是个胸无大志只会自己窝着的小女人。
　　“婕妤妹妹可别妄自菲薄，上次皇上还夸妹妹秋水明眸，纯净无人及，妹妹这么快就忘啦！”
　　“昭仪姐姐就会打趣我！”
　　看着她们嬉闹，纤寻特意打量了晴妃一眼，这位齐国公主美貌才情都是一等一的，亦不是个屈居人下的人，她倒是可以与那两位贵人搏一搏，适时倒可以暗暗相助。
　　时间流水，宫里热闹了半宿终于安静了下来，纤寻过了平日睡的时辰便睡不着，遣了麼麼把自己的话本子又找了出来，麼麼还贴心的准备了半壶酒，这是认准了她会借酒消愁。纤寻也承认自己有那么点不开心，她是觉得自己还没习惯，次数多了就习惯了，远还不至于借酒消愁。不过有酒有书便从善如流了。这样一来晚上便睡得极晚，偏偏一大早麼麼就在耳边叫唤，纤寻正是困的不行的时候。“娘娘，你可快些起来，皇上来了！”
　　“嗯！”
　　麼麼也是很无奈啊，哪知皇帝陛下昨夜新婚大喜今日一大早会来未央宫，她家主子昨日晚上熬了夜这才睡下没多久呢。床上的人果然嗯了一下继续睡去。待的许麼麼忍不住要去拎她的耳朵，身后却有脚步声，转身却看的那明黄的身影，赶忙行礼却被遣了出去。
　　独孤昊走进床边看着那将一半脸埋在被子里的人儿睡得到真是香。他静静地看着纤寻美丽的侧脸出了神，不得不承认他有些看不懂这女子的，这宫里的女人只怕就她还能睡得这么安心了，从来自信满满的齐国公主都为着这次的贵女进宫夜不成眠，想了发的亲近讨好，这女人倒全然不在意，数日来从来不主动亲近，到底倚仗的是什么呢！皇帝陛下自然是猜不到纤寻的心思的，倒是扰乱了自己的心思。心里难免有些愤愤不平，毫不温柔的将纤寻从被子里挖出来，捏着她脸上娇嫩的肌肤道：“你倒是睡得香甜！”
　　纤寻被痛醒心情自然不好，不管是谁挥手就往那捏着自己的手打去。
　　“讨厌！”
　　起床气大的很，声音都像是喊出来的，许是刚醒来声音还带着些许沙哑倒平添了软糯的味道，气急之言听来倒有些像撒娇。
　　可是皇帝陛下却是怒火更甚了，纤寻是练家子那一手出了全力，好在皇帝陛下久经沙场动力十足，换了普通人指不定被拍飞出去。手腕上仍然是红了一片。
　　“婉妃娘娘好大的手劲！”独孤昊本来想戏弄她解气如今倒着的被惹毛了。
　　“皇上，你怎么这里！”这会儿纤寻倒完全醒了，看着独孤昊阴沉的脸就知道自己惹祸了，打了皇帝是小事，若是被他知道自己会武功她在要扮演随遇而安的无知少女就难了。
　　那人不曾回答她却死死的盯着她，那样子像是要看穿了她，看得她定力全无。只想着不让他这般看，便不管不顾的扑进他怀里，软软的说到“皇上，臣妾想你了！”纤寻只觉得这撒娇一事自己越发精进了。她哪知道全靠那副好嗓音，若要论撒娇的功底倒差得远。
　　不过重要的是对皇帝陛下有用，就那一扑一抱间独孤昊的怒火瞬间熄灭了一半，在听到她吴侬软语诉着想念，再大的怒火都不见了。不过脸上却还蹦着，轻推了她就唤人进来给她梳洗，自顾出了外殿。
　　纤寻也不敢在拖拉了，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自己。出了外殿却不见了皇帝陛下，唯他身边的余公公还在，说是皇上留下话让她去含梅宫。
　　纤寻到的时候含梅宫的正殿里已经坐满了人，那两位贵女也赫然在列，果然都是难得的美人，那五官端正鲜明，略英气些的定然就是曾上过沙场的慕容清扬了，而那顾盼之间婉转流连的美人自然是慕容婉兮了，这样的女子当真如诗经里走出来的君子好求的女子啊，连纤寻看了忍不住要心动了。
　　“给婉妃娘娘请安！”
　　“自己姐妹何需多礼！”纤寻迟到自知礼亏，笑容端的极好丝毫没有架子。
　　那两位贵女咋看的这么美的女子心里颇有些担忧，若是个有心机谋略只怕是个强劲的对手，两姐妹进宫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冲着那个高位来的，家族的百年荣辱就系于她二人。
　　不过观这女子的言行却是看不出来，不过就她哪张脸日后自当好生留意。
　　纤寻坐定没一会儿圣旨就到了，所有人都跪地听旨。只听那宣旨的公公满嘴的溢美之词，其结果就是封慕容清扬为贵嫔仅在妃位之下，而慕容婉兮封兮妃赐予协理六宫之权。帝王之术果然善平衡之道，中宫无后太后早逝，这宫里最大的就是妃了，妃子这么多是绝不会一方做大的，南国公主和北国贵女一起打理后宫在妥当不过。上位上的晴妃脸色微变却很快就恢复，率先走下来恭喜受封的贵人。一时间正厅颇为热闹一片祥和之气。
　　没一会公公就传皇上驾到，众人就又一番行礼，皇帝进来心情颇好的样子，逐个问了一遍，哄的各位妃嫔心花怒放，到了纤寻时却像是有些刁难了。
　　“婉妃眼下泛着青色，可是昨夜没睡好！”
　　总不能当这这么多人面违心说是想他想的，那样她就瞬间变炮灰了。只得先寻个借口挡一挡。
　　“昨夜寻了本有趣的书，看着便忘了时间，是已睡的晚了些！”
　　“是什么书这般有趣，倒是给朕送到御书房来，朕也想看看！”
　　纤寻这谎扯大了，她哪有什么好书啊，不过是民间专写才子佳人的话本子，如何拿去给他看，不过此刻也辩驳不得只好认了。
　　见了新人又瞻仰了龙颜没一会各自就散了，这厢纤寻懊恼着得去御书房送书，那厢她却已经成为别人的假想敌了。御书房虽没有命令禁止后妃不能进入，却能让皇上邀去也是极少的，便是一份独有的恩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