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世见你》祈泉安

15、迷失

　　回到房间，莫雨歇先进了浴室，出来后若无其事的坐在窗前的藤椅上，漫不经心的擦着头发，眼睛滴溜溜的偷瞧着萧毅。

　　听着箫毅进浴室后的水花声，她有种将会发生人生大事的忐忑与期盼，说不清道不明的小兴奋。

　　浴室里的水声突然停了，莫雨歇动作麻利的丢了手里的浴巾，飞身扑上床，迅速拉开被子转进去。然后便是一副睡得香沉的模样。

　　浴室的门开了，有走出来的脚步声，脚步声来到了双床之间的过道，在她的床边，停住了……

　　莫雨歇不自觉的放轻了呼吸。

　　“哒”一声，房内的灯关了。

　　在一片黑暗之中，莫雨歇静待了许久，最后耐不住半睁开了眼睛。

　　她看到萧毅已经躺到了另一张床上，平躺着，被子搭在腰间，一动不动，看上去已经睡了。

　　莫雨歇久久的盯着萧毅在黑暗中的轮廓。

　　十七岁的少女在心中忍不住赞道：正人君子！

　　莫雨歇现在对萧毅的过去充满了无限的好奇，想象着他在过往岁月中可能有过的经历。想着想着，突然就有了些小醋意。少女的小心思，想来想去想得最多的竟然是他是不是曾经喜欢过别的女人？

　　在对萧毅的赞赏、痴迷与小醋意中，莫雨歇渐渐进入了睡梦之中。

　　睡梦里，她一直在爬山，爬呀爬，不停的爬。
　　在她累得不行的时候，突然想到自己为什么要爬这么高的山呢？正想着放弃时，却抬头看到了一个人，那人的背影与箫毅一模一样，正站在山顶。她大声喊萧毅的名字，可不管她多么用力的喊，那样却始终背对着她不动。

　　莫雨歇很担心，不明白箫毅为什么不理她。

　　她奋力向那人所在的位置爬。
　　终于爬到时，那人也已经转过了身。

　　居然不是箫毅！

　　那人也不说话，就只看着她微笑，含情脉脉的样子。

　　莫雨歇突然想起来，这是那天晚上出现在她房间里的那个微笑着流泪的男人。那天他穿蓝色的长衫，今天也穿的是蓝色。身姿挺拔修长，衣服熨帖修身。

　　这是第二次在梦里见到这个男人了。

　　莫雨歇好奇地问他:“你是谁？我们认识吗？”她觉得自己没见过这个人，于是问:“你认识我吗？”

　　不管她问什么，男人都没有回答，只是那么静静的看着她。

　　这种感觉很不好，令莫雨歇觉得心慌意乱。她转身想跑，却被那人伸手握住了手腕。她慌了，本能的使出了拳脚功夫，可才一挣扎，她就醒了，瞬间看到了箫毅的脸。

　　“你干什么？”莫雨歇额头上是细密的汗，惊魂未定。
　　箫毅说:“我一直在找你。”

　　“找我做什么？”莫雨歇想抽回手，却被箫毅用力握着不放。
　　箫毅说:“你给我看看你的胸口就知道了。”
　　莫雨歇痴痴的望着萧毅迷人的脸，犹在梦境地说：“真没有什么，我没骗你。”

　　可箫毅不信，又着了魔似的想扯开她的衣服。莫雨歇低头，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竟然只裹着一条白色的浴巾。

　　莫雨歇并没有感到害怕，只是害羞，害羞里还有着不甘示弱。

　　看着箫毅白玉般无瑕的脸，英俊、清冷，明明是一脸的禁欲神情，却做着这样羞人的事。

　　莫雨歇不想被他这么看下去了，挺身扑上去，抱住了萧毅的肩膀。

　　这一扑，居然将萧毅扑倒了。

　　莫雨歇红着脸，气喘吁吁的低头看两人的身体。

　　箫毅穿着牛仔裤衬衫，整齐周正。莫雨歇身上的衣料少得可怜，压着萧毅。

　　莫雨歇被这个情景羞得睁不开眼。箫毅却在这时突然掐着她的腰身坐起，说:“你看，果真如此。”

　　莫雨歇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自己的胸口，看到自己胸口左侧竟然真的有一片粉红色的胎记。

　　是一朵花，妖冶绚丽，和她耳朵上的那朵一模一样。

　　莫雨歇尖叫，瞬间惊醒坐起。

　　居然是梦中梦。

　　床头灯已经被开亮。借着灯光，莫雨歇看到箫毅正侧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她。

　　萧毅身上穿着件白色的浴袍，浴袍带子松松的系在腰间，领口露出一小片质感结实的肌肤，可以清楚的看到那只粉色蝴蝶的半只翅膀。

　　莫雨歇还没能从梦境中完全缓过神，呓语般地问:“你看什么？”

　　箫毅坐了起来，说:“你刚刚一直在叫我的名字。”

　　莫雨歇“哦”了一声，说:“我又做了个噩梦。”

　　“梦到了什么？”单手撑起头。

　　莫雨歇说：“梦到你欺负我。”

　　箫毅:“怎么欺负的？”

　　“……”莫雨歇支吾：“记不太清了……好像是打我吧……”

　　萧毅问：“害怕吗？”

　　莫雨歇想了想：“一点点。”

　　萧毅顿了顿，说：“我也做过梦，梦里有一个和我长得极像的男人，要杀我。”

　　“长得和你像？”莫雨歇彻底清醒了，“他为什么要杀你？”

　　萧毅摇头：“不知道，他没有说过。”

　　莫雨歇坐在床上愣怔了许久。她心里有疑问，却又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萧毅见她久久不动，干脆的伸手关了床头灯，同时说：“睡了。明天要早起。”

　　***

　　第二天一早，箫毅出去租了辆车，不是莫雨歇喜欢的SUV，而是辆半旧不新的大众小汽车。
　　莫雨歇问:“可以租辆越野车吗？”
　　箫毅说:“能在这租到车就不错了，没得挑。”

　　两人决定今天开车去“一寨两国”。

　　“一寨两国”是个景点，距离瑞丽市区10多公里，位于中缅边境71号界碑旁。顾名思义，是“一个寨子两个国家”。国境线将一个傣族村寨一分为二，中方一侧的称为银井，缅方一侧的称为芒秀。寨中的国境线以竹篱、村道、水沟、土埂为界。

　　中缅瑞丽段的国境线是弯弯曲曲、犬牙交错且没有明显的界限的，有时一条小沟渠或是一个田埂，就是两国的国界。

　　在“一寨两国”，如果没有中方一侧威严的国门和值勤的边防武警，没有对面缅方高挂的国旗和移民局办公房。根本就感受不到这里是两个国家。出入其间的两国边民就像随处见到的情景一样，骑着摩托车、自行车或者手扶拖拉机，自由往来。

　　从中方的国门直接往前10米左右，就是中缅71号界桩，界桩往前就是缅甸境。在这里越过一步就跨出国境了。莫雨歇就打算在这里过境。

　　两人将车停在一处空地边，下车走向国门。

　　还未走近，箫毅就发觉想从这里混过境是异想天开。到处的摄像头使人无法遁形。尤其是他俩这种，一看就是外地人，简直醒目得一目了然。

　　果不其然，很快就有武警标版溜直的往他俩面前一站，问：“干什么的？干什么呢？”
　　两人当然答是游客，来旅游的。想过境。
　　武警耐心的告诉他俩，过境手续要到国门一侧的过境办公室去办手续。但不能以个人的名义办理，需要有旅行社陪同。

　　绕来绕去，仍旧绕不开旅行社。

　　两人重回车里。
　　箫毅开动车子，说:“看来还是得先找旅行社。不过我们过境后可以自己走。不用被导游牵制着。”
　　莫雨歇百无聊赖地说:“先开车到处转转。不急着过境，兜兜风，看看风景再说。”

　　箫毅看了眼窗外的甘蔗地，将车子一路不疾不徐的开动。

　　想风景好，需要再往远点的地方去。这里有著名的国家级原始森林——莫里原始森林。森林里野生动物十分丰富。据当地村民说还时常有叫不出名的怪物出没。

　　车子沿着柏油马路行驶，双排道的马路，只有五米多宽。路旁的甘蔗林有两米多高。村民的小楼就建在路边，看上去这里与中国的很多乡村并没有什么区别。不时有中国牌照的车子驶过。

　　莫雨歇昨夜没睡好，这会儿有些犯困，索性窝在副驾驶座上补眠。

　　迷迷糊糊的不知过了多久，突然被车子的颠簸弄醒。她睁开眼，发现车窗外皆是高耸茂密的大树。

　　“这是哪里？”她半睁着眼睛问。

　　箫毅答得很平静:“不知道，迷路了。”

　　莫雨歇:“……”

　　远处的树木渐渐低矮下去，显出一片天空。天空中有淡红色的云团，像晚霞。但肯定不是，因为现在是午时。

　　林中不知何时起了风，风吹树动，沙沙作响。

　　车子在周围又转了一圈。

　　莫雨歇对箫毅说:“我们是不是该原路返回？”

　　箫毅答:“这就是。”

　　莫雨歇又要说什么，突然前方的林子里轰然窜出一大群飞鸟，黑乎乎的一大片，劈头盖脸的冲着他们的车子扑来。

　　箫毅急踩刹车，车子依旧前行，破车的刹车在这一刻失了灵，莫名的，车身突然失重，下坠。

　　“咚”一声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