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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五】 ...

  •   等他们到了里面才发现这个商场已经关门了。而苏晏也不见了!
      这下子苏荔慌了,连封西龄也变了脸色,他一把拉住苏荔,“不要急。阿晏不会走太远的。我们先周围找找。”
      以前在电视网络上看见别家孩子走失的时候,她总是会心疼一会儿,但也只是一会儿而已。不是自己亲身经历过的事永远无法感同身受。此时此刻她深深地理解了这句话。
      虽然嘴上应答着,但是苏荔的内心依旧着急得不行——苏晏的身体有缺陷,之前的时候她就不曾让他一个人在家里,现在怎么能让她冷静下来?

      而在这个繁华都市的夜晚,既有彻夜醉生梦死之人,也有昏昏度日不知今夕何夕的人。在商场外的一处阴暗角落处,正坐着两个衣衫褴褛的人。与其说坐,不如说是身形萎顿,半躺在地上。
      鲜少有人路过他们,即使有,也都匆匆看了一眼就离去了。
      只有苏晏摸索着坐在门边,离他们很近。他闻到了那两人身上不太好闻的味道,但是他没有走开,只是双眼望向他们的方向。
      其中一个乞丐迷迷糊糊地醒过来,见到身边又多了一个同道中人便唧唧歪歪地说了几句,也就没了动作,直到他看见一旁端坐着打扮得干净清秀的苏晏。他立刻伸过手,声音有些嘶哑道,“小朋友,好心的小朋友,给点吧。”
      苏晏歪了歪头,闻言摸出自己兜里的零花钱,然后伸手向前摸索了一下,接着笑了笑,将钱放进了面前的钵里。
      乞丐高兴坏了,然而等他低头一看,随即又怒了——这小孩真是的,明明是他在乞讨,干嘛把钱给了另一个人的钵里?
      “你给错了。”忽然,另一个戴着破烂帽子的男人开口了。他的声音清澈干净,像是泉水一般清朗。乞丐一时间有些诧异,听这声音一点儿也不像同道。之后他看向苏晏,发现后者也惊讶地张了张嘴,而后微微向前倾,半跪在地上用双手继续向前摸索。
      好不容易终于摸到了钵,他又将钱拿了出来。那都是整百的人民币大钞,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已经很多了,但他像是根本没意识到似的,将钱分成了两份,一份给了乞丐,一份给了那个男人。
      乞丐就这样看着这个长得像个瓷娃娃一样好看的男孩子蹭脏了双手,不断地摸索着前进。他的眼睛明明长得黑白分明,灵动秀丽,眼角处微微上挑,露出勾人的弧度。
      这明明是个漂亮的孩子,却原来竟是个瞎子!

      苏荔找到苏晏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这孩子抱膝坐在两个乞丐旁边,掏遍了自己的口袋,最后像是确认般点了点头,“没有了。都给你们了。”
      这一刻苏荔不知是该紧紧抱住他,还是大骂他败家子。最后她还是大刀阔斧地往这小子身前一立,“你小子很拽啊,是想跟着他们一起露宿街头是吧?”
      苏晏听见苏荔的声音这才仰起头,他先是有些兴奋地笑了起来,随后又像是想起了些什么,傲娇地将头扭向一边,“哼,反正你又不管我。”
      苏荔自觉有些理亏,于是率先软了下来,“好啦,这次是我错了。”
      苏晏转过头,“本来就是你错了!”
      苏荔:“……”
      苏晏:“怎么?你还想抵赖?”
      苏荔:“……”
      苏晏:“不说话就是承认了?”
      苏荔:“……”
      苏晏:“算你识相。哼。”
      #我的儿子好像……有毒#
      ……好累,感觉不能爱了。

      在将苏晏紧紧抱在怀里后,她不禁感叹了一声这小子真是一天比一天重,而后眼角便扫到了那两个乞丐。那个最先出声的乞丐见苏荔来了,立马揣紧钵里的那几百块,生怕苏荔反悔给拿回去。
      而另一个……则仍旧低垂着脑袋不说话。他虽然衣着简陋,但是露出的皮肤等部分却显得很干净。特别是从光影里衬托而出的下半张脸。轮廓分明,嘴角自然带着清俊的弧度,唇色有些淡,可却很好看,抿起嘴的时候右边还会显露出一丝酒窝的痕迹。
      苏荔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接着就从他的钵里将那几百块钱拿了出来。
      乞丐:“……”
      这人长得根本不像乞丐,她想。结果还没等她将钱塞进口袋呢,这人居然开口了——“既然给了我,这就是我的。”
      苏荔左右看了看,确定这人是在和她说话后,她便疑惑道,“为什么呀?这钱上写你名字了?”
      “没写。”
      “那不就行了。干你这行当的我见多了,专门挑心软的年轻人下手,现在居然连小孩子都不放过。坊间传言你们月入上万呢,隔壁那街上的卡宴是不是你的?你说你还差这几百?”
      “可我就是差这几百。”
      直到这时,他终于抬起了脸。
      就是这样一张脸足足吓了苏荔一大跳。
      无论是这人清朗的声音还是完美的下半张脸,苏荔都以为这人应该会是个长相俊朗的人。然而,和他下半张脸截然不同的是,他的上半张脸从右边的眉角开始便有一道深邃的刀疤划过右眼,直到眼眶之下。
      他的左眼是好看通透的深棕色,而他的右眼则因为伤痕呈现出不正常的深灰色,像是蒙了一层雾一般,淡淡的让人瞧不真切,然而就是这样一对异瞳安在这人脸上却不显得难看。他似笑非笑地抬头,眼角边有淡淡的细纹舒展开,非但不显老,更是因为有异瞳和白皙清隽的轮廓所衬托,更映得此人有种妖异的温柔。
      明明是干净纯粹的气质,偏生染了诡异的颜色。

      只听他略显轻柔的声音以一种不容拒绝的姿态道:“没了这些钱我可能明天就会饿死在路上,我明天要是死了就是你害的。我还可能因为少了这些钱找不到下一步的出路,被人欺凌,要是哪一天我被打死了,那也是你害的。最有可能的就是今天你不留下这些钱,我今晚就冻死在这里,明天新闻上要是见了我,那还是你害的。”
      话毕,他居然还斯文地冲她笑了笑。
      苏荔:“……”
      挣扎了三秒钟后,苏荔还是将钱放回他的钵里,一脸佩服道——“真是行行出状元。是在下输了。”
      “可你刚才还说我给错钱了,你分明是不在乎的,为什么现在又稀罕了呢?”正窝在苏荔怀里的苏晏忽然指着那人道。
      嗯?还有这回事?
      不想那人竟然还是微笑着答道:“之前不缺,现在缺了。”
      苏荔:“……”
      这人有神经病。
      对这人基本“判刑”后,苏荔再次伸出爪子将她那几百块的血汗钱揪了回来。不想,那人像是开了某种灵光似的,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那些粉红毛爷爷的头部!
      奈何苏荔怀里正抱着苏晏,一时竟然被他从手中抽出了一半,于是她连忙抱紧苏晏,另一边也用力将毛爷爷们往回扯——这个无赖!亏他长得人模人样。就连和她抢钱的时候,他居然也是微笑着的。
      一见此,苏荔不知道为什么,只觉胸口有一团怒火直往脑门上冲,于是狠心一使劲就猛力地扯,也不管毛爷爷们的安危了。谁想,正在这时,那人却忽然松了手。于是她便猛地朝后倒去!
      苏荔下意识地拼着磕了自己也要抱紧了苏晏,就在这个刹那,对面的那个男人却也是微微一惊,而后也没有看清他是如何动作的,就向着苏荔这边侧扑了过来,将苏荔给护住了!
      人在危急时刻所有的动作全凭本能,是怪不得任何人的。
      是的。
      哪怕现在自己的一只手正撑在一个怎么摸怎么不对劲的地方……
      苏荔此时与这人正面面相觑,而苏晏却因为视力问题看不清周围,只得转了转小脑袋,夹在中间扭啊扭的不明所以,他碰了碰苏荔的胳膊,只觉她另一只手没有放在自己身上,然后疑惑道,“苏荔,你在摸什么呢?”
      苏荔:“……”
      她直直地盯着男人,似乎都傻了。然而正因为她不是傻的,所以她才能清晰地感受到在刚才的混乱之中她手一撑,竟然摁住了那人的裆|部,甚至抽搐着的手指还能清楚地感觉到它的形状……
      温热的,有点软软的……
      苏荔你这个流氓快停止!!
      ……话说似乎形状和大小都不错。
      等等!这不是重点!!
      对面的男人似乎也懵了,看着苏荔竟一时间都不会说话了,只是沉默地瞧着她,一双异色的眼瞳深邃复杂,让人有些心惊。
      于是在心里默默做好了建设的苏荔终于鼓起勇气,试着用一种潇洒的语气道,“你冷不防地松手了我都没想到。暂且谢了啊……没摔着你吧?来,我给你拍拍。”说着,手自然而然地离开那个特殊的位置,然后往他大腿内侧拍打着根本不存在的灰尘。
      男人:“……”
      而也就在这时,在另一条街搜索寻找苏晏的封西龄过来了,他走得有点急,西装的领口微微扯开,一手已经不耐地从裤袋里面伸了出来。远远地一眼就见到了苏荔,便着急道,“我还是没有找到阿……晏……”
      余下的话在末节的语调硬生生打了一个弯。封西龄在看清苏荔不断拍打陌生男人的下|半|身后,整个人都不好了。他像是不可置信一般眯了眯眼,又眯了眯眼。
      气氛是凝重的。
      内心是崩溃的。
      节操是碾碎的。
      苏晏:“苏荔,你怎么都不说话了?好啦,我已经原谅你啦,所以,答应我,不要躺在地上装死好吗?”
      除了装死,她现在还能做什么?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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