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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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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真吗?你可顺路?我是要去山下城里的。”柴豆豆道。
“我也是,眼下还可以去城里吃些早点,你去吗?”
柴豆豆突然想起好久没吃的热气腾腾、薄皮大馅儿的包子,眼睛都要飘到早点摊了,连道好。
二人一同走到山下城里,小狐狸则不见了踪影。也是,出入市井,小满太过于显眼。
城门口聚了很多卖菜的农家,很是热闹,柴豆豆见了,也觉得十分欢喜,朝那人说道:“这些菜都好水灵。”
那人不说话也流露出笑意来,连眉毛也是上扬的,让人看了很是悦目,引来路人纷纷侧目。
柴豆豆笑道:“你这可真是风流人物啊。”
那人并不得意,只是朝她笑道:“快进城罢,等会儿早点铺人再多了起来。”
等他们到了最近的早点铺子,座已经快满了。
二人找到一家早点铺子,人不少,他们走到一处空位坐下,柴豆豆直言自己要吃包子配上一碗蛋花米酒来喝,问那人要些什么,那人却道自己平日惯不食正餐,柴豆豆想了想,道:“我买个麻团儿给你吃好不好?”她付过钱,把吃的接过来放到小桌上,朝那人笑笑,道:“这个挺好吃的,你尝尝?”
那人似乎不愿意吃,柴豆豆也不再问他,只是拿起勺子喝起汤来,
似是忽然看到了什么,柴豆豆低下头,三两下把烫嘴的汤喝完,然后抬起头往前面瞄了两眼,冲那人说道:“我先走了。”柴豆豆用纸包住刚刚还没下口的三个热包子,已经要走了,想了想又走回来问那人道:“这个麻团儿你愿不愿意吃?”见那人没回答,柴豆豆便拿起麻团儿对他道:“不愿吃就罢了,我拿走了,免得浪费。”
柴豆豆已经走了,那人愣了一会儿,便也问店家拿了个麻团。
而这时候,柴豆豆正在尾随着前面的一男一女,他们都是中等年纪,中等身材,头上各顶着两只大草帽在街上穿梭在人流之中走来走去。
柴豆豆悄悄跟在他们后面,显得有些鬼鬼祟祟。
“老太婆,快给我擦擦汗!”
“给,你的帕子自个儿拿着。”那中年女人道。
“都是这个逆女!”眼看着那中年男人就要破口大骂,柴豆豆眉毛眼睛都皱了起来,没了吃东西的心情。
那中年女人冲那男人道:“小点声儿,在大街上多丢人?”
“唉,惯得厉害了,她现在大了,翅膀硬了,不听管教了。”那男人无奈道。
“等找到闺女,你也别骂了。”那女人朝男人道。
“不骂?她这次敢跑下次就不会?”男人气道。
“瞧你多大声音!你不知道她什么脾气,跟你一样脾气上来了,小心她破罐子破摔。”那女人道。
“那你说怎么办?”中年男人擦擦汗,向他这位知书达理的妻子问道。
“好言好语地劝着吧,还能如何呢?”女人回道,皱皱眉:“她有时是太过分了。”
“你先扶我去擦擦汗吧,就到那块石头那儿歇一会儿。”中年男子朝那女人道。
突然,一双手软软的拍在了那男子的肩膀上,中年男子回头一看,只见柴豆豆笑眯眯地朝他叫道:“爹。”然后他又看到柴豆豆手里拿的纸包里包着三个雪白的包子,柴豆豆在一边说道:“三个热包子,你、我和我娘一人一个。”
那男子想说什么,好多话放在嘴边最后却没说出来,见他的女儿皱着眉、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他最后温声说道:“走吧,到石头那边坐着去。”
虽然爹娘没说重话,却没人吃那包子。柴豆豆知道爹娘是气,却也不愿意去讨好,便自己一口一口把那三个包子吃下了肚。
爹看她吃下几个包子还若无其事的样子,一下子气了起来,冲她道:“歪歪扭扭的像什么样子!站好!”
柴豆豆本来是靠在柳树边上的,这下子只好苦着脸不情愿地听父亲的话站好了。
街市上的人本来就多,路上人有些都朝这儿看了过来。
母亲拉拉父亲,让父亲别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训孩子。
“走,去客栈!”父亲朝柴豆豆说道。
柴豆豆跟在后面,稍微松了一口气。
正当柴豆豆想跟父母说说这十几天的经历时,一个中年男子朝柴豆豆望了过来。
见柴豆豆也在看他,那中年男子笑了笑,朝他们走了过来。
柴豆豆拉拉在前面说话的父母的衣角,低声说道:“爹娘,我好像看到曲润家里的叔叔了。”
柴豆豆见爹娘没听见似的,又拉了他们几下,爹娘这才停住,转身往那人瞧去,那人也走了过来。
“柴大哥和柴大嫂怎么来了这里?”那人虽不高,但是十分温雅,他笑道:“怎么,也带豆豆来了?”
父亲还未摘下草帽,朝那人笑道:“是陈青?听说这一带风景好,早就想出游一番,这次把闺女带上,也是让她长长见识。”
柴豆豆不说话,只是笑着看那男子。
那人朝父亲笑笑,说道:“我跟随大人,也是刚来此地,夫人和少爷也都在,不知大哥你们现在暂居何处”
爹爹朝那叔叔说道:“就在城中的南望客栈”,柴豆豆抿抿嘴。
男子笑笑,回道:“既是如此,大哥大嫂不如多在此处逗留几日,一来欣赏风光,二来,大人与你许久不见,定会来拜访一番的。”
“不敢不敢。”爹爹摆摆手,谢道:“曲兄事务繁忙,怎可叨扰。”。
“大哥客气,况且曲润与你家豆豆…”见柴豆豆低下头,那叔叔笑笑,道:“眼下我就不耽误你们了,大人那边也还有事,陈青就先告辞了。”
三人告别陈青,到了客栈,柴豆豆朝上一看,原来那客栈叫“南望客栈”,这客栈在城中心最热闹的一条街道上,而客栈对面则有个“北寻酒楼”,南望、北寻,有一番意趣。
父亲出行,即使多花些钱,也不吝惜旅费。娘亲总道父亲贪生怕死、太惜命,她当然更向着父亲,人不都这样吗,既然惜命,多花些钱保得平安又如何?
跟着父母上了楼,进了房间,柴豆豆一下子跑到床边,大手平躺到了床上。
“啊,这床上太舒服啦,我都累死啦!”柴豆豆躺在软软的床上,觉得无比舒服。
“谁叫你不听爹娘的话,自己过来找罪受。”父亲也坐到了木椅上,也松了一口气。
“反正我不后悔。”柴豆豆仍是不服气,又得意道:“你们看我出来这么多天,半点儿事儿也没出,有吃有喝,又能游山玩水,厉害不厉害?”
父母相视而笑,母亲又朝她道:“是厉害了,看你身上的衣服都破了。”
柴豆豆甩甩手,道:“这有什么,出来行走,衣服有所破损不是正常的吗?这些身外之物有什么好计较的。”,又朝父亲道:“爹,你看我为什么什么事儿都没出?”不等她爹说什么,她便得意朝父母亲道:“全靠爹平日里的千叮咛万嘱咐我万事要小心谨慎…”
“你还记得我嘱咐你了,我有叫你离家出走、一去不回?”还没等她说完,她爹便气道:“好在现在没出事,要是出事了怎么办?”
柴豆豆自知父亲这话没得反驳,但嘴上不愿服软,也说道:“刚刚要不是我叫着你们,你们还看不到我呢。”
只见他爹站起来,摆摆手道:“反正我也是说不过你。在外面折腾了这么久,也该累了,躺床上好好睡会儿吧,等晚饭时叫你。”
“记得换上给你带的一身衣服。”母亲道。
“走吧,让孩子睡吧。”父亲又叮嘱柴豆豆好好休息,然后便招呼母亲也出了门。
门关上了,柴豆豆跑过去把门锁上,脱掉外衣和鞋袜,然后掀开被子躺了下去,墨青色的床铺清雅不失庄重,熏香的烟雾袅袅升着,她叹了一口气,竟也流下一滴泪来。
睡着后,她做了很多个梦,那些梦交织在一起、无比的混乱,等她从梦中醒来,还有些发懵,已经想不起都梦到了什么,母亲在外面又叫了几声,她才醒了过来。
“母亲,怎么啦?”柴豆豆把门打开,母亲快步走了进来,看见她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又蓬头垢面的,朝她急道:“快,梳洗一下,你曲伯母在下面呢,你父亲正与她寒暄。”
柴豆豆皱了皱眉,问道:“要不,就说我不在、出去玩了?”
母亲斥道:“丑媳妇也是要见公婆的,你怕什么?”
见柴豆豆低下头不说话,母亲朝她说道:“刚刚是已经说了你在楼上的,要不是,你继续睡着也是可以的。”
柴豆豆知道事已至此,便也不再说什么,只是时间太急,两个人手忙脚乱的,最后终于收拾的差不多的时候,门突然开了,柴豆豆还舒了一口气,想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大概并不失礼,不成想,原来进来的只有父亲,她反而皱了皱眉。
“怎么这样慢?”父亲冲二人问道。
母亲也回道:“还不是你闺女睡得沉,我叫了半天都没应呢。”
柴豆豆站到一边,问道:“父亲,曲伯母呢?”
“你曲伯母刚刚来了,不过又走了,说是要请你跟你娘申时正初刻,去对面那个北寻酒楼去饮茶吃点心。”
“曲伯母真是有心。”柴豆豆朝父亲笑道:“省得见到我这狼狈样。”
父母听柴豆豆这话都有些无可奈何,却也都笑了出来。
“眼下可不能再睡了,不如到楼下来吃点儿东西。”父亲道。
柴豆豆却朝父亲说道:“不吃了,不如去小解呀。”
父亲气道:“说出来作甚,快下楼去!”
柴豆豆一步化成三跳出了门,留下父母在后面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