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火记》追风的小小鱼

7、七、虚无的幸福论

　　周日，大晴天。“唰”的一声，林秋阳十分豪迈的拉开了落地窗帘。迎着已是很饱满热烈的阳光，她的心情莫名的开阔起来。

　　全副武装一下，她要给她的房子来一次大规格的捯饬！

　　人类是很奇妙的生物，足够脆弱，又出乎意料的坚韧。心里的痛楚越汹涌，脸上的笑容偏要越平静。

　　为了些蝇头小利，不惜向全世界抛售自己。生死攸关时刻，偏又生出了英雄般的豪气或偏执。

　　所以，活该你愁肠百结，活该你活得虚幻或别扭。

　　林秋阳一边发狠般地擦着厨房的油渍，一边在心里痛斥着自己。

　　要不要离开这个工作？再回帝都？念头一起，林秋阳便开始浮想联翩，以后住哪儿啊？

　　想想，猛摇摇头，算了还是，这里好歹是她的家。

　　转瞬又想，果然是安逸灭人志啊。一点小小的依赖便足以阻断长长的跋涉之路。

　　十点钟，林秋阳如约在人民广场与姜明亮见面。

　　“姜明亮同志，你有没有点格调啊？！”林秋阳看着姜明亮兜兜转转地带她来到一家肯德基，简直快被她气笑了。

　　“你懂个屁啊，这套治愈心法，我可从不传人的。感恩戴德吧你就。”姜明亮满意地摆弄着手边的一堆汉堡、鸡肉卷、全家桶，神神秘秘地说。

　　林秋阳对她翻了个白眼，无语地看着周边叽叽喳喳的小屁孩，吃吃傻乐的小年轻，有很小的孩子在啼哭，有半大的孩子在打闹，有全市五分之一的喧闹集中在这个超大的肯德基里。

　　“算了算了，吵的我脑仁疼，还是赶快吃吧。”林秋阳说道。

　　“看看，你还别不服气，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这丰富多彩的环境吵的你没法想自己家的那点破事，然后，食物对肠胃的充实，尤其是垃圾食品，充实效果更棒，会让你觉得整个人都充实了，充实了就不空虚，不空虚就是幸福！”姜明亮得意洋洋地阐述着自己的独到理论。

　　林秋阳被她逗笑了，“算你行！不过，你这叫逃避心法更合适！”

　　姜明亮“嘁”了一声，说：“那林大才女，你说说看什么叫幸福？”

　　林秋阳拿着叉子有一搭没一搭地戳着那只小鸡腿，环视一周，坏笑着说：“幸福啊，很简单呀，幸福就是长成那个样子喽，呶呶，就那边，那边，哈哈。”

　　姜明亮瞪着一双疑惑大眼，顺着林秋阳那只脏兮兮的叉子看去，点单台那边正站着一位与此地气场极不搭调的西装男，背影很英挺，侧脸很冷峻。

　　“唔，还不错~”姜明亮眯了眼睛，忍不住点点头，然后一巴掌把林秋阳举着的叉子拍掉，声色俱厉：“正经点！我在和你说这么严肃的事情，你他娘的给我分心看帅哥？”

　　林秋阳忍住笑，“别急眼啊，我可是说心里话，爹妈给这么副身板和脸面，那可比一般相貌普通的人容易得到幸福，就比如你喽，当年多少人追张继良，怎么就被你姜大美女捷足先登，一举斩获了呢。你看，幸福就是这么容易。”

　　眼看对面的姜明亮恼羞成怒，即将翻脸，林秋阳赶紧正襟危坐，举起双手朝姜明亮做安抚状，说道：“行行行，我是说……”

　　举起的双手慢慢地放到了膝盖上，挺直的脊背塌下去，靠在椅背上，仍然盯着帅哥的方向，可眼神没有聚焦，喃喃道：“我是说，我其实真不知道，什么叫幸福。”

　　“你说人饿肚子的时候算是不幸的吧，可是人吃饱了肚子却并没有觉得多幸福，他的胃口更叼了，会觉得自由潇洒的人是不是比自己更幸福。一辈子都在得陇望蜀，悒悒不乐。”

　　转头看对面的姜明亮正皱着眉头，似在深思，林秋阳便继续看着帅哥的背影，接着说下去，“就拿我和李沣来说吧，异地的时候吧想着要团圆，团圆了甚至是结婚了以后，又怀念以前的感情，李沣不够成熟的时候觉得他幼稚，他成熟了吧又觉得很不可爱。所以，你说这样的人配得到幸福么？”

　　林秋阳的眼神空渺悲哀，深深的厌弃自己。

　　姜明亮呼了口气，伸出一巴掌，直接照着林秋阳的脑门“啪”地推后去，吓的林秋阳差点从高脚凳上掉下去。

　　怒道：“干什么！害死我呀你。”

　　姜明亮怒气冲冲地说：“我干什么，我让你回到现实中来！你们这些讨厌的知识分子，不对，伪知识分子，你们就作吧，使劲地作，总有一天作死自己！”

　　林秋阳闻言，一时气结，找不出反驳的话，便攥起拳头，作势打向姜明亮。

　　拳头尚在半空，余光中，身边站定了一个身影，以及反射着冷光的黑色西服一角。

　　凉凉的一道陌生声音荡在林秋阳头顶，“总结的很到位。”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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