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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世上再不会有第二个段姑娘 ...
世上再不会有第二个段姑娘
【1】
我叫段小碗,碗是饭碗的碗,不是婉约的婉。
所以这个名字注定了我是个吃货,高一入学那年,我身高一米五五,体重一百三,脸胖得像校门口外卖的大煎饼。
顾海臣老是喜欢笑我:“小心踩爆电子称!”
我气得抄起书就朝他砸过去:“腿长了不起啊你!”
我和顾海臣是同桌,他是校田径队的体育特长生,百米短跑最快跑过11秒2。
一开始我们没有任何交集,但我想减肥。我狠下决心去田径场跑步,却不料跑进了训练区,被正在受训的顾海臣撞出了好几米远。
他像风一样卷过来,速度太快冲劲太强,想刹住却已来不及。火星撞地球的架势,我就是在塑胶跑道上滚动的那个可怜的球。
后来来了医生用担架才把我抬走,我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要裂开了,而顾海臣似乎也没好到哪去。
他全身缠满了绷带,是木乃伊的造型,他仍不忘用唯一能随便动弹的嘴巴挖苦我:“蠢得跟个猪一样!”
我躺在病床上捂着胸口白眼一翻,理不直气却壮:“鬼才知道你们在那训练。”
虽然这样的相熟并不美好,但在医院度过的那几天,我们抬杠斗嘴,偶尔也能心平气和地静下来认真聊聊天,时间不至于太难熬。
平心而论,顾海臣勉强算个帅哥,海拔一米八,好看的浓眉毛,高挺的鼻梁,很深的内双眼皮还挺有男子汉气概。
但我知道,这种男子汉气概是个假象。
班长苏念代表全班同学带了水果和花篮来看望我们,说一些诸如“盼望早日康复”之类的话,神情肃穆得好像我们两个是绝症患者。
私下里我问顾海臣:“苏念这样女生,你喜欢吗?”
他毫不犹豫地点头:“长得好身材好,成绩好脾气好教养好,这样的‘五好’姑娘怎么可能不让人喜欢?”
我郁闷地转过头去:“肤浅!”
说顾海臣肤浅,并不是因为嫉妒苏念,世界上优秀的好姑娘多了去了,我没那么狭隘。
我和苏念是一个院子里长大的,后来她家做生意赚了钱,搬去了高档小区,但以前和我们玩的小伙伴没谁喜欢她,尤其是我。
有一次我们去附近的小学滑滑梯,她把手上的冰激凌交给我,让我给她好好拿着。我真的就傻傻地拿着,她玩了一轮又一轮,黏黏的糖水流下来,沾得我衣服上到处都是。她玩完之后跑过来,望着融化了一半的冰激凌尖声指责是我偷吃了它,哭闹到双方家长出面,我妈赔了她一个新的才罢休。
庆幸的是,现在的她似乎不记得我了。
顾海臣性子躁,伤势稍微好一点就跟他那群狐朋狗友疯去了,我没想到出院那天他会回来接我,他的手臂和膝盖上还有重重的擦痕,比我高出一个头的他笑嘻嘻地走到我面前蹲下:“上来吧,我背你。”
见我迟疑,他催促道:“别扭扭捏捏的,不就一百三十斤吗,我扛两大袋米还能跑步呢。”
我其实已经没有一百三了,在医院这些天吃病号饭吃得我体重骤降,我担忧他还没有完全恢复的腿承受不起这样的重量,可一见他大言不惭的样子,我毫不客气地就跳了上去。
他的背宽阔而厚实,我箍着他的脖子说:“今天怎么这么好?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松一点!都快被你勒死了,”我连忙松手,然后他微微侧过头,“我们都已经共患难,能别那么见外吗?”
我看着他耳后的轮廓忍俊不禁,偷笑道:“谁跟你共患难?明明就是我倒霉。”
迎着舒适的晚风,我们的身影被夕阳拉得好长好长,我突然觉得心里一片温暖。
顾海臣看着我浑身挂彩,良心发现说要补偿我。我说我想喝娃娃哈,看表,离上课还有两分钟,他“嗖”地一声冲进小卖部给我买了回来,我拍着他毛茸茸的头赞许道:“搞田径的就是不一样。”我说我要抄作业,他居然跑到班里第一名的苏念那里去用美男计借习题册,苏念看他拿着她的作业朝我走过来,脸色突变。
我没有吃早餐的习惯,顾海臣每天早训结束就会给我带面条蛋糕煎饼或牛奶,我总是看着满桌丰盛的食物皱眉:“我是要减肥的人。”
尽管我只会空喊口号,唯一一次付诸实际行动都在田径场上被顾海臣撞得凄惨。
他便板着脸恐吓我:“不吃早餐会更胖。”我只好老老实实把它们全都吃掉,内心一肚子怨念。
其实我有时候挺搞不懂他,他一面笑话我是个胖子,一面拼命惯坏我的胃口。
【2】
初夏的时候学校组织了一次远足,我们要徒步从县城走到乡下,大概路程有好几十公里。想到要去荒郊野外,我立刻就到超市买了一大堆吃的,把背包塞得满满当当。
顾海臣还是一身轻松的装扮,休闲服运动鞋,随手拿了瓶矿泉水。
我惊讶地望着他:“你就这样去?”
他同样惊讶地回望着我:“不然怎样去?”
我把背包摆在他的面前:“看看,这才是准备充足的表现。”
他试着拎了拎包,笑道:“这么重,累不死你。”
于是我背着这个沉重的背包一下子就落到了队伍的最后面,同学们踏着轻盈的步伐,叽叽喳喳聊天聊得欢快,我一步一步喘着粗气走得艰难,连两旁的美丽风景都没心情再看。
顾海臣跟校队那些男生在不远处打打闹闹勾肩搭背,我嘴巴一撇索性坐到一边的大石头上懒得再动了。
潮湿的泥土还带着独特的芬芳,我突然有点讨厌自己是个走不快的胖子。
正生着闷气,头顶的阳光突然被挡住,一抬头就看见了顾海臣带着笑意站在我面前:“我说的吧,背那么多吃的很累。”
我委屈道:“可是没东西吃会饿啊。”
他捏了捏我胖嘟嘟的脸,说:“小馋猫。”
其实当时我觉得他的举动和语气暧昧极了,于是我瞬间低头不敢再看他晶亮的眼睛。他把我的背包卸了下来,背到自己肩上,伸手来拉我:“走吧。”
我为难地捶着膝盖:“腿痛……”
没想到他一米八的大个子居然会蹲下来给我揉腿,他的手掌柔软而有力度,我突然感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半晌他抬眸问:“好点了没?”
我拼命点头,为了让他有成就感,我“噌”地一下站了起来,冲着他傻笑。
他说:“可能是上次的伤还没有好全,不能负重走太久的路。”
我突然一阵失落,试探着问:“如果你没有撞倒我,你是不是就不会对我这么好,我们就不会成为朋友了?”
他重新调整了背包带子的长度,瞥了我一眼:“傻啊你,哪有这样打比方的,我们已经成为了好朋友,这就是事实。”
“可是……”
“别可是了,快点走吧,不然就追不上队伍了。”他笑着催促。
其实我想说的是,我们真的就只能是好朋友吗?后来想想,还是别问了吧,心里有了小情愫之后就会开始变得患得患失,我没身材没长相,成绩不好,性格也不好,我做不成他心中的女神,所以我也没有勇气面对他的答.案。
我们最后才到的山顶,顾海臣背着包依然健步如飞,而我则满头大汗拼命才追上他的脚步。
那群男生开他玩笑:“阿臣,怎么这么慢啊?我们在这都等到花儿都谢了呢!”
他毫不介意地笑,把我的背包放在一旁的石头上,然后朝我努努嘴:“喏,带着个小拖油瓶,能不慢吗?”
嫌弃的话语用宠溺的语气说出来,听上去感觉瞬间截然不同,我不好意思地朝他们挥着小胖手打招呼:“嗨,你们好。”
还没等到回应,苏念突然冒了出来,声音洪亮地宣布:“同学们,今天中午我们就在这里野餐!”
一片叫好声中,她走到坐在草地上的顾海臣面前:“我看你没带吃的,我那有很多,不如我们一起吧?”
那群男生做着鬼脸学着她的强调起哄:“不如我们一起吧……”
我闷闷不乐地拉开我背包的拉链,“哗啦”一声将食物统统倒了出来,顿时堆起了一座小山,我心里默念:“切,跟我比谁吃的多,拿出来吓死你!”
果然苏念的脸色又瞬间黑了下来,那群男生立刻倒戈,围了过来:“哇,段小碗,你是机器猫吗?随便就能从口袋里掏出这么多东西!哎阿臣,要不我们就在这吃吧。”
顾海臣礼貌地跟苏念说了声“对不起”,然后揉揉我的头:“不错啊你,我的力气没白费!”
我傻呵呵地笑,顿时感觉天气晴了草儿也绿了。
其实那天我并没有吃饱,我把好吃的都让给了顾海臣和他的朋友们,我就只吃了一块蛋糕一包薯片和一瓶牛奶。我觉得他们选择了我,我就有义务要用心招待,不能让他们有半点后悔当初怎么没去苏念那儿。
远足回来之后,顾海臣背着我空空如也的包跟我走在一起,他看起来心情很好,走着走着居然唱起歌来,虽然有些五音不全也老是跑调,我却听得入了迷,因为他唱的是我最喜欢的陈奕迅:“你的背包,背到现在还没烂,却成为我身体另一半,千金不换,它已熟悉我的汗,它是我肩膀上的指环……”
【3】
阳光最凶猛的时候我中暑了,体育课同学们都在外面嬉戏玩耍,我却浑身无力软绵绵地趴在课桌上,冷汗直冒。
透过窗子看过去,苏念正带着一群女生围在顾海臣的身边听他讲故事,看他眉飞色舞的模样,一定又是在吹嘘自己曾经一个人打赢过五个小混混,或者在说他在运动会上得过哪些奖收到过多少女孩送来的花。
这些光辉历史他不知道在我耳边唠叨过多少遍了,每次我都笑话他:“好汉不提当年勇。”
他便慷慨陈词地替自己辩解:“有勇才叫好汉,我勇过并将一直勇下去。”
他的容颜在我的脑海中打散,我收回目光,索性闭目养神。
迷迷糊糊不知昏睡了多久,突然感觉旁边有人在推我:“段小碗?”
我“哼哼”了两声,却没有清醒过来。
推我的人加大了力度,我终于听到了周遭略显嘈杂的声音,同学们都大汗淋漓地上完了体育课回来,顾海臣在我耳边柔声道:“是不是变严重了?我陪你去医务室?”
我抬起头,差点撞到他的鼻子,我视线的焦点落在他俊朗的脸上,我从他的眸子里看到了脸色苍白的自己,我说:“不用。”
苏念端着水杯走过来,一边喝水一边关心询问:“怎么了?”
我重新把头埋进臂弯里,没有搭理她,顾海臣略带尴尬地解释:“小碗有点中暑,我以为休息一下就没事了,现在看来情况好像不太好。”
一听见我中暑,苏念转身走回她的课桌,从里面掏出一支藿香正气水大方地递给我:“刚好我买了一盒。”
我连忙捏住鼻子紧蹙着眉,有气无力地抗议:“那个难喝死了,我才不要!”
苏念有些窘迫,顾海臣接过它,用剪刀替我把金属盖挑开,浓烈的药味扑鼻而来,我简直要呕了。
他说:“快,喝了就好了,我们训练的时候有人不舒服也是喝这个,见效很快。”
我抱着头装死,对他的话充耳不闻,最后他没有办法,苏念说:“我去买点糖回来吧,喝完赶紧吃颗糖就好了。”
顾海臣说:“谢谢。”
苏念的身影消失在教室门口之后,他突然对我说:“小碗,你是不是对苏念有什么偏见?感觉有时你跟她说话的态度不是很好。”
我在心里默默吐了一口血,我觉得这事我跟他解释不清,也没必要解释,这次苏念这样热心帮我,她温婉的模样的确让我有些动摇她在我心中最初不讨喜的形象,我想大概人都是会变的吧,这么多年不见,她可能已经变得真的很好。
见我不说话,顾海臣也没有再问,他的注意力又回到了那瓶藿香正气水上。
“这样吧,我喝一小口,你喝一大口,怎么样?”他绞尽脑汁想了这么个主意,更奇怪的是,我看着他认真的眼神,居然答应了。
他颤巍巍地握着瓶子小小抿了一口,像要英勇就义般壮烈,他极力让自己的五官都待在原位,拼命隐忍的表情让我瞬间来了精神。
那个药真的真的很难喝啊!但我还是豪爽地把剩下的那些全都喝完了,共患难,不知这算不算共患难的一种呢?
我好不容易憋着没让自己吐出来,顾海臣连忙倒了水给我,然后我们两个相视而笑,完全忘记了身后买糖回来,看着我们笑成一团愣在那里的苏念。
【4】
相处久了之后我发现顾海臣其实优点还挺多的,例如很讲义气,很够哥儿们。
高三的某一天,他校队的队友跟别人起了冲突,打电话给他要他去助威,他气喘吁吁地把一大袋早餐照常往我桌上一放,又匆匆忙忙冲出了教室赶去支援。
苏念抱着一沓书刚好经过我旁边,她看似漫不经心地说:“你和顾海臣关系真不错呢。”
我一边啃饼一边点了点头:“他说要一辈子当我的好朋友,一辈子给我买好吃的。”虽然顾海臣的确曾这样跟我承诺过,但我的回答多少带了点炫耀的意味,我心里偷偷高兴,骄傲如苏念,竟也有比不上我的时候。
可她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计较。
她走了几步,又回头提醒我:“四月一号快到啦,你们玩得那么好,有没有想过在高中的最后一个愚人节和他开个玩笑逗他玩玩?”
我头脑简单地问:“怎么逗?”
她将她想的点子全部告诉了我,我觉得这是个好主意,竟完全没有设防。
顾海臣没有存苏念的号码,苏念大方地把手机借给我,让我给他发短信。
“顾同学你好,原谅我冒昧地打扰,上次在田径场看到你我就喜欢上了你,希望你能给个机会让我当面向你表白。”
晚自习的时候,我按照苏念告诉我的话,一字不漏地发了过去。苏念说:“你跟他约在小卖部,他还可以给你买零食吃。”
其实零食不是重点,我有自己的小算盘。
我想他发现是我之后我先不出声,如果他拒绝,我就说这只是个愚人节的玩笑,如果他没有拒绝,我就可以抱得美男归。
我暗暗得意,觉得怎么都不会吃亏。
顾海臣收到了信息,我偷偷观察一旁他的表情,不一会儿他竟伸过手来把信息给我看:“看我魅力大吧?喜欢我的女生一抓一大把。”
不知道为什么,看他开心的样子,我一下子高兴不起来了。
他很快回复:“你是美女吗?”
我说:“当然。”
下课之后他第一个出了教室,我算准时间之后也跟了出去,可我没料到他居然会夸张到叫上校队的全部队友兴致勃勃地都跑去小卖部看美女。
一群高大阳光的男生全都带着期盼的目光聚集在了大厅中央,我躲在人群中突然窘迫得不敢再挪动脚步,我思忖再三,觉得还是告诉他实情好了。
谁知他已经等到不耐烦,直接拨通了苏念的电话,欢快的铃声突兀地响起,他锐利的视线扫过来,一眼就发现了尴尬握着手机的我。
“段小碗!”他把我拎回了教室,对我吹胡子瞪眼睛,“你胡闹什么呢!害我在朋友面前多丢脸!”
我自知犯错,低下头乖乖地被他训斥了好久,半晌他问:“你那号码是谁的?”
“苏念的。”我老实回答。
“苏念呢?”顾海臣朝前望去,苏念的课桌已经整整空了两节课了。
“不知道……”我的声音小到听不见,“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顾海臣骂了句脏话,沉着脸,起身出门:“我去找她。”
我在教室坐立不安,最后我决定跟去看看。
顾海臣找到苏念的时候,她正蜷缩在校园角落的大树下瑟瑟发抖,黑夜将她包裹在巨大的阴影里,她脸上挂满了泪珠。
“怎么回事?”顾海臣上前扶起她,她却顺势扑进了男生的怀里。
“小碗来找我借手机的时候说你有事找我,让我在这里等,可是我等了好久你都没来,后来有几个男生过来欺负我……”苏念几乎泣不成声。
更可气的是顾海臣那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笨蛋居然信了,他轻拍着苏念的背,柔声安慰:“没事了没事了,你告诉我是谁欺负了你,我一定把他揪出来揍到跪地求饶!”
我忍不住从旁边跳出来,着急地大声辩解:“苏念你说谎!”
不知道人们是不是总会下意识地偏心于弱者,抑或是顾海臣仍然沉浸在我欺骗他的愤怒里,总之那时的他回头冲我吼道:“段小碗你给我闭嘴!”
我的眼泪刹那间倾泻而出,三年来他从来没有对我说过重话。
他也愣住了,然后默不作声地横抱起苏念,目不斜视地从我面前走了过去。
他们的背影渐渐隐匿在黑夜中,我站在那里哭得像个笑话。
我平生最恨别人冤枉我,顾海臣不但冤枉我,还凶我,于是我决定再也不理他。
苏念顺理成章地天天和他腻在了一起,她每天变着花样地送营养早餐给他,比他之前给我的那些精致多了。
她还会跑去看他训练,比赛的时候她也会细心地买好运动饮料在一旁为他振臂呐喊。她和他的队友们很聊得来,大家都很喜欢她,说顾海臣有这样个女朋友,真是捡了个宝。尽管顾海臣从来没有正式宣布过他和苏念的关系,但在所有人看来,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
苏念没再来找我要回她的手机,因为她又买了个新的,还送了一台情侣机给顾海臣,于是我气愤地将它扔进了臭水沟。
月末考试之后苏念又是第一名,她有优先选择座位的权力,我早知道我的座位会保不住,果然她要了我的座位,成了顾海臣的新同桌,得意洋洋地把我发配到了“边疆”。
不止这样,苏念还利用她班长的职务之便,在大大小小各种事务中垄断了一切顾海臣身边的位置。
曾经属于我的一切竟这样轻易地都被夺走,我被气得茶饭不思,一称体重,居然只有一百斤了,以前的衣服都变得宽松肥.大,我也可以试着穿其他女生喜欢的那些潮流款式。
那时网购逐渐流行,我在某宝上注册了会员,买回来大堆漂亮的衣服,可我哪怕打扮得再好看,顾海臣也早已打上了别人的标签,而我们,很快就要毕业分离。
【5】
可是高考的前一周,顾海臣居然消失了,没有任何预兆,甚至连苏念都不知道他去了哪。
我吃晚饭的时候路过田径场,顾海臣的那些队友们似乎还认得我,纷纷挥手跟我打招呼:“嘿!机器猫!好久不见。”
我朝他们笑了笑,看来我远足时的那个神奇背包至今让人印象深刻,但是当初替我背包的少年却已经与我没有任何关系。
想起来都是一把辛酸泪。
我正准备匆匆离开,突然有个男生问:“阿臣他还好吧?”
“啊?”我顿住脚步,一脸茫然。
男生显然也茫然地望着我:“阿臣的奶奶过世了,他没告诉你吗?”
这个消息简直就像晴天一道霹雳,我瞬间大脑一片空白。
顾海臣是奶奶一手带大的,从小就和她老人家特别亲,每次长假他都会去乡下看望奶奶,然后带大包小包的土特产回来给我吃。他一边心满意足地看着我大快朵颐,一边跟我夸赞奶奶是一位多么慈祥和蔼的老人,他再怎么调皮捣蛋也从来舍不得打他。
他说:“我六岁的时候去放牛,结果把邻居家的庄稼都踩烂了,奶奶赔了人家钱,但是没有揍我,只是教育我说做错了事情就要勇于承担,要道歉。”
他说:“段小碗,什么时候有空我带你回去玩玩,乡下比城里好玩多了,顺便让你吃吃我奶奶做的菜,可香了!”
可这位他如此尊重爱戴的人,如此亲密在乎的人,居然过世了。
我连假也没请,直接打的去汽车站坐上了回顾海臣乡下的小巴,他跟我说过地址,我一直记得。
拥挤的车里挤满了形形色色的人,汗味烟味汽油味还混杂着鸡鸭味,一路的颠簸让我差点吐晕在车上,但我满脑子想的都是顾海臣的脸。
想他出院接我,想他给我天天不间断地买早餐,想他远足时给我揉腿给我背包,想我中暑的时候他哄我喝药。虽然最后他吼我,冲我发了脾气,但我心里早就不怪他了,他只是被苏念蒙蔽了双眼,没有看清楚真相。
我迫不及待地要见到他。
一个多小时的车程,我已经灰头土脸,裤管上还沾满了泥巴。
家里的事情似乎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顾海臣一个人坐在田埂边抽烟,落寞孤寂的背影让人心疼,我远远地就一眼看见了他。
“你怎么来了?”满脸胡渣眼眶红肿的他抬起头来看着因为晕车而脸色蜡黄的我,很是惊讶。
这是我们冷战很长时间以来说的第一句话,我突然感慨得有点想流泪。
他拉着我的手腕,我跟他并肩坐下,他声音沙哑:“路上是不是吐了?”
我不敢点头,怕眼泪会掉出来。
茁壮成长地植物环绕在我们身边,不远处有青山绿水,顾海臣灭了烟头,躺下来枕到了我的腿上,他说:“我好累,让我睡一会。”
我轻轻抱起他,他把脸埋在我的怀里,我假装看不出他在啜泣,假装不知道他的颤抖,我在他的额头印上轻轻一吻,但愿能给他的巨大悲伤带来丝毫的安慰。
天边的云霞变换了颜色,从下午到黄昏到日落,我们谁都没有再惊扰谁。
晚上九点多,我要赶末班车回家,顾海臣送我到马路边,他掏出手机按了开机键,勉强笑道:“平安到家之后给我条信息,我都与世隔绝好几天了。”
他没有用苏念送的那台情侣机,但他刚一开机,苏念的电话就打了进来,见他迟疑,我心里一沉,不露端倪地说:“你接吧,我先走了。”
正巧汽车风尘仆仆地开过来,我跳上去,朝他挥手道别。
我回头透过污浊的玻璃看到他还站在马路上,然后黑夜将他瞬间吞噬,只剩下他手中屏幕的亮光还依稀可辨。
【6】
顾海臣没有再出现在学校里,高考完之后他收拾了心情,去南方做暑假工,听说苏念跟他一起去了。后来又听说他被本市一所知名的体育学院录取,苏念为了跟他在一起,把可以报全国名校的成绩全改填到了本市的高校。
这些我都没有再问过他,我换了号码,也没有告诉他。
而巧的是,我也留在了这里。
我学的是通讯专业,临毕业的时候,家里找了点关系把我弄进了一家通讯公司实习,当一个朝九晚五的小白领其实也挺不错。
这几年我奇迹般地又长高了三厘米,更重要的是,我只有九十斤了,唯一没变的是我依旧喜欢在某宝上网购漂亮衣服。
于是某一个秋风尚好的中午……
“段王爷!段王爷!快递!”公寓楼下有个男生在扯着嗓子喊。
“段王爷”是我在某宝上的注册名,自从看了金庸爷爷的小说,我对大理段氏格外神往,想着风流倜傥的段誉公子没准还能跟我攀上点什么亲戚关系。
我从睡梦中揉开眼睛,按亮手机屏幕,上面有十六个未接来电,全是来自同一个号码。
我笑了笑,把手机丢到一边继续呼呼大睡。
“段王爷……”楼下的男生喊到快要断气,邻居都已经于心不忍,穿着拖鞋来敲我的房门:“小碗,人家小伙子已经站了好几个小时了……”
我不急不慢地起床,穿衣打扮,收拾房间,然后悠悠地下楼走到了快递小哥的面前:“不好意思啊,让你久等了。”
男生一脸错愕的神情,好几年不见,他的身板又硬朗了很多。
我从他手中夺过包裹走出好远他才反应过来,追上前拉住了我:“段小碗,我就知道是你!我差点都认不出你来了……”
我白眼一翻:“你是谁啊你,拉拉扯扯干什么?”
他急急忙忙解释:“我是顾海臣啊,顾海臣!”
我当然知道他是顾海臣,我不仅知道他是顾海臣,我还知道他大一就跟苏念断了联系,他的电话号码就是那十六个未接来电的主人,他兼职送快递已经有三个年头。
“我这几年走遍了这里的大街小巷,就为了哪一天能突然遇见你,我终于遇见了……”
他激动得都有点语无伦次,我觉得好笑,但还是绷住脸:“找我干吗?”
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我想为那年凶了你而道歉,之前我们校队的那家伙被人抢了女朋友才会跟人打架,去小卖部看美.女其实是想替他重新物色一个女朋友,可是没想到会是你的玩笑,我觉得对朋友不住,再加上苏念的搅和,我一急躁才会吼你,对不起。”
我玩味地看着他,一直看到他心虚:“还有什么话,快点说完,我赶时间。”
他支吾半天:“那个,我从来没有承认过苏念是我的女朋友。”
“哦?”我笑道,“你不是最喜欢人家那种‘五好姑娘’的吗?怎么一进大学都不跟人家联系了?”
“你怎么知道的?”顾海臣一脸天真地望着我。
“如果我说,我在某一个梦到你出车祸然后被吓醒的清晨,利用职务之便偷偷查了你的电话号码确认一下你是否还活着,你会怪我吗?”
他摇头,笑意爽朗一如往昔。
我急道:“快点!还有什么话没说!”
顾海臣深吸了一口气,上前握住了我的手:“后来我发现喜欢和爱是不一样的,每个人都喜欢那些优秀耀眼的姑娘,但我爱的段小碗,全世界都只有一个。”
他张开双臂,把我裹进了他的怀里。
我把包裹往公寓里一扔,又转身出了门。
“你去哪?”顾海臣从后面追上来。
“我去给我们头儿写份检讨,”我笑道,“你呢?”
他脱下了绿色的工作服,牵起我:“那我去辞职好了。”
【全文完】
大约是三年前写的文,人物原型是我闺蜜,哈哈哈一个初中就开始YY男人但是25岁还没有初恋的菇凉(我这样黑她真的不会被打吗),很快新的一年又要来到,希望你早点找到自己的金龟婿然后请我吃大餐啦啦啦。预祝大家新年快乐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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