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卧底]臣服》Alecto

33、【任务】05（下）

　　古根海姆对这条来讯盯了许久，他在思考汤姆在他们前往P区的这段时间内做了什么。
　　他明白自己应该重新认识汤姆，在他过去对汤姆的认知中，他只是单纯地把汤姆当作是被人耍得团团转、爱情与事业一塌糊涂、生意做得一团糟的失败者，汤姆走投无路，最后无可奈何才投入他的阵营，这个娘娘腔对他的示爱，不过是为了保证自己在D区的地位。
　　他未曾去对汤姆进行更加深入的了解，他们的了解只停留在表面的公事和柔软的床上。可事到如今，古根海姆开始明白汤姆有所隐瞒，这个男人并不像他表面展现的那么简单，他那缜密的心思可能藏在他那完美的伪装与皮囊之下。
　　古根海姆正驾驶着地车调整到低速向汤姆的位置前进，那个位置离他并不远，用不了两分钟，他就可以到达那个地方，但是按照规定，地车系统提示古根海姆需要提前停车。
　　古根海姆按时下了车，窗外的警报声依旧回荡着，街上空无一人。
　　突然之间，古根海姆想笑，现实中的他，确实笑了出来。
　　即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西北部依旧没有联邦中央的人前来支援。古根海姆内心有一个大胆的想法，那就是西北部D区已经成为一片废墟。
　　其实想来也不奇怪，联邦中央对于西北部的感情一直很特殊，西北部不乏有能力的人才，联邦中央想必也深谙此道，只是政府却一直放任这个地区的前四区，任其自生自灭。
　　据说二次战争时锡勒姆曾经占领过安德格兰西北部所有地区，但是后来安德格兰用战车计划打败了锡勒姆的席昂二世并签订《布鲁诺》和约，条约中有一条规定归还西北部所有区域。不过在后来的第三次战争和第四次战争中，锡勒姆所有的进攻路线也依旧都是以西北部为中心。
　　如今，古根海姆能嗅到战争硝烟的气息。
　　或许，所谓的暂时休战，也不过是双方各自为了养精蓄锐从而找的说辞。
　　他并不畏惧战争，他身为安德格兰人，对于进攻家园的锡勒姆人却谈不上仇恨，因为他并不喜欢安德格林政府，可他却又从没想过如何推翻安德格林政府。古根海姆只是单纯地做着自己圈中的事情，他认为自己做所有事情的目的都是为了他的兄弟，他没有过于远大不切实际的空想。
　　他按照汤姆发送的路线行走着，一直走到地图上的路线最末端，当他的双眼从光脑上移开，映入他眼前的是一条地下道，在光屏之下，它就像是深入黑暗的一道楼梯。
　　不过古根海姆吸了口气后，他还是缓缓走了进去，当他的脚触碰到阶梯的那一刻，地下道墙壁上挂着的内置灯瞬间点亮，灰色的灯光为整个地道蒙上了一层神秘恐怖的气息。
　　“噔噔噔。”古根海姆敲了三下墙壁，发现有回音，这让他明白这个地道很长。
　　不知为何，古根海姆突然就想到了汤姆曾经说过的话，那时汤姆被派到D区的地下道理货，后来他上来后，对古根海姆说他总感觉地下道里面有鬼。
　　古根海姆知道“鬼”这个字，这是锡勒姆语，安德格兰没这个字。在安德格兰，没有鬼神之说，西北部的人也普遍觉得，只有锡勒姆才会这么疑神疑鬼，有时候有些脑子不怎么聪明的锡勒姆人才会这么说，不过这些都是官方的安德格兰人的常规印象。
　　但是后来古根海姆也听说，锡勒姆官方视鬼神为荒诞，不过有一个组织却反对这种观点，锡勒姆人称之为“教”。古根海姆知道这些词，也是全通过曾经的交易对象的话知道的。
　　他们自称为索利亚教的信徒，但是又不同于索利亚教原始教徒，他们自称为新教徒，他们有自己的神，并且在交易的过程中，他们声称他们绝不歧视安德格兰人，事实上，新教认为，无论是锡勒姆人，还是安德格兰人，他们都属于这个星球上的子民。世界应该向和平发展，而不是处处充满战争。
　　古根海姆当时惊讶地感叹道：“你们真是特别的存在……至少对于目前这个世界而言，安德格兰完全不可能有‘教’的存在。”
　　但是索利亚教教徒却是疑问道：“我的曾祖父曾经提到过，地下曾经是教国，不过具体的，我忘记了。”
　　“我想你可能记错了……”古根海姆说道：“我们是由众多地区组成的联邦……”
　　尽管古根海姆并不清楚安德格兰过去的事，要知道在安德格兰，没有一个人会去刻意记发生什么。对于普通人而言，尤其是非西北部人而言，每天的生活都是固定的，根本不需要去记录。
　　教徒一副理解的样子说道：“在我们的历史课本中，曾经记录过，关于安德格兰的一些历史。不过你不清楚也很正常，我们的课本上曾经写国，你们那个国家，没有记载历史的习惯。”
　　“历史？”
　　“我忘记了，你们的词典中，似乎也没有‘历史’这个词。”
　　古根海姆当时只是觉得新奇，索利亚教的教义为他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在过去，他们不了解锡勒姆，所以认为锡勒姆神秘。尽管西北部被锡勒姆侵占过，但锡勒姆的文化并没有完全深入安德格兰。
　　不过西北部也算是安德格兰最开化的地区了，至少古根海姆这么觉得。
　　其实无论有没有教国，它都对于现在的地下影响不大。
　　古根海姆在地下道走了将近十分钟，速度之慢，也有它他处处小心的缘故，毕竟他对这个地道并不熟悉。但是在行走的过程中，他逐渐听到嘈杂的人群喧嚣声，古根海姆知道离目的地越来越近，也因此，他加快了步行的速度。大约又走了五分钟，他终于走出了地道。他所能看到的只是普通赌/场的景象。
　　古根海姆不是没来过B区，安徳格兰赌/场最多的地方便是B区，他曾来这里和人谈过生意，不过来的次数不多。
　　他身上还穿着整齐的工装，明显与这里所有人的穿着风格不符，在这里，所有人都好像被解放了天性，正因如此，他们即便是身上依旧是那安徳格兰统一单调的服装，他们也试图去作出改变。比如说，许多人都会选择戴一顶帽子，如果没有钱买帽子，那么也可以选择将工装穿得不那么整齐。
　　这里不乏有人将上衣塞到裤子里。
　　古根海姆的光脑振动了一下。
　　——我看到您了，请往前走，再右拐，右手的第十一个房间，我在那里等您。来自:汤姆。
　　古根海姆再次迈起步，同时内心在考虑见到汤姆后是怎样的风景，毕竟他如今的身份已不可再与往日相比。
　　他们，都是失败者。
　　很短的时间内，古根海姆走到了那个汤姆所在的房间。但是来不及他稍作停顿，房间门自动打开。
　　门后站着汤姆。
　　“老大。”汤姆的嗓子有些沙哑。
　　古根海姆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从他旁边挤了进去。
　　他找到一个舒服的沙发，如释重负般坐了下去:“去哪了。”他连“你”都省去了。
　　汤姆有些驼背，他的身体状态不是很好，眼睛下浮着黑青色。他有气无力地说道:“请您听我的话，接下来我说的全部都很重要。”
　　古根海姆虽然嘴上依旧不饶人，但他的脊梁还是正了正:“什么事”
　　“请您联系迈克 卢卡斯。”
　　“你这是什么意思。”
　　汤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喉结动了动:“您想必怀疑过，这次失败是卢卡斯搞的鬼。”
　　“确实怀疑过。”古根海姆觉得后背发凉，他下意识地向后贴着柔软的靠背，他故作随意地说道:“我会向他复仇，为那些兄弟。”
　　“那比生意本来就有问题，但您！”
　　汤姆没把话说完，他就觉得眼前一晃，再接着就说不出话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古根海姆已经掐住了他的脖子。
　　古根海姆看着眼前因为窒息无力呜咽的汤姆，内心却没有生出丝毫怜惜。但是他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冲动了，于是连忙就松了手。
　　“不要挑衅我！”
　　被松开后的汤姆大口地喘气，他庆幸着刚才那一刻没有持续很久，他的眼角还有泪水，他抹了抹眼睛，仿佛刚才没有发生任何事，他继续说道:“中央一直在紧盯卢卡斯父子，卢卡斯父子很可能就是隐形人成员。”
　　“为什么卢卡斯要对付我。”
　　汤姆断断续续说道:“您不肯与隐形人合作，更何况您还阻挡了他的生意，您只要有一天还在D区，您就阻挡了他们在D区的势力扩张。”
　　“但是D区已经被毁了。”
　　“是的，被锡勒姆。”汤姆顿了顿:“锡勒姆已经决定再次进攻安徳格兰，他们不久就要进攻C区。”
　　古根海姆眯了眯眼睛:“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汤姆欲言又止，最后缓缓说道:“无论如何，请您听我的话，我是绝对不会伤害您的。”
　　“你有什么值得我相信的。”
　　“凭我的身体。”
　　“身体”古根海姆笑了，他的确没想到汤姆会这么回答，但是他嘴里却也没说出什么讽刺的话，他想听汤姆接下来的说辞。
　　“我的身体经过了中央的改造。”说到这里，汤姆握紧了拳头，他紫色的眼睛开始蒙上一层薄雾:“而供出我的，正是卢卡斯家的肖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