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心不暖》青色地瓜

6、第6章

　　米雪雅靠在床上，脸色发白，席泽推门进屋，“妈，我有话想和你说。”
　　米雪雅笑着点头，示意他坐下。
　　席泽坐到床前，迟疑了下到底还是没瞒她，“妈，刚才我去看米唯……”
　　米雪雅没说话，眼睛一下红了，席泽握住她的手，忍不住恳求，“妈，我知道小唯是舅舅唯一的骨肉，可是我们不能因为这个就放纵他去害人吧？”
　　“我刚去看了小唯，他的伤口又裂开了，身上还有好几道刀伤，小泽，不是我偏袒他，事情都闹到这个地步他怎么可能在医院胡来？你没看到他的脸吗？如果真像你说的，他会伤成那样吗？”
　　“……”
　　米雪雅想到米唯的脸，眼泪掉下来，“小泽，你可以回去看看席暖，看她有没有受伤，就知道该信谁了。”
　　席泽不说话了，他总是容易被人左右，只米雪雅几句话就动摇了。他真不知道该相信谁，却希望席暖能好，于是转口说道：“我想接暖暖和小晨到云海别墅去，爸同意了吗？”
　　“最近公司出了些事，我还没有和他说，等他晚上过来我会和他说的，这件事我来说，你别插手，你爸的脾气你是知道，最讨厌别人左右他。”
　　“我知道。”

　　清早，席暖坐在床前剥荔枝，席晨捧着手机看她给的视频，来回看了好几遍，还在震惊之中没回神。
　　席暖笑，“行了，都看多少遍了。”
　　“姐，你会功夫啊？”
　　席晨喃喃地问，有点不敢相信，席暖点头，“会一点点。”
　　席晨崇拜到不行，很快笑不出来了，沉着脸看她，“你会功夫，你为什么瞒我？”
　　席暖愣了下，席晨发脾气，感觉自己像被抛弃了一样，“你说我们是最亲的人，没有秘密的！功夫不可能一年两年练成的，你瞒着我，你根本不当我是最亲的人！”
　　她是他最亲的亲人，他一直这样以为，这次隐瞒让跟两人之间隔了一层，亲情立刻降了一个高度，他从小没有安全感，就怕她不疼他不要他，说着说着就有点慌了。
　　“好了，多大了为这么点小事发脾气，我不告诉你当然有我自己的理由，起来吃荔枝。”
　　“我不吃！”
　　席晨唰躺回床上，用力蹬了下腿，席暖重新坐回去，慢悠悠地说：“不吃算了，我自己吃。”
　　席晨立刻翻身，红着眼看她，席暖一愣，抓了抓他额前的碎发，忍不住好笑，“我不告诉你，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为你好，现在我也不会告诉你，其实是我冲动了，我想为你出口气，结果把自己曝露了，以后会更难。”
　　席晨不懂她的意思，他想知道原因，却不想她为难，更见不得她难过，于是没再问，捏了颗荔枝塞到她嘴里，主动示好，席暖笑，塞了颗到他嘴里。
　　易然敲了下门，席暖回头，一下笑起来，忙迎上去，退去那份成熟，这才有符合年龄的羞涩，“你怎么来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都不告诉我。”
　　易然责备她，把东西放到桌子上，“小晨，没事吧？”
　　“没事。”
　　席晨挤出一个笑，表情有些落寂。
　　对着席泽，他还能发脾气争抢，对着易然他没底气。他16岁，都说是个孩子，其实已经懂得很多，包括婚约的定义，包括席暖是名正言顺属于易然这一事实。
　　“没事就好，暖暖，吃饭了么？带你去吃饭吧。”
　　他是变相的希望和席暖独处，席晨笑呵呵的，手在被子里捏紧，“她没吃呢，也没人给我们送饭，姐你去吧，帮我打包一份带过来。”
　　“那行，有事打电话给我。”
　　席暖把东西收到包里，弯身看他，认真地说：“不能惹事。”
　　两人离开病房，病房里一下下来，静寂的让人想哭，席晨怔怔看着门的方向，眼睛慢慢发红，突然笑了声，吸了下鼻子躺回床上……

　　雪还在下，地上积了厚厚一层。
　　席暖每一步都走的很稳，倒是易然摇摆着显些跌倒，他突然握住她的手，席暖脚步顿了下，低着头没有拒绝，耳朵泛着红。
　　易然握着她的手放到口袋里，衣袋和他的手都是暖烘烘的，能将人融化一样的温暖。席暖乖乖跟着他的脚步，160和178的对比，显得她很瘦小。
　　“你哥和我说了，到底怎么回事？”
　　席暖把事情说了一遍，没有说显些被强·暴的事，这种事不好说清楚，席家从来对外隐瞒，甚至说她精神有问题，席泽当然不会告诉易然这种事，只说是有矛盾。
　　坐上车，席暖迟疑了一下，小声说：“易然哥，我想和小晨搬出去，你能不能借我点钱？”
　　易然愣了下，笑她孩子气，“就平常的吵个架，用不着这样吧？何况我借钱给你名不正言不顺的，你还没成年，传出去会让人说闲话，别胡闹。”
　　“……”
　　“你偷偷借给我，我不说出去，我就说是我自己打工赚来的。”
　　“席家二姐打工赚钱，在外面租房子，别说你爸，我都不会同意，传出去像什么样子？还有，你为什么没去考试？”
　　“小晨受伤了。”
　　“他受伤有医院护士看着，你总这么任性，分不清轻重的，这一补考很影响你申请N大，以后这种事要和我说一声，别影响我们出国。”
　　“……”
　　席暖笑着嗯了一声，其实不过敷衍。
　　易然不会懂，他是易家独子，父母长辈将所有的宠爱都给了他，他不懂父母偏爱下受尽冷落的心酸无奈。她们交涉过好多次，她也曾经向他求助过，结果每次都不欢而散，他不信，她妥协了，不愿意再和他争吵。
　　前面堵车，车子在街道上缓慢前进，席暖不经意看到对面，橱窗里摆的一双鞋，维耐新款的，席晨最喜欢这个牌子，他的运动鞋都坏了。
　　“易然哥，我想下车帮小晨买那双鞋子。”
　　席暖点了下车窗，易然把车停在路边。
　　鞋子要一千多块，席暖想到自己可怜的存款，有些犹豫，易然看在眼里，握着她的双手笑着责备，“你看你，就这么倔强，米阿姨是那么好的人，你总排斥她，不然别说鞋了，车都能买了。”
　　他利落地抽出卡让服务生去刷，又给席晨买了好几双鞋。
　　席暖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她从心底不想让他付钱，不论两人是什么样的关系，这种行为都是让人轻视的，可是她真的付不起，却又想让席晨穿的好一点。
　　“好了好了，不就是几双鞋么，你看你的脸都苦成什么样了？你就当我为了讨好你，死乞白赖非要给小晨买行吗？”
　　席暖看他，脸颊泛着红，映着雪白的肌肤，像染了一层粉。易然看得失了神，抬手抚摸她脸庞，忍不住在她额头上亲了下。
　　席暖些窘迫，易然牵起她的手，笑着说：“我爸找了A大校长，直接把你考试名额填上了，你的名字不在补考行列，开学了你还是要去补考，做做样子，奖学金的名额也不会公开，这件事一定要保密知道吗？”
　　席暖点头，眼睛泛着红，他做的一切她不能不感动，他是除了席晨外她最亲的人了。
　　易然握住她的双手，“暖暖，我真的不想和你分开，我想你跟我一起到N大读书，小晨可以先考C大，然后作为交换生到N大上学，N大比C大教学条件更好，所以，能跟我一起去吗？”
　　席暖用力点头，环住他的腰，脸埋在他怀里，心底有点依赖他了。
　　女孩浅淡的发香萦绕鼻间，易然心底涌起一股暖暖的情潮。席暖是几年前父亲给他订下的新娘，当初时还曾经抗拒过，后来却渐渐变成欢喜，她很漂亮，非常的漂亮，他真心的喜欢她。
　　回去时天已经黑了，易然只在医院待了一会，他来其实是看席暖，席晨不过是个顺带。
　　席暖送他下楼，好一会才回来，席晨在床上发呆，往常他收到礼物都是兴奋的立马拆掉，拦都拦不住，现在那么多袋子摆在床前，一个都没动。
　　“怎么了？”
　　席暖拿出那双自己看中的鞋子，打开给他看，“我看你手机里有这双鞋的照片，特别巧，今天在街上我就看到了，你不喜欢了？”
　　“这些，是易然哥买的是么？”
　　“……”
　　席暖觉得手里的鞋子有千斤重一样，重到她要拿不住了，她像在哪里听过还是看过，说越是穷的人，越想要平等要自尊，比如她，比如席晨。
　　“小晨，我和易然就算是自己人，你安心穿就是。”
　　“我不想要，我穿着十几二十块的也挺好。”
　　“买都买了，他也是好心——”
　　“我说了我不要！”
　　席晨突然发怒，抓起鞋盒子用力摔出去！鞋子摔落在墙角，席暖捡回来，沉着脸训他，“你胡闹什么！”
　　“我胡闹？我早就说过了我不要！为什么还要腆着脸跟易然要？还是你根本不在乎什么自尊，你觉得这样无所谓！我嫌丢人——”
　　“啪！”
　　席暖抬手一巴掌搧过去，手在半空中发抖，气到眼睛发红，喘息声都在颤抖，席晨看着她，突然哽咽一声，爬过去抱住她。
　　“姐，我真的不要这些，我不想你被人看不起，我们也是席家的孩子，却连一双喜欢的鞋都买不起，我不想让人知道……”
　　他说到最后，话都说不出来，混着哭声含在嘴里。
　　席暖咬着食指关节，眼泪涌出来，她吸了下鼻子，按着他的头说：“你不喜欢，我以后不要了，等我以后工作了，我用自己的钱给你买。”
　　“对不起姐，我说错话了，对不起……”
　　“没事，是我不好，你说的对，十几二十块的鞋子我们也一样穿，别哭了。”
　　席暖抿紧嘴，将他按到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