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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革命军总参谋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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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斗牛竞技场一条街区之隔的居民区内,又出现了犯“人类病”的玩具,死死地抱住一个小姑娘不撒手。
奥萝拉经过的时候,唐吉诃德家族巡逻卫已经接到呼救信息,前去解救被玩具所困的小女孩。
“安瑞娜——我是爸爸呀!你看看我好吗??”
小女孩尖叫着大声呼救,玩具眼见周围的人越来越多,手忙脚乱地从身后掏出一支彩虹棒棒糖,“瞧,这是你小时候最爱吃的——”
小女孩的母亲购物归来,看到女儿被一个身材矮小的丑陋玩具纠缠,愤怒地一脚踢开玩具,将害怕哭泣的小女孩紧紧抱在怀里,慌乱地哄着。
旁边围观群众也在议论纷纷,“天!!又有玩具犯人类病了!!”
最后那只闹事的玩具大哭大喊着被士兵拖走,和其他犯人类病的玩具一样。
每天都会有这样的闹剧在德雷斯罗萨上演,国民们屡见不鲜,谁也不会把一个发疯的玩具放在心上。
德雷斯罗萨国境内有数不清的“玩具”,他们有名字,有工作,但没有过去。没有人知道他们从何而来,又为何出现。
恋人大道的玩具优雅地演奏着大提琴。商店街的玩具站在收银台前飞快点钞,海岸港口的玩具被奴役着搬运沉重的集装箱——根据多弗朗明哥颁布的法令,玩具作为德雷斯罗萨的一个特殊族群,每天必须在晚上12点前消失在人类的视线中,否则将会受到惩罚。除此之外,白天他们可以像任何人类一样普通地生活。
国民们觉得,这是唐吉诃德·多弗朗明哥对玩具们的宽容与仁慈。毕竟时不时会犯病发疯的玩具,确实还是很危险的一种存在——尽管他们被唐吉诃德家族管理得很好。
奥萝拉没有再去看那只被拖走的玩具,走向了竞技场。
但还是能听到玩具嚎哭大叫的声音。
德雷斯罗萨的斗牛竞技场能容纳近万人,外层由层叠的环形拱廊构成,最顶层是工作人员专用场地,也是竞技场管理员、唐吉诃德家族方块军最高干部迪亚曼蒂的办公室,以及奖品仓库所在。入场观众按照从高到低的阶级身份,从下至上落座。场馆中央是由坚硬石料打造而成的战斗场地,四组备战室和战斗圆台中间皆由一条细长狭窄的走廊相连通。在观众席与石台间是浪涛汹涌的倒灌海水,海里跳跃着令人闻风丧胆的凶残斗鱼。它们在圆台周围徘徊着,对从圆台上坠落的战士虎视眈眈,一副随时准备扑上去捕获食物的凶狠样子。
斗牛竞技场隶属于唐吉轲德家族。根据他们订下的独断法律,场内即使发生重大犯罪事件,海军及警察均没有插手的权利。选手可在备战室挑选中意的装备,但必须在特定重量范围内——否则工作人员会指示选手取下超出限定范围的多余装备。倘若参赛者违反比赛规则,比如在开赛前在场内因私人恩怨而激斗,或言论不当,都将被取消参赛资格并强制退场。
由于比赛现场十分血腥暴力,儿童被禁止入内观看。竞技场内平时大多举行剑斗士武斗赛,在有特殊又诱人的奖品时,偶尔也会举办大型车轮战。
竞技场外有名为“雷兵队”的玩具士兵巡逻镇守。雷兵队玩具在看见奥萝拉佩戴的黑桃皇后面具时,便非常有眼力见地排成两列,让道放行。
竞技场备战室内的空气昏暗沉闷,混杂了令人作呕的血腥和汗臭。
经过竞技场入口门廊立着的高大威严的铜像前,奥萝拉停下脚步。
被人遗忘的铜像落了灰,就连碑台上记载功勋的文字也已经模糊不清。
“……居鲁士。”
她看着被灰尘掩盖的字迹,仅凭几个边角,轻声念出了一个名字,像是想起了什么,她扯了下嘴角,表情复杂。
停留了几秒,随即头也不回地向前走。
ABCD各组参赛者分散在一眼望不到头的环形封闭走廊内,有备战者骂骂咧咧地掂量着不称手的武器,有刚比完赛的战士满身疮痍、筋疲力尽地躺在地上,也有战败者战战兢兢地爬回走廊,止不住地发抖,看上去刚从斗鱼的血盆大口死里逃生。
而身穿米色大衣和白衬衫的漂亮女人,显然与这肮脏混乱的地方格格不入。她白嫩的手上没有任何杀伤性冷兵器,只是一串叮当作响的精致水晶链条。从这位戴着黑桃面具的美人踏入走廊的那一刻起,淡香所过之处,汇聚了来自参赛者们各种各样的视线,有警惕的,有嘲讽的,甚至有些不怀好意的。
所以当一名体格粗犷的光膀子战士色眯眯挡住女人的去路时,那些视线都变得兴味盎然起来。
奥萝拉抬手解开半边机械扣,面具因此垂到一边,露出了大半张脸。解开面具的时候,她的视野更加开阔了些。
原先戴着面具注意不到的东西,现在看得一清二楚。
与此同时,男人丑恶嘴脸上目的明显的笑,在女人移开面具的那瞬间,更为兴奋了起来。
简直是绝色的一张脸。
看好戏的家伙们也被那张漂亮得过分的脸镇住了,一时间四周响起了尖锐的口哨声。男人纵声大笑,胸腔因此微微震动了起来。
她收回观察四周的目光,眯起眼,目光直直穿进男人污浊的双眼里。一时间某种力量入侵大脑,战士脸上恶心的笑容猛然僵住,他痛苦地嚎叫一声,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
他在地上痛苦地翻滚着,撕心裂肺地惨叫着,身体抖得宛如筛糠,像是有什么冲击波在他体内横冲直撞一样。
女人面无表情,淡淡地俯视他,目光冷冰得好像看着一只即将被碾死的微不足道的蝼蚁。
她张开五指。紧接着,在众人惊悚的眼神中,一道无形的气波破开男人的胸膛,以极快的速度冲回女人手中,汇聚成球。
离女人距离较近的一名参赛者听到光球里传来的——隐约是几秒前那男人的笑声,他被这笑声吓了一跳,连连后退了几步。
光球被奥萝拉捏碎的瞬间,泛光的碎片化作无数细小的利刃,朝地上已经疼得失去行动能力的光膀子男人刺去。
地上的光膀子男人扑腾了几下,随即瞪圆了眼珠子死去。他死状凄惨,被开膛破肚,鲜血溅了一身,千疮百孔。
旁观者眼见好戏结束,无趣地吆喝几声,纷纷扭头离开。
这里每天都在死人,多死一个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稍稍有点儿同情心的人可怜地瞧了那具尸体一眼,后怕地摇了摇头,同时庆幸自己不是去招惹那女人的可怜虫。
女人重新戴上面具,活动了一下筋骨,一脚踢开挡道的尸体。
此时战斗场内,D组预赛已进入白热化阶段,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被激烈的战况吸引过去。
她眯了眯眼睛,转头走向一个不起眼的、光线阴暗的死胡同,那儿一个人都没有。
果然,从她走进室内起就注视着她的那道视线也跟来了。
刚才取下面具,也是为了能更清楚的感知到视线方向。那人从头到尾都站在自己的背后——估计距离也不近,大概连自己的脸都没有看清楚。
气息隐藏的很好,只可惜脚步声一点不落地全数被她清晰捕捉到。
她冷静地走着,感觉到脚步声愈发靠近了。
背对着那人,她一手伸进大衣内侧口袋中,摸着冰冷的匕首手柄。
三,二,一。
转身,匕首刚要出鞘,却又被她及时按了回去。
奥萝拉一愣,眼前熟悉的铠甲和伪装用的白色胡须……
“路飞?”她动作一顿。
对方似乎也怔了一秒,随即笑着摆摆手,“嗨……奥萝拉。”
声音很生硬。
她眼神骤然沉冷,匕首出鞘,破空掷去。
那人反应非常迅速,稍稍侧过脑袋,就躲过了刀风。冷兵器扑了个空,落地时滑出了好几米。
“蒙奇·D·路飞可不认识戴着面具的奥萝拉。”
不是草帽海贼团或者心脏海贼团的人——这两团人的声音她都无比清晰地记在脑子里。
叫得出她的本名,那就不是唐吉诃德家族的人。
现在没有在比赛,那就不是D组的选手。
透过面具,她的声音低了下来,“你是什么人?”
男人见身份暴露,大方地一摊手,承认自己的伪装,“在这儿谈话可不太方便,帕希米亚小姐能跟我走一趟吗?”
很久没有被人正儿八经叫过姓氏敬称的奥萝拉一皱眉,“很抱歉,但我有急事。”
“既然如此——”男人稍稍欠了欠身,“那还请帕希米亚小姐原谅我接下来的无礼。”
男人出手极快,但奥萝拉的体术也不容小觑,交手几个来回她明显感觉到男人的游刃有余。事实上双方都未尽全力,对方看上去并无恶意,而奥萝拉也仅是试探,甚至都没有使用果实能力。打斗间她突然脚下踩空,奥萝拉立刻低头,惊讶地发现自己原先所站的地面砖块被移开,露出一条隐秘的阶梯通道——在光线极暗的死胡同内,这条通道是根本不会被发现的。
意识到自己着了道的那一刻,一记力度恰到好处的手刀劈在她的后颈上。
她眼前一黑,身体被打横抱起的那瞬间,耳边是男人温和疏离的沉稳嗓音。
“失礼了。”
男人抱起她走进秘密通道后,那块砖块又被某些不知名的力量移了回去。
黑暗的死胡同内,空荡荡一片,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
在被蒙住双眼锁住双脚的状况下,奥萝拉原本对声音的敏锐感知也就更上了一层楼。
水滴落在石阶上的声音。
以及很细碎很轻微的脚步声,不像是人类的脚步声,甚至比玩具的还要轻。
不远处似乎有一道女声——好像靠近了些。
抱着自己的人动作非常轻缓。身体被放在台阶上,眼前的布条被揭开。透过面具,她看见了男人取下盔甲和伪装胡须,露出了一脑袋金色卷发,以及左脸的伤疤。
英俊的金发男人微微弯腰,伸手到她脑侧,轻而易举地解开了繁琐的机械扣。
“刚才看到帕希米亚小姐这么做,就稍微记住了一点。”面对奥萝拉惊讶的视线,男人温和一笑,“虽然可能有些失礼。但我想,你更愿意以帕希米亚王族公主的身份来和我谈话——而不是作为唐吉诃德家族的‘黑桃皇后’。”
“忘了自我介绍。”男人向后退一步,向坐在台阶上的奥萝拉礼貌欠身,“我是革命军总参谋长萨博——”
奥萝拉微微皱眉——革命军?
“也是路飞的哥哥。”
这话说得——奥萝拉倒不是很惊讶。在顶上战争前后她已经充分见识过了草帽少年的好人缘。
奥萝拉平淡的表情在萨博看来有点出乎意料,当然惊讶之余,他也维持着自己一贯的风度,“之所以这么冒犯,是因为我们希望同帕希米亚小姐进行一番商谈。”
奥萝拉没说话,静静地看着这位革命军总参谋长说明来意——
“此次革命军前往德雷斯罗萨,是为了调查Joker在暗中运营的,以人造恶魔果实工厂为主干的系列非法工厂,防止武器输出助长世界战争。当然就我个人而言,也是来完成前不久失败的一次任务。”男人有些苦恼的笑了笑,“……我倒是很少失败。不过前段时间,在一场地下拍卖中意外错过了你姐姐生前的战神冠冕。这次来德雷斯罗萨也凑巧发现它是竞技场奖品,就顺便代替路飞上场了——他看上去有别的事情要做。不过,反正最终都是要把冠冕给你的。”
“给我?”奥罗拉一愣。
“是的。帕希米亚小姐。革命军正在寻找当年弗雷凡斯灭国的真相,我们认为这个国家的灭亡和世界政府有关系——总之,我们希望能从你这里得到一些线索。”萨博面色沉静,“毕竟……”
看萨博有些不好开口,奥萝拉索性替他说明白,“我是唯一幸存的王族血脉。”
“当然,要是能从帕希米亚小姐这里获得一点关于德雷斯罗萨的情报,那就更好了。”不知何时走到萨博身边的橘发女孩冲奥萝拉机灵地笑了一下,“忘了介绍我的名字,你好,我叫克尔拉。”
“嗯……克尔拉小姐。”她抿了抿唇,眸光一沉,“你们调查我还调查的挺清楚。”
“不,是巧合。”女孩调皮一笑,“因为之前根本没想到‘黑桃皇后’和帕希米亚小姐你是同一个人。如果不是刚才你解开面具,萨博他可还在苦恼要上哪去找你呢。”
但女孩轻快的语气没有成功缓和奥萝拉周身冷冰疏离的气场。
她有自己的打算,深知自己不能再走错一步,所以现在任何决定都要万分谨慎。
以她现在的身份,转头去找唐吉诃德·多弗朗明哥过来把他们一锅端了也不是什么不合理的事情,但对方意料之外地将来意开诚布公,甚至连革命军的任务都简述得足够清楚。好像笃定了她不会对他们造成不利影响一样。
“那姑且先相信你们,但你们凭什么能确定我会帮……”
“为了整个心脏海贼团。”男人微笑着接了她的话,语气温和得让人无法恼怒一分,“再具体一点的话,为了……特拉法尔加·罗?”
呼吸突然一窒,她别过头去。避开了男人善意了然的笑容。
奥萝拉沉默了很久,萨博也没有逼迫的意味,静静地微笑注视着女人完美的侧脸轮廓,十分有风度地等待她的回答。
水滴击打石阶的声音很清脆。
凉意在石阶上蔓延开来,顺着静谧的空气,渗入皮肤,侵袭四肢百骸。
良久,一直坐在石阶上的女人缓缓起身,虽然她双手被手铐束缚住不得不背在身后,但和她对视时,萨博却还是感到了一股少有的气势压迫。
“看来你们的调查还不够透彻。”
她看着男人自信的双眸,轻笑了一声——
“是为了我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