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孩子他妈》渔耳

4、【四】

　　当时苏荔就觉得自己受到了惊吓，于是拎起自己的包，头也不回道，“不约！弟弟我们不约！”
　　周围刹那间静得连针落地的声音都听得见。
　　众人：……我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呃……不是，我的意思是……”苏荔冷静下来后发现自己对此刻的情景负有相当大的责任，想要说些什么挽救一下局面，但是发现似乎无话可说，于是只能翻出纸巾，垫起脚帮他擦了擦鼻血。她的动作很轻很自然，以至于商为钦都忘了发脾气，而是有些愣神地看着她，似乎难以理解她此时的举动。
　　苏荔：“纸还够不够用？不够这些都给你。另外，我今天真的是第一次和你见面。既然你不想见到我，那以后应该也没机会见了。你放心。所以，不要说些让人误会的话了。没事的话，我就先……”
　　商为钦：“你不也说了让人误会的话吗？装什么潇洒。”
　　苏荔：“……”
　　这人在某些奇怪的地方意外的耿直呢……

　　苏荔干脆没理他，和其他工作人员打了招呼后，叫了辆车就一溜烟地找不到人影了。只留下商为钦从一开始的惊诧到现在渐渐地蹙紧眉，然后再到捏紧拳头。
　　难道她真的忘记了？
　　她居然敢忘记？！

　　而那边厢的苏荔仍旧觉得匪夷所思，比起封西龄，她更不能接受商为钦是孩子他爹的假设。这些先按下不表，此刻最要紧的是去接苏晏那小子。
　　此时已是晚上九点，飞掠在繁华的大都市中，一路上灯红酒绿，看着华灯摇曳着从车窗边破碎而过，让坐在车里的她有些疲惫，甚至都没兴趣翻一下自己的手机。
　　闭上眼的恍惚间，她的眼前似乎掠过一些残破的光影与人影，有些熟悉又似乎很陌生。她猛地睁开眼，抚着胸口，糟了……那身影看上去和商为钦很像啊……最不想成真的事情不会是真的吧？
　　“小姐，目的地到了。小姐？”
　　司机师傅的声音终于将半梦半醒间的苏荔唤回了神。司机师傅看了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忽然叹了口气道，“小姐，我这人嘴笨，但是啊，如果你是来接孩子的，我还是想说一句，这都九点半了，恐怕晚托班都已经放学了。小孩子呢，你看着他小以为他不懂事，但其实心思敏感着呢，您要是偶尔晚来，他还会犟着，如果您是一直这样，这孩子看着人家爸妈一个个接回家，心里得多难受，您说是吧？”
　　苏荔愣了，“是这样吗？”
　　师傅笑了笑，“别人不知道，我家女儿以前就是这样的。有一回下大雨，整个教室就剩她一个人，安安静静的，眼巴巴地坐在门口，看见我的时候就哭了。把我给心疼的呀……”
　　师傅的话音刚落，苏荔就连忙给了钱，然后冲进了幼儿园。

　　此时的幼儿园真的安静得让人觉得孤单和害怕。她一路走进去，几乎所有的教室都已暗了灯，只有最里面的一间教室还亮着。但她却听不见任何的声音——是了，苏晏虽然小，但早熟得异于常人，他总是喜欢自己完成自己的事，不让别人打扰。
　　她似乎能想象到里面的苏晏正一个人坐在矮凳上，用双手默默地拼着凹凸的拼图，然后在老师询问他要不要给他讲个故事的时候，抬起那张肉乎乎的小脸，说他不需要。然后继续一个人摸索着手边所有的玩具，等待着她来接他。
　　苏荔加快脚步，临到门前刚想喊他，却见空旷的教室里并不见苏晏的身影，只有一个晚班老师在收拾着东西。
　　老师看见她似乎也有些吃惊——“苏晏的家长？”
　　“苏晏呢？”
　　“哎？已经被接走了啊。”
　　“接走了？谁？！”
　　老师一下子慌了，“一位男士。他说是你的朋友，苏晏听见了他的声音后也跑了过去。啊对了！就是你今天结伴来送苏晏上学那位男士。他没有和你说吗？”
　　今天？那就是封西龄？
　　苏荔的心安了一半，掏出手机一看，果然又漏接了封西龄的电话。啊……真是糟糕。又要被苏晏那小子冷嘲热讽了。
　　在和老师打了招呼后，苏荔走了出去，拨了封西龄电话。电话没过多久就被接了起来。封西龄慵懒深沉的声音响起——“还以为你今天说了那番话就会妥当地安排好自己、安排好阿晏，结果还是这样啊……”
　　“对不起……”
　　不知道为什么，在封西龄面前苏荔总是在道歉。
　　对面的封西龄似乎在抽烟，他停顿了一会儿，呼出一口气道，“我和阿晏在人民大道这里，你过来吧。”说完他就挂了电话。

　　不知为什么，苏荔总觉得封西龄的心情似乎有些不好。他并没有具体说是人民大道的哪边，于是在车上的时候苏荔又打了电话过去，这次封西龄却没有接。等她下了车，她已经打了不下五个电话，一开始还能接通，到后面就变成了正在通话中。
　　怎么回事？
　　现在已经快十点了。一天的工作到现在她几乎就没停过，加上前几天的精神压力，她现在实在是无力得很。看着脚上踏的高跟鞋才发现不知何时这双新买的鞋已经把她的脚跟给磨破了，手机也快没电了……
　　虽然是春天，但夜晚的风还是微凉，吹得人不禁瑟瑟发抖。
　　不远处的咖啡店里忽然走出一名外籍男士，笑着询问她要不要进去喝咖啡，他会请客。苏荔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这是在钓她？
　　不过她现在还真没有和帅哥喝咖啡的心情。她低头调整了一下自己的高跟鞋位置，刚想要拒绝，就见一人高大的身影将她掩在身后，那人的身上还有淡淡的香烟味，在这微寒的夜中萦绕出迷惑的味道。
　　“不好意思，她有主了。”
　　封西龄一手插着口袋，微微颔首道。闻言，那位外籍男士就挑了挑眉，道了一声抱歉走开了。
　　“苏晏呢？”
　　一见到封西龄，苏荔就忍不住问道。完全将之前的事抛之脑后。
　　他仍旧背对着她，缓缓道，“他说想去看电影，所以我就带他来了。散场后有儿童猜谜答题比赛，他表现得不错，领了不少东西，现在正在工作人员的陪同下玩游戏。我叮嘱了工作人员希望多照看他一下，所以我就来找你了。”
　　“看电影？可他明明……”
　　“他没说为什么，但老师说似乎最近几天有一个欧美动画很火，其他家长都带着孩子们去看过了。大约……他有点羡慕吧。”
　　苏荔一时语塞，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很小心苏晏了，却原来再怎么关切，她还是在看不见的细节处失败得很。
　　看到苏荔有些沮丧的样子，封西龄居高临下地看了一眼她，“你就没其他的话问我吗？”
　　“啊，什么话？”苏荔抬头看他。
　　见她黑白分明的眼睛不像作伪，他才缓缓呼出一口气，“像是你今天遇到的人遇见的事，像是我后来没有接你电话，像是我为什么能够准确地找到你，又像是……我刚才对那个男人说‘你有主了’你不介意吗……”
　　原本他们就在一处僻静的小街角处，此时说完这番话，封西龄已经将她逼进转角的路灯旁，恰巧能够遮掩住他们的身形。他一手撑在她耳侧，结实高大的身影整个盖过她，呼吸间全是属于他的味道。
　　苏荔眨了眨眼，轻轻道，“你跟踪我？”
　　封西龄的眼神波澜不惊，并没有情|欲的味道，只是他的这种动作天生带着雄性的强势，让人不可忽略。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敏感。”他淡淡道，“是，我看了一眼。我只是很奇怪你之前明明答应了商为钦不再见他，今天却是和他在合作。不要和我说你不知道今天的搭档是他，你不是这样不谨慎的人。”
　　苏荔微微睁大眼——
　　未来的自己正是因为知道搭档是商为钦，所以才去故意见他的？为什么？她自问不是出尔反尔的人，现在封西龄却告诉自己，未来的自己是故意违反约定的？
　　还有——“所以你因为这件事生气了？故意趁我工作接走苏晏，想见我一面，或者说想看我着急的样子？”
　　听闻这句话，封西龄原本蓄势待发的模样忽然就土崩瓦解，他松开了手，站在她对面看着她，不置可否。
　　过了一会儿他才继续开口，像是自言自语般，声音有些恍惚，“来人民大道的话你总是喜欢在这里走一圈，而……”
　　“而你为了替我拒绝那个搭讪的人所说的话，我根本没什么特别的想法。”苏荔平静道。
　　他忽然笑了一下，没有答话，只是斜过眼看着她，将外套脱下给她，“穿上吧。”说罢，就抬腿向电影院后面的广场走去。
　　苏荔也不客气，直接披上后小跑几步跟上他。
　　至少她确定了一件事——封西龄和商为钦是认识的，他们之间一定也有什么千丝万缕的关系。
　　还有，未来的自己是不是在酝酿着某个阴谋？
　　这些她都必须慢慢找出真相。

　　小剧场：
【封西龄和商为钦是认识的，他们之间一定也有什么千丝万缕的关系。】
千丝万缕的关系……关系……系……比如年下攻……女王受……
苏荔：“总觉得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苏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