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月》不二楼主

5、公子的秘密

　　“这个混小子，这么多人帮他隐瞒，我打电话问过他们校长了，这么多门没一门是考好的，是怕我说他吗？考的不好他就离家出走，你们急什么，这么大个男孩子一点承受能力都没有，要他有什么用。死出去才好，我清净了。”
　　“爸爸，小谦还小，他才三年级。”
　　“他现在这个样子都是你惯的。”
　　“李道谦爷爷你太过分了。”Josie突然喊道，分贝高出了他好几个层次。
　　老人家停止了对孙子的抱怨，看着他们，成功的商人眼中满是威慑力。
　　Josie迎着他的目光，丝毫不惧。
　　无独有偶，她们大学的时候就被人称作“双响炮姐妹花”。Josie正要开口继续说些什么，Loki伸手拦住了她，她一脸正色，颇有些激动。
　　“可能我现在的行为在你眼中极其幼稚，但是您是一个成功的商人，更应该有大智慧。没错，你现在很成功，你有一个很美满的家庭，你的人生似乎是圆满的，可要维系这种平衡，你一定很累吧。”
　　“您的孙子李道谦，他算是个阳光的小孩，我是个老师，什么样的的孩子都见过，有的孩子被家里这种压迫式教育逼得自残，甚至自杀的都有，前两天不还有高中生因为迟到考不了试跳楼自杀的吗，我不是吓你，孩子的心灵都很脆弱，伤不起的。”
　　他僵住了，皱着眉头不说话，李道谦已经失踪了两个多小时了，担忧的浪潮翻涌而来。
　　大楼上下都翻遍了，没找到人。他打电话给校长和学校的老师寻求帮助，调动了部分安保部人员在附近的商家仔细搜寻，让儿媳询问一下各个培训机构给小谦带课的老师有没有他的消息。他开始认真自己的教育方式是否真的有问题，这个孙子对他太重要了，重要到他不惜一切代价只为把孙子培养成一个优秀的人，以至于他认为其他的都不重要，小谦那些可有可无的兴趣在他眼里只是在浪费时间，阻挡他成为一个优秀的人。
　　月亮的尖梢儿割破了黄昏，露出了一道口子，黑夜的颜色漏出来了，逐渐漫开在天际。此时，已经能看到月亮的全貌了。　　
　　李道谦低着头走在空荡荡的大街上，就这样漫无目的的走着，脚步被一颗心拖得沉重起来，落寞的身影被这流光溢彩的街景衬得格外黯淡。
　　突然，眼前有一道黑影，耳边有个声音:“小心！”他抬起头，眼前是一个个子很高的大哥哥，他穿着校服，是南城一中的。
　　他还没来得及去仔细端详这个人，就在下一秒，一辆保时捷疾驰而来，从身边擦过。他吓了一跳，心里想:好险！
　　那个他曾经无数次有过的念头一下子被打消了。死亡，真的是太可怕了，当他走在生与死的边缘的时候，才意识到。
　　他想起刚才好意提醒他的哥哥，抬起头，此时那人就站在他身边。
　　“以后走路不要低着头，注意点。”
　　“嗯，谢谢你。”哥哥这样温馨的词眼他似乎无法一下子对一个陌生人说出口，他平时喊自己的妹妹也是直呼大名。
　　“看你不太开心，怎么啦，可以跟我说说吗？”
　　“没什么。”他只是低着头，不想把自己的那点小情绪暴露给任何人看。
　　“小弟弟，这么晚，你怎么一个人在大马路上，我送你回去吧，家里人肯定会担心的。”
　　“我……我不想回去。”
　　“你是哪个学校的？”
　　“实验小学的。”
　　“走。”
　　“啊，去哪儿，我等会要回家。”
　　“你不是不想回家嘛，那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是，可是……”
　　“你怕我是坏人？如果我是，现在大街上反正没有什么人，你现在就很危险了。”
　　“我相信你是好人，但是……”
　　“你放心，我想带你去你的学校”
　　“我也不想去学校。”
　　“现在学校没有人，我也是在那儿上的小学，你就当陪陪我，你不是心情不好吗？反正我也挺可怜的，总之，肯定比你惨。”
　　“好！”李道谦听的很懵，将信将疑的跟他走了。他始终是个孩子，因为生在这样的家庭，尽管比同龄人成熟了点，还是难掩孩童的稚气。
　　“可是我们怎么进去啊，门都关了。”
　　“跟我走。”他领着李道谦走到围着操场一圈的铁栅栏旁边，“这里没有墙，好爬。”
　　“啊，爬过去，我不敢，万一被抓到怎么办。”
　　他看着与自己身高齐平的铁栅栏，其身形如鬼魅，动作很利落，三下两除二就落在了栅栏里面的地上。
　　“就说你敢不敢爬过来，你信不信，只要你爬过来你心里那道封闭的门就开了一半了。”
　　“什么意思。”
　　“你试试，从外面翻进来，你会感觉蛮痛快的。”
　　灵魂受到了蛊惑一般，他的四肢不由自主的攀在铁栅栏上面，他还没发育好，身高就是正常低年级小学生的高度，他爬到一半，双脚蹬在正中间离地面约有一米高的横排铁杆上，那就相当于一个台阶，要一脚蹬上有他大半个人高的台阶，对于对面那个神神秘秘的高中生来说这轻而易举，可对于个子不高柔韧性还不好的他而言，这还是有很大难度的。他好不容易蹬上那条横着的铁栏杆，还要考虑如何跨到对面去，铁栏杆的最上面往往都是尖尖的，他们的学校也不例外。他扶着最上面的横栏，有些后怕，就这样整个人滞在那儿，感觉自己悬在了半空中，他艰难的把一只腿伸到对面的横栏上，整个过程中小心翼翼的，他有点恐高，又怕动静大，被人发现。落地的那一瞬，一下子就放松了，急促的心跳慢慢趋于平缓。
　　他看着李道谦，从容不迫的说:“走，我带你去看点好玩的东西。”
　　他们走到了学校的笃思楼，一楼是资料室，主要存放学生的档案和其它的一些文件。二楼和三楼设有一些展览室，有学校收藏的艺术品，优秀学生的作品，还有历届学生的毕业纪念册。
　　“你等着，我去展览室拿点好玩的东西给你看一下。”
　　“正门关得死死的，后面的铁门也锁起来了，怎么进去啊。”
　　“爬进去啊，那学校大门关了，我们现在不是照样进来了吗？”
　　“喂！”李道谦忍不住喊了一声，他调头。
　　“额，这个哥哥，里面有摄像头的，被发现他们会把我们当小偷的，那就完蛋了。”他好意提醒到，心里还是有点害怕。
　　“你放心，我有我的办法，你就在外面等我。”
　　“你要偷东西吗？”
　　“不是偷，我只是拿出来看一下，还会还回去的。”
　　他发现一楼某个资料室的窗户没有关好，他打开窗，攀上窗沿，跳了进去。
　　他进去了很久，李道谦一个站在外面等的很焦急，生怕被人发现。
　　他终于出来了，手上捧着一摞书，一偷就偷了这么多，可是废了他九牛二虎之力。他小心翼翼的把这摞书搬到李道谦面前，是历届优秀学生的资料册。
　　他挑出了一本，09届市优秀学生纪念册。第一页就是彩印的一张合照。
　　“你看一下这张照片，猜猜哪个是我。”
　　“我来排除一下，唔，这个不是，这个也不是，啊，那就是这三个当中的一个了。”
　　他不吱声，意味不明的笑了。
　　“就凭你笑起来嘴角的弧度，我觉得就是他。”
　　他指着第二排左边第二个矮矮胖胖的小男孩，自信的笑了。
　　“我小时候蛮胖的，是不是差点认不出我了。”
　　“是的，好神奇啊，你现在又高又瘦，原来小时候又矮又胖啊。那我家里人都说我会长得很高很高是真的喽。”
　　“这就不清楚喽，有可能你一发育就会猛长，还要看你家的基因，一般家族人普遍较高你个子不会矮的。”
　　“我家里人都挺高的，连我妹妹都比我高，他们总开玩笑说我不是亲生的。”
　　“那你家基因是没有问题的，如果是亲生的，过几年还是长不高的话，也有可能是基因突变。”
　　“我旁边的这个人，大家都叫他二胖子，成绩非常好，五年级的时候暗恋我们班班花，还偷偷给人家写过情书。”
　　“他早恋啊，好想知道，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那封情书还没到班花手里就被我们班几个调皮的男孩子看到了，当着他的面读了出来，二胖子是又怒又害羞的。正好班花也早恋，她就喜欢这张照片上的某个人，你猜猜看是谁。”
　　“该不会是你吧！”
　　“不是，我没那份艳福。”
　　“这个，第一排的第二个，他长得最帅，这是个看脸的世界，班花肯定看上他了。”
　　他挑了挑眉，“你说的没错，现在的小孩子就是普遍早熟，你懂的还挺多。”
　　李道谦没有说话，他正用渴求的望着自己。
　　“还有这个……这个……”他细数那些风云人物的一些黑历史，他好不容易成为了其中一个，却是他们之中极其普通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