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重生之恶鬼》一号淑女

9、九

　　林姨娘搂着顾十三低声啜泣着，宋嬷嬷、吉祥儿还有喜鹊把屋里的奴仆都赶出去，然后又站在门边守着。
　　“你这孩子，是要气死我呀。”林姨娘轻轻的锤着顾十三的背，语气里充满了悲伤。
　　感觉到林姨娘锤在背上不舍的力道，顾十三抿唇一笑。心中的怒气顿消，不过林姨娘向着顾仁不站她这边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
　　顾十三推开林姨娘，自顾自走到饭桌边拿起饭碗边吃边说：“你不是要陪着顾仁吗？现下他没走多远，还来得及。”
　　看着闹别扭的顾十三，林姨娘破涕为笑。
　　“什么顾仁？那是你爹。下次不得无礼顶撞你爹。”
　　顾十三一顿，斜眼乜了她一眼，撇撇嘴不屑道：“嘁！”
　　林姨娘气笑了，走过去一把拧住她的耳朵，骂道：“小兔崽子还摆上谱了是不是？你可知上次打了春枝儿一事发威是发威了，可你的名声全给毁了。若姨娘不趁着年轻还能得老爷一点眷顾，怎么给你谋个好夫家？”
　　一听林姨娘的话，顾十三才释怀。转而一想便也明白了，在这个世道上，女人靠娘家、夫家。要想过得好就得讨好他们。除非自己拥有爵位。
　　这么一想，就更坚定了顾十三投身军队的念头。
　　“姨娘，我错了。”顾十三低头乖乖认错，期间不忘塞一块糖蒸酥酪进嘴里。
　　“你呀你，还道你懂事了。结果还是这么不懂人情世故。你道老娘我愿意陪着那薄情寡义的。。。。。。呸呸，叫你气得老娘都说浑话了。”
　　“是浑话吗？”顾十三挑眉，故意拖长了声调。听起来就像是无赖子故意没事挑事一般。
　　“难道不是你的心里话？”
　　“你！”林姨娘一窒，最后无奈的笑了。
　　“你呀，冲动！你说说你明知道自己身子虚不能喝补汤你找个法子推了就是，还非得大声嚷嚷。嚷完了还就一口喝了。你这性子怎么这么倔呀？姨娘看看，能不能吐出来？”
　　说到后边，林姨娘着急了，忙上前大力拍击她的背部，企图把刚刚喝下去的补汤全坳出来。
　　顾十三被拍得猛咳嗽，她满嘴满喉咙的食物，这一拍下去她不给噎死当真是命大。
　　“我没事，姨娘。刚刚我是往夸大了说，其实没那么严重。”
　　林姨娘一听，眼儿一瞪，正要发怒，顾十三见状不好，一把跳起来抓起桌上慢慢一盆的食物就往外跑。
　　“姨娘，我这身体还没恢复呢。现在虚弱得不行，我要回去躺着。喜鹊，你跟我走。吉祥儿，留下来的饭菜别扔了，装碗里晚上热一会拿我房里去。”
　　就在林姨娘还没反应过来时，顾十三已经把要说的话全说完了就火急火燎的跑远了。
　　不跑不行啊，顾十三可实在撑不住了。跑回自己的房间一把甩上房门让喜鹊待在外头看着，自己倒在黄梨木大床上，瞬间蜷缩成一团。
　　痛！全身像在炽热的火中烤了一遍又一遍。顾仁送来的毒药开始发作了，呵，为了掩饰，姜鬼一开始是会做一些不让人感到疼痛的烈性毒药。
　　可不知是因为她的到来，使他们的计划提前，导致姜鬼对毒药的控制远不如几年后的精准，所以只是压制了一会儿现在疼痛全部反弹。
　　顾十三现在全身麻痹，身体里的经脉尽皆被凶狠的冲撞、撕扯，直至完全破坏。
　　顾十三痛到面色扭曲，但很快她又快意的笑起来，眯着狭长的丹凤眼，露出享受的表情。疼痛，是活着的证明。越痛越好，在深渊年复一年单调的色彩，残酷的杀戮，毫无人性的肆意妄为，唯有疼痛才不至于让人堕落至披着人皮的恶鬼！
　　痛吧痛吧！越痛越好！
　　直到汗流浃背，剧痛才慢慢退缓下去。此时，顾十三开始盘起退，默念着寒月刀决的心法，开始炼化自己的身体。
　　此时，又是另一股撕筋拉脉的痛楚！
　　等到运转完一轮的寒月刀决，已是月上中天。顾十三整个人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她浑不在意汗湿的自己，而是拿过桌上林姨娘特意吩咐的加硬的铁质香炉，握在手心轻轻一捏。
　　那个八尺大汉使尽全力也捏不动的铁质香炉瞬间被捏扁。
　　“进来。”
　　顾十三淡淡的喊了一声。
　　门外的喜鹊便踏进了屋里，恭敬的站在一边。耐不住好奇心抬头看了一眼立即倒吸一口凉气：那个八尺大汉使尽全力也捏不动的铁质香炉此时就像是面团一样被顾十三抓在手心里揉来搓去。顾十三，变得更加恐怖了！
　　顾十三抬眸扫了喜鹊一眼，勾起一个邪肆的笑。骇得喜鹊忙低下头，神态动作间更加恭敬。
　　“备水。”
　　喜鹊应下，忙不迭的跑出去吩咐了。
　　荣华院里伺候顾十三的人本是十分不悦的，等到一个个提着水进屋里看到顾十三阴测测的对着他们笑，手里拿着铁质香炉当游戏一样玩着，仿佛下一刻握在她掌心的就是他们的头。出来时就是一个搀扶着另一个，脸色惨白，腿脚发软，神情再是恭敬不过了。
　　等到听见喜鹊被召唤进屋里伺候时，一个个原先不屑她的胆小眼低的下人统统报以敬佩和同情的眼神。
　　热腾腾的水雾升起，顾十三趴在浴桶边缘，慵懒的眯着眼。透过水雾，她想，今晚应该是有人睡不着了吧。
　　顾仁睡得很不好，他在做噩梦。梦里他不断的奔跑，但总有血红色的眼睛如影随形。一双双，血红色的眼睛，不断的增加。
　　他一直跑，却怎么跑也甩不掉那些眼睛。逐渐的有许多的嬉笑声层层叠叠像浪一样向他涌来，他就像一只慌不择路的小老鼠。
　　终于他跑不动了，他看到后面追上来的是什么东西了。
　　“恶鬼、恶鬼。。。。。。”顾仁不断的呓语，把睡在旁边的蒋氏吵醒。
　　梦中那群恶鬼逼近，把顾仁的手脚撕下放在嘴里嚼，把他身上的肉片一片片撕下吃掉，血肉模糊，血流成河。顾仁痛得以为自己会晕过去，可他的身体越痛，意识却越清醒。
　　他看见一双在天空中出现的白色的眼球，血色的眼白的眼，冷冷的略带嘲讽的看着他，就像顾十三白天里看他的眼。
　　“走、走开。。。。。。”
　　“老爷？老爷！”
　　蒋氏慌了，因为顾仁的脸扭曲如同恶鬼，身体不断的抽搐，嘴里还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她上前想去推醒顾仁。
　　恰在这时，顾仁猛地坐起，睁开眼睛，却只有眼白。蒋氏一见，当即尖叫出声。听到声源的顾仁立刻像找到了目标，双手架住蒋氏的脖子用力一掐。
　　正在尖叫的蒋氏像被掐住了脖子的母鸡，嘎然消声。不断的翻着眼白，挣扎着。
　　听到屋内巨大动静的下人们着急的进屋，一眼就看到来了发疯的顾仁。皆都惊讶的奔上前去，待看到他只有眼白的眼睛，和扭曲狰狞的脸色，突然就骇得消声了。
　　而在顾仁的眼里，那就是一群恶鬼看到他的反击被震慑住了。他诡异的兴奋着，看啊！不是拿他当老鼠吗？他就杀光他们，把他们都吃了！
　　“啊——”
　　众人被这一声尖叫吓住，定睛一看纷纷惊叫。顾仁竟然就近抓住了一个府里老资格的老仆，一口咬在他的脖颈上，咕噜咕噜的大口吸着血，脸上还有莫名的满足感。
　　“老爷、老爷，疯了！”
　　“吃人了——老爷吃人了——”
　　屋里的人纷纷乱了，四下散开，夺门而出。边跑边尖叫，直把一些人惊醒了。
　　从不能在人前露面的暗卫处得知自己的父亲发生的事而急匆匆赶来的顾怀礼一踏进院子就听见下人喊的话。
　　有四下奔跑尖叫的下人看见冷冷盯着他们的顾怀礼，霎时骇得跪下。而有一就有二，不过一会儿院里所有的下人全都跪下，噤若寒蝉。
　　安静下来的院子，甩下蒋氏和被咬死的几个下人突然跑出来的顾仁就显得突眼了。见顾仁还要咬人，顾怀礼轻轻扬了扬下巴，便有暗卫会意飞速上前劈晕了顾仁。
　　跪下低垂着头的下人眼角只看见一片黑色掠过去，但已有聪明的察觉到些什么而感到不安。
　　院里静静的，跪着的人们不知道为什么，大冬天的却已是冷汗涔涔。冷风刮过树梢，把众人紧绷的神经吊到最高。
　　在顾府做得够久的都知道，顾府的主人顾仁和主管内宅的蒋氏并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大公子顾怀礼和老夫人。哦，对了，还有大姑娘顾琳琅。
　　良久，顾怀礼低声问道：“你看，该怎么办？”
　　没人知道顾怀礼在问谁，直到从他背后走出来的顾琳琅温温浅浅的笑着。
　　顾琳琅淡淡的扫过跪着的一堆下人，笑得很温柔。
　　“既然发生了这样的事，虽然很不幸。但也只能委屈你们了。”
　　听闻此言的下人以为顾琳琅在安慰他们也在替自己的父亲道歉，纷纷在心底里觉得大姑娘就是菩萨心肠。但也有聪事先觉得不对劲的听懂了顾琳琅这句话的意思。
　　她这是要灭口啊！
　　“杀了吧。”
　　顾怀礼淡淡的扔下这句话后就走了，顾琳琅也跟在其后走了。留下怔愣住的众人，等到看到亮出银晃晃的刀子时才开始恐慌。
　　顿时，整个院子充满了血腥味和惨呼声。不过一瞬又恢复了安静。又过了几刻，血腥味也消失不见。几道黑影一闪而过，院子里已经恢复如初。
　　风吹过树梢，晃动了几下月影，便再无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