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消失的西尔》乞思

1、生而不凡

　　这是个拥有多种族的世界。人类，精灵，龙族，巫妖，兽人，天族，魔族，矮人……远古时候，种族不合，天下七分，连天烽火，各个种族已历时百年纷争之战，五湖四海，民不聊生。大家都在等一个契机，种族之战蓄势待发。
　　正在战况越发紧张之时，天降横祸。大地突降瘟疫，生活资源越发紧张。以争夺生命之源为由，种族之战终是爆发了。
　　然人族势弱，百年之战对人来说耗时已久，已令其无力招架其他种族的侵犯。种族大战开启后，人族更是将近完全倾覆。
　　但也许人族命不该绝，恰逢此时，人族中突然惊现无数惊才绝艳之辈于各势力中，各大势力团结一心，一致对外。十年之内，人族竟然改变了自己种族即将覆灭的无解命运，由最为势弱的种族战胜了其他种族，组织了个大种族签订万年契约。
　　时间转瞬即逝，如今万年已过，个大种族表面上和平共处，实际暗地相互攀比，各有摩擦。战事将近，天下将乱。这次，已多年未出现传奇人物的人族还能躲过一劫吗？
　　我们的故事由此开始，讲述又一个拯救人类命运的英雄维亚卓娅的传奇人生（伪）。——（删除）其实是讲述我们小女孩西尔谈恋爱救天下苍生苏苏苏爽爽爽的故事（删除）——

　　我们的小主人公西尔·维亚卓娅，是古老贵族法师世家——维亚卓娅家族本家最小一辈的老幺。
　　按理说一个直系兄弟姐妹众多的古老贵族家族中，老幺虽不至于任其放任自流，但也不会是一个被家中族长日日耳提面命、背负整个家族荣耀的人。通常来说，甚至可能会是一个人人宠爱却不培养关注，大家伤心时要当开心果，高兴后要当吉祥物的“珍宝”。
　　“在外是家族虚荣的象征，在内是家族谋取权利的最听话的牺牲品”说的就是他们。
　　但西尔·维亚卓娅不同，她自小就有着超乎常人的天赋。
　　在别的贵族小法师还在为日后觉醒魔力做着魔力冲刷调养时，刚出生的西尔已经有了强大的魔力。这种刚出生就拥有强大魔力的人大多被世人称为天魔法师，这种人基本百年难得一见。且只要他们平安长至成年，无一不是千年难得一遇的旷世奇才。
　　因而西尔的族人非常宝贝西尔，绝不会因为她是族中老幺就忽视对她的培养。相反，族长们对西尔极其重视，他们几乎在西尔一出生，就决定将整个家族的荣耀传承与未来压在这个婴儿身上。
　　在这样热切的期盼中，西尔的童年注定与其他孩子不同。
　　在别的小法师还在父母身边捣乱玩魔法恶作剧玩具的时候，西尔已经开始学习家族传承的高级魔法还有古老贵族的历史文化。
　　在别的小法师还在自家后花园嬉戏探险的时候，西尔已经被带到人族其他古老贵族法师世家面前见识大人们的阳奉阴违。
　　在别的小法师学会撒娇时，西尔先学会了克制。
　　最初，蹒跚学步的西尔，是一个活泼好动的女孩子，她喜欢跳动，走来走去，看看这摸摸那。一会儿感叹一下家里的蔷薇开得更漂亮了，一会儿又高兴自己居然从乌鸦那里得知了格外矜持的礼仪老爷爷的旧情史。
　　最初，西尔和别的小法师一样，是个一上政治历史课就头晕眼花想要就此呼呼大睡会梦周公，一见到父母就会兴高采烈求抱大腿的正常小可爱。
　　但维亚卓娅家族的长老不会允许西尔，变成一个较普通贵族多点小聪明的，正常古老贵族继承人的。他们要的是可以创造辉煌的天纵奇才，所以普通的贵族教育方法是行不通的。
　　他们阻止了西尔和绝大多数同龄孩子的交往，避免西尔被“平庸”所传染；他们严格控制西尔与父母相见的次数，因为身为拥有魔法天赋的天魔法师，不应该沾染那对眼中只有权势的父母身上的庸俗之气；他们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将维亚卓娅家族所有的魔法藏书与资源拿到西尔面前，期望她创造魔法界新一轮的魔法巅峰。
　　但西尔是个很依恋亲情的人。在西尔闹脾气想增加和父母会面时间的时候，他们没有给她糖果玩偶诱哄她继续学习，也没有给予她什么做的好就给奖励，做不好就有惩罚的鼓励机制。在西尔长时间多次表达自己这个期望后的某一天，他们终于没有像往常一样严厉地拒绝西尔，而是跟西尔做了一个交易。
　　“维亚卓娅家规，想得到自己所望，不要期待他人的施舍，争取并付出行动，这会是你掌控权力的第一步。西尔，如果你想要达到自己目的，你得向我们证明，你有任性的权力和资本。现在，去完成我们给予你的任务，在任务期间，你可以向骑士长路易斯阁下和管事女仆史密斯女士寻求帮助，我们会通过史密斯女士给予你任务的线索……”
　　“所以凯尔特是不知道这次任务的真相的对吗？我可以告诉他我在做任务吗？”
　　“当然不能，这是一个维亚卓娅家族的秘密。再者，你也不想让路易斯阁下知道自己是个爱向父母哭鼻子撒娇的小鬼吧。至于如何说服他为你所用，这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我明白了，长老爷爷。”
　　那天，在正事上向来自律的西尔，难得当着家族所有人的面，撒泼打滚着说自己不想学习了，要出去玩。而向来不苟言笑的长老们，也没有像众人想象中那样大发雷霆，而是难得和颜悦色地允许西尔外出。
　　这时，愁眉苦脸的西尔一副喜从天降的样子，她拒绝了家族安排的数名骑士保护她的安全，而是不知以什么手段，邀请了家族管事女仆与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骑士长去了外面的商城。
　　因为西尔是魔法贵族，所以她去的也是当地有名的魔法商城。这座魔法商城从外表看与其他普通的商城没什么不同，都是一座圆环状的巨大城堡。但如果进去，就会发现另有乾坤。
　　魔法商城表面看似和普通商城一样分为五层，但其实比普通商城大得多，由于空间魔法，其实它有十层。前五层与普通商城一般无二，但后五层通过魔法形成，只有拥有一定魔法基础的人才能施法进入。
　　魔法商城如果只是多了拥有空间魔法的商店，其实和普通商城没有多大区别。魔法商城之所以称得上“魔法”二字，是因为它交易的东西都与魔法相关。
　　魔药，魔法材料，魔器，魔法生物，防护斗篷，物品附魔等等……应有尽有，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它做不到。
　　这是西尔第一次真正的逛商城，她第一次见到这样人声鼎沸的热闹场面，第一次正视这巨大商城里走着的形形色色的人。
　　有提供免费试吃的贩糖推销员，有不停变换动物形态的玩偶装艺人，有严重颜控只赞美过路美人的游吟诗人，有出门采购必需品的神态严肃的老管家，有赞美法神神情庄重的传教士，有周围散播着满满粉色桃心撒狗粮的情侣，有结伴而行高谈人生理想的年轻法师佣兵团，有看似久不归家的无良酒鬼……
　　也有一家几口和和美美出来玩的法师一家。
　　【如果妈妈爸爸和我在一起就好了】西尔神色一暗，她低下头，不想让人看到自己忍不住露出的艳羡目光。
　　但她明显失落的情绪还是被发觉了，跟在她身边保护她的骑士长目光一凝，他犹豫了一下，但依旧开口：“西尔殿下，请谨记维亚……”
　　西尔瘪了瘪嘴，替他接了下去：“请谨记维亚卓娅家规第二十四条，身居高位，恪行其职。身负重命，立当其则。凯尔特，今天难得出来玩，你可别再说这些陈词滥调扫兴啦。”
　　“但是，殿下，我曾向长老们发誓，愿以骑士信条为誓约，尽我终身所能，护您周全，助您夺得万世荣光。当然，也包括时刻警醒您，避免您被外物干扰。”骑士长说着就敬了西尔一个骑士礼。
　　“哎呀，凯尔特，你古板的样子真像一个贵族老干部。”
　　西尔略显无奈，但依旧惯性地回了骑士长一个落落大方的贵族礼。
　　“非常感谢您的赞美，殿下。那么，为了古老贵族真正的骑士美学，我想或许我可以期待，今天暂时可以由我来当让殿下开心的人。”
　　矮身行礼的年轻骑士蓦然抬头一笑，捧起西尔的手施了个吻手礼。
　　“凯尔特？”
　　古老贵族惯有骑士与贵族少女相恋的传统，但由于西尔还小，而维亚卓娅家的骑士团里大部分的骑士都是热血方刚的汉子，会找的也是维亚卓娅家发育成熟的小姐。因而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向西尔发出礼貌的骑士伴侣宣言。
　　而西尔前一秒还在惊讶，向来一本正经的骑士长居然也会调侃她。后一秒就发现，骑士长在借吻手礼给她传递信息，他用手在她掌心写下“支开女仆”。
　　这让西尔莫名有些慌张，她不知道凯尔特是否已经发现她来商城真正目的。这次任务，虽然确实不好让卡琳娜一直正大光明的跟在他们身边，但凯尔特并不知晓这次外出是来进行任务的，他想支开卡琳娜，会为了什么？
　　“路易斯大人，在殿下成年之前，您不应该与主人做过于亲密的举动。”
　　方才一直没怎么凸显自己存在感的管事女仆适时开口，暗中向西尔传递眼色。
　　“史密斯女士，我想我还不需要你来教导我怎么与殿下相处。”
　　骑士长不以为然地瞥了眼管事女仆，眼中透出森森的寒意。
　　管事女仆看着眼神冷酷的骑士长，想起外界对他的传闻，不禁得了个寒颤。
　　“卡琳娜，你不用紧张，凯尔特不会对我做什么的。而且我很高兴，凯尔特会愿意在今天暂时当我的伴侣，陪我游玩魔法商城。不过，既然这是专属于我们的一天，卡琳娜，你就不用跟在我们身旁了。难得出来玩，你也好好休息一下吧。”
　　接收到管事女仆眼中信息的西尔，决定和了这二人的意。在顺势说了支开管事女仆的话后，偷偷向管事女仆打了个她们之间惯用的手势，然后牵起凯尔特的手，像是真的要和骑士长来一段伴侣约会。
　　“殿下，路易斯大人身上有维亚卓娅家族的约束契约，如果他强迫您做什么您不愿意做的事，您可以用法术制止……”
　　顶着骑士长冰寒眼神的压力，管事女仆用越来越小的声音说完这句话，状似有些担忧的望了西尔一眼，非常迅速地退了下去。
　　见管事女仆退到某处，施好隐身幻术，再回到自己身边后，西尔整了整面孔，放开了凯尔特的手，想了想，还是给自己和凯尔特施了隔音术，才开口询问。
　　“凯尔特，有什么事让你一定要支开管事女仆呢？”
　　“殿下，史密斯女士的幻术是您教的吧，一个魔力值如此一般的人，可以施展如此精密的法术，没有殿下附魔的魔器帮助，是不行的吧。”
　　骑士没有直接回答西尔的问题，而是聊起了管事女仆拥有一身高超幻术的最初原因。他定定看着曾经的粗使女仆，也是现在的管事女仆远去的方向，一时还未发现管事女仆已然去而又返。
　　“凯尔特，我只是提高了卡琳娜的魔力，教了她最基础的幻术使用方法，如果她不自己努力钻研，也不会有今天的成就……你在怀疑什么？”
　　凯尔特，你到底想说什么呢？卡琳娜有什么值得我怀疑的吗？她现在是我最信任的女仆，我该怀疑她什么呢？
　　“但是如果没有殿下帮她，她可能一辈子都使用不了魔法，也成为不了现在维亚卓娅家族的管事女仆。这样的人，对殿下的忠心我本不会非议。只是今日，我觉得她有些古怪，殿下，您真的没有什么瞒着我吗？”
　　凯尔特，你的感知果然敏锐，但这次我真的不能告诉你，这是我和长老们做的交易。我想完成这个任务，我想和父母多见会儿面。我想，在家族里拥有一定话语权。如果这次任务成功，那我就有希望帮你脱离家族掌控，让你不再成为家族夺权的筹码工具。
　　西尔其实挺焦躁，目前任务还没有半点头绪，凯尔特却已经像是发现了什么。她不知道卡琳娜与她哪一点让凯尔特发觉了不同，让他产生了怀疑。而她即不能让凯尔特发现她此行的目的，又不想从凯尔特口中知道卡琳娜有什么不妥之处，也就不愿再谈。刚要离开，却被骑士的魔剑拦住去路。
　　“好了，凯尔特，你到底想说什么。”
　　她不得已转身，再次面向骑士，却发现骑士异常认真的眼神，她突然就平静下来。
　　“殿下，将来，您的恩惠可能会涵盖整个人族甚至整个大陆。但并不是每个人，都会以感恩之心呆在你的身旁的。那时，您也许会更加孤独，也许会怀疑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否有意义。但是，殿下，我希望您一定不要放弃自己善良的本心。也请您一定要相信，无论何时，我都会在您身边等待您的召唤。”
　　骑士长收回了悬空在西尔身后的魔剑，小心翼翼地抱住西尔，连一秒不到就又分开。
　　“对不起，凯尔特。虽然大家总说我如何天才与聪慧，不过有时我真的不太懂你讲的话是什么意思。但即使这样，我依旧想要谢谢你，因为我觉得不知不觉间，你帮了我很多，也教会了我很多。”
　　西尔有些不明所以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向凯尔特笑了笑。
　　“请别这样说，西尔殿下，能帮上您是我的荣幸。而且殿下不用着急，等您长大以后，会明白我的意思的。”
　　“别老把我当孩子，我明明已经长大了，好不好？”
　　西尔小声嘀咕着解开了隔音术，牵起骑士的手，抬步走向长老们一开始吩咐她要去的地方，一间门口挂着巨大哥特风编织布招牌的宠物店。
　　“我们今天是出来玩的吧，既然要当让我开心的人，就先陪我去逛逛街，如何？”
　　“遵命，我的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