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心不暖》青色地瓜

5、第5章

　　两人坐回去，挨着，宁夏往后仰，抬头看天，“为什么哭？”
　　“跟你有关系么？”
　　“我问了，当然就有关系。”
　　宁夏贴过来，五指捏住她细长的脖子，慢慢收紧，嘴角扬着，眼神带着刀锋样的戾气，他慢悠悠地说：“说，不然我剥光你。”
　　席暖回头看他，长得很精致，说出的话却是恶毒下流，偏偏又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诡异的组合，让她讨厌！
　　“我未成年。”
　　“……。”
　　宁夏噗哧笑了，看她像看一个智障一样，他又抬头看天，“小东西，法律对这世上的某些人约束几乎为零，我就是某些人中的一个，你就算是个小婴儿，也没用。”
　　“……”
　　他说的张狂，席暖却听出了他话里的自嘲委屈，莫名的竟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她脸色黯淡下来，低声说：“我弟弟被我爸打伤了，这世上，竟然有把孩子当畜生的父亲。”
　　宁夏睫毛抖了下，眼中像有寒气溢出，他哼了声，淡淡地说：“这世上畜生本来就多，畜生生了孩子后还是个畜生，你还能指望他们有人的善心么？”
　　顿了顿，他捏住颈间的玉坠，低声问她：“你妈呢？疼你吗？”
　　“不知道，她在生我弟弟时难产死掉了，那时候我才1岁多，听说她很温柔，大概是疼的吧。”
　　“死了好，比活着让人失望要强。”
　　他手下用力将玉坠拽下来，剔透的玉，在银雪中泛着莹莹的光，他说：“死了你才能幻想她是疼你的，相信这世上有个人会把你放心尖上疼，虽然她不在了。比有些母亲活着，却一次次让你绝望要好，我啊，给我妈找了无数借口，到最后还不是自欺欺人。”
　　他微微侧头看着前方，眼泪落下来，席暖看他，睫毛颤了下，跟着落泪。
　　他回头看到，手在她泪上擦过，笑着说：“小东西，你哭什么？你比我强，起码在你心底还有信念，有幻想的空间，不像我。”
　　席暖眨了下眼，回了个笑，自嘲地说：“强吗？信念有什么用？能挡住伤害吗？我不要信念，我谁都不信，我只信我自己，因为没有谁会比我更疼爱自己，更能保护我弟弟。”
　　宁夏怔怔看她，女孩实在漂亮的不像话，每一分轮廓都像是工笔画画出来一样精致，那样柔弱的一张脸，却带着不符的成熟，坚强的，坚定的！
　　他收回手，声音幽沉，“有个能保护的对象也好，起码让你有目标有希望的活，我也有弟弟，可惜，他们都有母亲守护着，只有我，被抛弃了。”
　　他说：“今天是我生日，她拒绝和我见面，就为了陪她儿子看一场电影，我在她家门口等到晚上，一直等一直等，等的时候我跟自己说，再等一会她就回来了。”
　　她真的回来了，挽着自己孩子的手，很不耐烦，让他不要再烦她，当着他的面把门关上。那么多年的委屈压下来，他撑不住了，把蛋糕摔在地上，疯狂飙车，撞断桥栏，把自己送进了医院，差点没了命。
　　席暖抬起手指按在他胸前，平静地说：“希望是可以自己生成的，如果所有人都让你绝望，那你就把自己当成希望，让自己过的好，过的比所有伤害你的人都好，让他们羡慕总比让他们轻视要好。”
　　胸前的手指纤细雪白，宁夏低头看着，突然笑了下，席暖把粥放到他膝上，表情郑重又认真，“送你的礼物，你看，你饿了冷了，我送你热粥，也是给你一份满足希望。这世界永远不缺希望，我们要学会发觉追寻。”
　　宁夏手触着粥碗，还是温热的，他抬头看她，女孩的脸，还稚嫩着，眼神却坚定。
　　他把那枚古玉吊坠放在她掌中，笑着说：“小东西，你的希望我收了，送你的，如果能再见，我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不过我估计是不可能了。”
　　这样张狂的承诺，有点好笑，席暖没当回事，宁夏捧着她的脸看了有十秒钟，像要记住她的模样，最后只自嘲地摇头，起身离开。
　　大千世界，这样的缘分，怎么可能……
　　宁夏坐上车，顾维立刻递上电话，他看向车窗外，神色淡漠，“爷爷，我同意到N国去，让他们订明天一早的飞机。”
　　车子开离医院，雪花擦过车窗，在昏黄的灯光下惊惶乱窜。
　　等到阳光出来，它们就会消失，尸骨无存，先被天空抛弃，而后被阳光啃噬，没人会收留它们，像他一样。
　　23年的期待，对宋颜，其实就是个笑话，他自己，也是个笑话，他把她的东西抛弃，把自己所有的希望期待抛弃。
　　宁夏以后，只把自己当作希望！

　　席暖重新买了份粥回来，回到医院，席晨已经睡着了。
　　她把粥放在桌上，握着他的手发呆，她今天有二场试要考，她放弃了，下个学期的奖学金等于泡汤。
　　席宴早就撂下话来，不会资助席晨出国，以后也不会支付她们的学费，她只能自己攒钱，谁会想到，堂堂席家二小姐，其实活的像个乞丐。
　　她从衣袋里拿出那枚古玉，有一块钱硬币大，莹白剔透，像雪一样，形状是一只凤凰，背面刻了细密的小字，不知道是什么文字，她不认识。
　　玉很漂亮，她来回翻看了几遍，然后把玉坠系在颈间，期盼能带来好运。
　　席晨睡得正沉，她请护士照看着，独自到1902号房，米唯坐在床上吃水果，看到她脸就疼，甩手把水果砸过去。
　　席暖侧身躲开，水果砸在她肩上，她眼睛红了，眼泪溢满眼眶。
　　米唯爱看她这副柔弱无助的模样，心底的疯狂像被无形的火烧着，会很兴奋，就想把她按在身下狠狠欺负。
　　他赤裸裸盯着她看，“你来干什么？”
　　“来看看你，你别生小晨的气。”
　　席暖眼泪掉下来，米唯就像即将抓捕猎物的猎人一样，紧张又兴奋，一步一步移过去，猛地捂住席暖的嘴往卫生间里拖，席暖挣扎！
　　“送上门来了，你知道么，我每天做梦都想上你，我喜欢你是真的，易然已经上过你了是吧？装什么纯！”
　　米唯把她推到卫生间，反锁上门，嘿嘿往前走，席暖退后一步，微微侧过头看他，在他即将靠近时，突然飞快地窜上去！
　　“你干什么？”
　　米唯在镜里看到一把水果刀抵在自己颈间，吓的声音都破了，就要往后抓去，席暖手下用力，刀陷入几分，鲜血立刻涌出来，米唯嚎叫，立刻不敢动了。
　　“怕死？”
　　席暖在他耳边温声发问，越温柔米唯越怕，连忙点头。席暖笑了，真废物！就是这样废物才让她解气，将来绝对是个没出息的种！
　　她逼他坐到马桶上，从包里取出绳子，米唯挣扎要跑，被她一脚踹趴在地上，刀在他后颈用力划了一下，米唯惨叫着退回去！
　　怕死的人，总是会畏惧疯子，哪怕疯子柔弱，席暖现在在他眼里已经是个疯子，他从来不知道她会有这样狠的心，这样大的力气！
　　席暖把他绑到马桶上，拿着手机拍照，然后轮起手狠狠抽他，也不说话，只狠狠的打！这口气在席晨住院的时候，她就决定要出！
　　“放了我！放了我吧，我求你了！”
　　席暖手劲出奇的大，每一巴掌都像刀刮在他脸上，火辣辣的疼，他脸很快肿的老高，一片青紫！席暖从小练武，被席唐青找人专门训练，席家上下谁都不知道，包括席晨！
　　原来，这个人根本没有她想的那么强大可怕，原来到头来就是个废物！席暖解开米唯的裤子，带血的刀在他的命根上划动。她低下头看他，眼神幽亮的像能将人吸噬一样，这样的眼神，太惊悚了，米唯满脸都泪，汗一层一层往外出！
　　“你再敢动小晨一根手指头，我就废了你。”
　　“我知道我知道！放了我吧，求你了！”
　　米唯鼻涕眼泪混着血糊了一脸，模样说多恶心就多恶心，席暖慢条斯理地录制视频发到邮箱，然后把视频删除。
　　“小唯？小唯？”
　　门外突然有人在喊，米唯睁大眼，张嘴就要叫！
　　席暖眼疾手快，抽了毛巾捂在他嘴里，然后又拿了条毛巾浸透为他擦脸，照着自己的脸上抹去，又把外套脱了扔到地上，解开线衬，又往颈间擦了下，雪白的肌肤红了一片。
　　米唯唔唔乱叫，脚撞着地，门被敲响，席暖将毛巾塞到嘴里，用刀挑开绳子，拎起米唯猛地推到远去，拧开门就外往跑！
　　席泽被撞得踉跄一下，看到她衣服乱糟糟的，满脸血泪，脸一下变了，“暖暖？”
　　他抽掉她嘴里的毛巾，抬手摸她脸，席暖抱着他抖成一团。
　　米唯从里面跑出过，扑过去怒骂道：“妈的贱货！是她打我！她还绑架我！！”
　　“哥，哥……”
　　席暖全身哆嗦，脸上都是泪，吓得不轻，席泽气得手都在抖，胸腔一团怒火蒸腾烧着，他上前狠狠一巴掌打过去！
　　米唯摔在地上，睁大眼怒叫道：“妈个逼你疯了！”
　　席泽指起他，又一巴掌搧过去！米唯不怕他，却怕他身后的席暖，席暖正看着他笑，笑得他毛骨悚然，她这样，就跟个变态一样！
　　“米唯，爸跟妈信你的话，不代表所有人都信！我是不想我妈难过，装着信而已，你是什么德行我一清二楚！都这样了你竟然还想对暖暖不轨，你简直无药可救！”
　　“是她打我！是她把我绑在马桶上！！”
　　米唯咆哮，恨不得扑过来，却又很没种地往后退，席泽无语了，冷笑说：“暖暖打你！她打得过你吗？”
　　“……！！”
　　米唯呼哧呼哧喘气，又辩解不清，气得要疯了！席暖哭得一抽一抽，席泽脱了外套披在她身上，搂着她离开。
　　医院走廊寒气团涌，席暖很冷，被他搂着，却感觉到了一丝暖意，她抬头看他，眼睛通红，“哥，你能告诉爸吗？你说了，他就会信的。”
　　“……”
　　席泽沉默了，席暖盯着他看了几秒钟，自嘲地笑，低下头去。
　　席泽还当她是那个懵懂单纯的女孩，安慰她说：“暖暖，我会给爸提个醒的，但这件事别告诉我妈行吗？她身体不好，我不想她担心。”
　　母子啊！
　　她真傻，竟然期盼他会站在自己这边。
　　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