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凉昭雪》田园先生

10、沐浴

　　迷屏中的水汽越来越重，温度也越来越高。
　　“小姐，到了。”若木撩起粉色纱布。
　　闻声，白昭雪立刻望向前方，走进沐浴室，本以为只是一个木桶什么的，却没想到出现在眼前的竟是一个小水池，远处一只正在喷水的温泉，喷出来的水流入小水池，热气腾腾。
　　水池在迷屏正中间，迷屏只有两个出口，一个在前门，一个就是在刚刚婢女进来的后门。
　　两位婢女将衣物放在了屏风浮雕凸出来的菏叶上，又把沐浴用具放在水池一旁，拿起花篮就往水池里撒玫瑰花瓣，香气顿时充满整个沐浴室。
　　“小姐，这温泉水有疗伤的功效，木制池岸也都是药木，可以驱除身体上的毒素，这玫瑰也是难得的药玫瑰，植在药里，长在药铺，仍用药水浇灌，以致这玫瑰比一般的玫瑰开的晚，但又大又红，香气更加浓郁。”若木一边在一旁讲解，一边为白昭雪宽衣。
　　“这帘子是在明目的药中浸泡了十天十夜的，药水隔一天换一次，小姐小时候被柳枝伤了眼睛，公子就到处寻访名医采集药材，特制了这一个方子。”
　　白昭雪探入水中，水温刚刚好，接着，躺入水中，雪白的脖子倚在池岸上。
　　两个婢女用木槿花叶子压出来的汁液给白昭雪洗头发，一股清新的香气慢慢四溢。
　　白昭雪静静地闭上了眼睛，享受这古人的沐浴待遇。
　　这边两人打了许久，不相上下，正在局面不知怎么打破时，蒙面人忽然像头痛了一般，难受的甩了甩头，努力的睁着妖媚的眼冷漠地望向华容长，“卑鄙小人。”
　　华容长冷冷一笑，眼睛里面燃着红色火焰，“胜利了不就行了吗？再说，你坚持的时间也不短了。”
　　蒙面人双眼愤怒地看着他，都怪自己太过善良，太难怀疑别人。
　　他也觉得这股香气来的蹊跷，但是，他还是没有往他身上想，可，他忘了，他是堂堂赤焰堂堂主啊！驰骋商界，手段残忍，什么方法用不出来啊。
　　华容长不再废话，起身出剑，他也奋起反击，但是头痛的越来越厉害，短短几招就被华容长划破了左手手臂，鲜血直流，染红了他的手。
　　无奈之下，他起身逃脱，往山间飞去。华容长看到他飞的方向，喉结一动，虽微微皱眉，却也闪身跟了过去。
　　白昭雪不习惯和别人一起洗澡，现在若木和两个婢女在身边，白昭雪一点儿也不自在。
　　“小姐，可以出来了。”若木轻声细语地告诉白昭雪。
　　可白昭雪还不想离开，于是就打算支开她们，自己再泡一会，因为这水池真舒服，想再享受一会。
　　“你们先出去一会吧，我想一个人待会。”
　　三人便款款退下。
　　若木和两个婢女正守在浴室门口，却见华容长稳稳地从屋檐降落，二话不说，就直接闯进了浴室。
　　“公子，小姐在里面呢。”若木赶忙阻止，却无济于事。
　　白昭雪毫不知情，还在静静地享受着温泉，粉色帘布也弥漫着香气，玫瑰花瓣像小船一样悠悠荡荡。
　　华容长面色冷酷，眼眸露着凶光，慢步向里面走。
　　他熟悉路径，知道只有两扇屏风就可以看到水池了，怕惊扰了白昭雪，还是决定先征得白昭雪的同意。
　　“雪儿，你在里面吗？”他又恢复以往的温柔，谁也不会想起，刚刚他诡异凶狠的眼光。
　　白昭雪听到华容长的声音，大眼睛猛然一睁，以为他是来接自己去赏灯的，立刻惊起，全身滑入水中，只露脖颈，池中玫瑰花瓣也因为白昭雪的移动微微摇晃。
　　“容长哥哥，你怎么来了？”生怕他会进来，白昭雪赶紧阻止，“我还没洗好呢，你还是先回去吧，等我收拾好再和你一同去赏灯。”
　　华容长听得出白昭雪只有惊讶与拒绝，并没有一丝惊吓，想着可能是自己猜错了，蒙面人确实是向敬亭来了，但白昭雪与外界没有任何的联系，蒙面人也不会那么不理智地逃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或许，他是跳入水中游走了。
　　“好，那为兄稍后再来。”华容长温柔许诺，转身离开。
　　白昭雪这才松了口气又重新躺下，等着若木来给她穿衣服。
　　华容长走出迷屏，就朝房间后门走去，因为还是放心不下那蒙面人，怕给白昭雪带来危害。
　　若木带着那两个婢女进了迷屏，看看小姐有没有什么事。
　　若木快步在前面走着，身后两个婢女窃窃私语。
　　“还好刚刚你机灵，看了看后门，要不然咱们就完了。”一婢女庆幸逃过一劫。
　　“对啊，记得请我吃梅花糕奥。”另一个婢女得意洋洋，要是真让她家主子看到后门没关，她们两个可是要身首异处了。
　　“知道啦，晚上赏灯陪你吃，定少不了你的。”
　　华容长看到后门紧紧地关着，自知会错了意，就离开敬亭回了赤焰堂。
　　“小姐，您没事吧？”若木跑进来就慰问白昭雪。
　　白昭雪莞尔一笑，“没事，容长哥哥为什么那么早就来了？”
　　“这，若木也不知，只是，刚刚公子来的时候，步履匆忙，像是有什么事发生了。”
　　白昭雪暗想，容长哥哥是有什么事吗，那么急的闯进来，一点儿也不像他的做事风格。
　　“小姐，可以出来了。”
　　“嗯。”白昭雪应着，从水中缓缓起身，玫瑰花瓣迷恋白昭雪白嫩的肌肤，静静地躺在锁骨上。
　　白昭雪从水中抽出最后一只脚，婷婷玉立在池岸，水滴噼里啪啦地滴在木岸上，溅起朵朵雨花，她的小腿不堪一折，十五岁，这个身高，着实高挑，但是她太瘦了，脚踝显而易见。
　　两位婢女为白昭雪拭干了身子，便里一层外一层地为白昭雪穿衣服。
　　一身绫衫夜光衣，纤腰束裹，外披白色毛裘，纯洁美丽，单纯不俗。
　　一头如瀑长发因擦拭过而变得凌乱却别有一番润美清纯，再加上白昭雪不施水粉胭脂就可媲美天仙的容颜，整个人完美无缺，直直叫人感叹造物主的神奇。
　　“小姐可真漂亮。”若木看的出了神。
　　白昭雪随意一笑，“刚出浴的女子是最美的。”
　　“那也只限于小姐。”若木微微一笑，诚恳万分。
　　白昭雪露出标志性的酒窝，坐在池岸上的梳妆镜前，没再回答，任由丫头们收拾自己的头发。
　　“堂主，没找到。”韩澧匆匆跑到坐在大殿中央一脸漠然的华容长面前，立刻叩头，怕他责怪。
　　华容长没太大变化，“中了十里迷香，想他也活不了多久了。”
　　“那，还去追吗？”韩澧继续询问。
　　“不追了。”华容长忽然眉眼轻眯，忽然冷冷一笑，“去追美人。”
　　古人也真是的，洗个澡竟用那么长时间。等奴婢都收拾好，白昭雪又跟着她们又七绕八拐地出了迷屏。
　　白昭雪长呼一口气，拍了拍闷了那么久的脸颊，忽然看到竹桥上的正向这赶来的华容长，以及他身后的几个男仆。
　　白昭雪想也没想就挂上笑容提着裙摆跑了过去，青玉簪盘着发，发丝因风飞舞，裙边也翘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她一颦一笑恍若天仙。
　　华容长一时停下了脚步，愣在原地，看着如此美丽的人儿不顾风度又充满风雅的朝自己跑来，顿时俊颜上多了一抹浅笑，满意大度。
　　白昭雪来到华容长身旁，停住脚步，甜甜地叫，“容长哥哥。”
　　“嗯。”他笑着应下，“着实合身？”
　　“嗯嗯，你看。”她扶住肩上毛裘，原地转了一圈，清风明月不如她眉眼喜悦，傲梅柳叶不如她裙摆微跃。
　　时间定格在这一刻，白昭雪是他的，只供他欣赏，供他悲伤与期望。
　　所以为了不让别人动了想得到她的念头，还是自己牢牢看好的好。
　　华容长转身从托盘中拿起一条紫色面纱，轻轻地为她围上，“毕竟是未出阁的姑娘，又那么漂亮，还是蒙上点好。”
　　白昭雪才不会多想，打心里高兴，“那么好看的面纱，还有点神秘感呢。”
　　他将面纱系好，两条红色的珠线自然下垂，像是特意弄的头饰，随着白昭雪的发垂到腰际。
　　他笑着望着白昭雪天真的笑眸，虽隔面纱，却也知道，她很高兴，她就这样无条件的相信他，他就不信了，他那么大个男人还能保护不了她吗？
　　“容长哥哥，我们要去哪里呢？”
　　“先去雅水阁陪你吃点东西，再去花灯苑观灯。”他柔声回答，眉眼里都是宠溺。
　　若木远远地望着竹桥上这对璧人，如此相配，女的俏丽可爱，男的俊朗非凡，若得天眷恋终成眷属，可真真羡煞旁人了。这样想着，若木情不自禁地笑了，可又不知想到了什么，愣愣地看向华容长，面露忧色。
　　小姐，其实，你一直这样过一生也挺好的，有人疼爱，有人呵护，这不就够了吗？
　　“好。”白昭雪一切都听他的，他像自己的哥哥，什么都为自己安排好，自己也从心里无条件地相信了他，他是她在这个世界认识的第一个人，也是唯一一个可以信任的人。
　　白昭雪活蹦乱跳的冲在前头，华容长则无奈摇头，灿然一笑跟在她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