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灵圣女》恶灵圣女

15、暗流涌动

　　观众们久久无语地站在警局中，后面已经进入警察洗地的垃圾时间了，许多人在沉默良久之后，一言不发地登出了《湖》，最后的那个场景给了他们太多的感触，截图和视频录制的数量在业余电影区创了新高。
　　陈阳和萧月音也是相对无言，虽然这部电影被爆剧了，而且爆的够血腥，够残暴，但是他们却丝毫没有了激烈讨论爆剧的兴趣，两人的手紧紧地抓在了一起，最后，还是陈阳先开口了：
　　“回家吧，我突然感觉到原来我们的生活是那么地美好。”
　　“嗯。”
　　萧月音点了点头，尽管她和许多人一样没有搞明白孙靖雪为什么要放过铁蛋，她那只戴着尖刺的右手已经凑到了铁蛋的颈动脉上，只需要轻轻一拉，就可以把铁蛋送回老家，可是最后，她选择了用手指轻轻地拂过铁蛋的脸颊，在上面留下了两道血手印后表情安详地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也许这就是人类特有的复杂潜意识最真实的写照吧？”
　　>>>>>>>>>>>>>>>>>>>>>>>>>>>>>>>>>>>>>>>>>>>>>>>>>>>>>>>>>>>>>>>>>>>>>>>
　　“叶总？”
　　“嗯？”
　　在一间宽阔的办公室中，叶添龙神情有点恍惚地应了一声，此时的他，完全没有了剧本间中新人演员的稚嫩和电影中小受一般的可爱，他刚刚从接入仪里面走出来，发现自己的纯手工衬衣已经湿了一大半，坐在老板椅上闭着眼睛回忆着他所经历的和所看见的，表情非常地不自然。
　　“叶总？”
　　“哦。。。。。。是金处长啊，有事吗？”
　　“这是下个月的资金计划，希望您审批一下。”
　　叶添龙接过计划方案，只看了第一页和第二页，第三页都懒得去翻，随手就扔到了桌面上，他的表情很不耐烦，语气带着一种上位者该有的霸道：
　　“我说过多少次了，以后这种方案不要给我拿过来！”
　　微胖的金处长觉得有点诧异，小心谨慎地抚了抚脸上的金框眼睛，这不是昨天开会定下的计划吗，怎么叶总也开始玩儿翻脸不认人的把戏了吗？
　　“我。。。。。。我不太明白，这是您昨天。。。。。。”
　　“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你觉得日后还会有言情片、喜剧片的市场吗，我告诉你答案吧，去看《湖》！”
　　金处长顶着一头黑雾走出了总裁办公室，脸上纠结地不知道该怎么做。
　　大地影视创办三年来，靠着稳扎稳打已经坐实了大夏50强影视企业的交椅，资产从当初的38亿膨胀了二十倍有余，在大夏，虽说不是头马级的存在，但至少也是庞然大物级的存在啊。
　　现在正是进军国内言情片市场的大好时机，随着国内动作片、恐怖片、科幻片的长期萎靡，观众们在经过了长期的期待、绝望、再期待、再绝望后，已经进入了一种麻木不仁的状态。
　　无论影视公司吹得如何天花乱坠，再怎么猎奇也无法激起观众们的兴致，舌灿莲花的影视公司就跟一个委屈的服务生一般，不断在观众们的耳边说着，这道菜选料如何精致，厨师烹制时如何用心，色香味俱全价格还实惠，可观众们只是一句“知道了”便敷衍过去，丝毫没有点餐的意图。
　　反观言情片、喜剧片市场，随着几位影帝级特型演员的接连发力，编剧再给他们量身定制一些奇葩恶搞的剧情，往往能让小成本小制作的片子捞回100倍，甚至千倍的利润。
　　而他们大地集团也是靠着主打温馨生活类剧情片、搞笑离奇类喜剧片发家的，借着这股子市场偏向暖色调的东风，他们可以趁机开创一个很好的局面，可是今天，今天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哪个公司不想拍大片挣大钱，可那部大片能和言情、喜剧、文艺类挂上钩？
　　所谓大片，场面大、特效猛、人物多、剧情碉，不是张飞杀岳飞杀的满天飞，就是稀奇古怪外星生物、类外星生物、类外星实则是人类的生物充斥屏幕，只要和大片扯上关系的，不是历史恢宏巨著、就是科幻灾难片、动作灾难片、战争灾难片，恐怖片嘛，往往介于大片和小成本之间。
　　国产大片，呵呵，那能看吗？你说是大片，老百姓往往觉得受骗，花了冤枉钱去恶心自己的眼睛，谁都不是受虐狂，更况花钱买罪受？
　　“你还杵在这里干什么？”
　　金处长想的有点多了，恍然间被叶总点了一下，他也是老于世故，不知道的就别装，连忙恭敬地退出来，一路上想着湖是什么，为何让我们叶总如此失态？
　　晕乎乎地回到大办公室，一屋子的人都发现了他的状态不正常，大家全都走过来嘘寒问暖，谁知道老金抬头第一句话说的竟然是：
　　“《湖》是哪部片子？”
　　“《湖》？”
　　员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作为一个专门进军生活片市场的公司，他们很少研究恐怖类型的影片，大家就像呆头鹅一样全都看向金处长，看的金处长火冒三丈，一股郁结之气发泄出来：
　　“都MB地看着我搞毛啊，不知道就去查啊！”
　　叶添龙双手交叉着坐在办公室里，他很焦虑，很愁闷，就像看到一块大蛋糕却没有自己的份一般烦恼，上官巧雅，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我该如何才能把你攥在手心？
　　考虑再三他还是拨通了座机，那边传来的甜腻声音让他脸部一阵纠结：
　　“喂，这里是东皇国际影视公司，请问找哪位？”
　　“我找李荣成。”
　　不废话，开门见山，对方的接线小妹被叶添龙的直来直去呛地不轻，哪有人打热线电话过来找人家大佬的，这不是摆明了踢馆来的吗？不过不爽规不爽，基本的职业素养还是该有的，接线小妹吸了一口气，尽量保持着自己的柔音回答道：
　　“不好意思，李总正在开会呢，请问有预约吗？”
　　“我叫叶添龙，是大地影视传播集团的总裁，别跟我说你没听过我的名字，按照李荣成的尿性，你们这些接线员应该都熟记全国50强影视公司老总的名字了。”
　　接线小妹准备好的台词被叶添龙死死地摁回了喉咙里，东皇国际在牛城是一哥无可否认，可在大地集团这种全国排名靠前的影视企业面前，还真不够看。
　　一时间，接线小妹也没了主意，沉默了十秒钟后，捏着电话的手都有点抖，声音不由自主地缺乏了刚才的那种自信，只求能先把叶添龙稳住，她好上报给上峰。
　　“我等着，给你一分钟时间。”
　　接线小妹飞快地放下电话冲进了旁边的公关主任办公室，30秒后，一个欢快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来。
　　“是叶总啊，我是东皇国际的谭孜孜啊，你还记得吗，一年前咱们还一起吃过饭呢？”
　　“别给我整这些有的没的，让李荣成接电话，告诉他，有笔买卖，稳赚不赔，做不做！”
　　“做，当然做，您稍等啊，我马上给您把电话转到李总办公室。”
　　谭孜孜表情有点狰狞，这些大老板果然都是无情之人啊，去年的这个时候，老娘还在你身上驰骋过一番，俗话说一夜夫妻百夜恩，这还没到365天呢，就桥归桥路归路，道左相逢成陌路了。
　　一阵充满恶趣味的转播歌声过后，李荣成的声音终于在电话里响起：
　　“喂，叶总，我李荣成啊。”
　　叶添龙顿了一下，脑海中又飘过了那道倩影，为了得到她，他必须和这个讨厌的暴发户虚与委蛇。
　　“李荣成，咱们不是朋友，不用这么客气，我想买你手下的一个演员，开价吧。”
　　“不知道是谁能入得您的法眼呢，还让您亲自给我打电话过来，不会是我们的当家花旦刘菲菲吧，那可是非卖品呢？”
　　“不是刘菲菲。。。。。。只是一个新人而已。。。。。。”
　　“新人。。。。。。有点意思，怎么，叶总的手伸的这么长，连我公司的新人都开始关注了啊？”
　　“。。。。。。一口价，三百万买断，怎么样？”
　　那边的声音没了，叶添龙闭着眼睛瞪着对方的回话，他突然有点后悔了，也许，不用打这个电话，使点小手段就能成功呢？
　　李荣成在行内有一件事非常出名，因为他当年干过杀猪匠，倒爷，各种小家电贩子，是实至名归的商人出身，从底层渐渐爬上来以后，突然转型搞上了影视企业这种高大上的产业，难免有点不适应。
　　所以给同业、上峰、当官的送礼时，除了送钱，往往就要附带一些土特产之类的，什么猪头肉、干果、海产的送上门去，人家不收也不合适，收了更不合适，让人差点笑掉大牙，在行业里得了个土老帽的诨号。
　　不过李荣成也算是一个独具慧眼的人了，两年前，他去洗头房洗头，顺便做个大保健什么的，那时候，浓妆艳抹的刘菲菲还是洗头房里的普通一妹，靠着皮肉挣扎在社会的最底层，那一夜，也不知道是谁伤害了谁，李荣成把她从罪恶的深渊里捞了出来，重新拾掇拾掇就靠着高人一筹的潜意识成为了牛市说一不二的当红女星。
　　更不用说齐玉宝这个推着三轮车在街边卖臭豆腐的当红炸子鸡了，据传李荣成只是在街边吃了两串臭豆腐，就把这个长相俊秀的小哥给忽悠回了公司，包装好靠着一部《夏日》出道，很快就蹿升成了东皇的双雄之一。
　　他有一双能够看透人心的眼睛，这是业内传的神乎其神的传说，叶添龙对这种瞎话嗤之以鼻，却不敢轻视李荣成半分，能够在3年内将刚刚起步的东皇国际，从不入流带入全国500强影视企业联盟，虽然排名比较靠后，但是这份业绩也算是业内的一个奇迹了。
　　这样的人，怎么会是傻子？
　　“名字？”
　　李荣成的声音里连最后的那一点谄谀都消失了，叶添龙叹了一口气，暗道这次失算了。
　　李荣成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唯利是图的奸商，他应该已经看出来了，一个好的演员比眼前利益有价值多了，就算叶添龙把价格再加10倍，当他发现上官巧雅这朵妖异的花朵后，也不会为了养分抛弃它。
　　多说无益，再怎么掩饰，他也成功挑起了李荣成的兴趣，叶添龙默不作声地扣上了电话，李荣成也一样，两个相隔万里的老总，眼中都闪出深思熟虑的光芒，只不过他们的想法不尽相同罢了。
　　“喂，把人事科科长给我叫过来！”
　　两人几乎同时下达了相同的命令，一场勾心斗角的大戏即将拉开帷幕。
　　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李荣成立刻获得了一份新人入职的资料，他的命令下达下去后，只过了22分钟，人事科就找到了那份正在业余电影恐怖分类小区域里爆炒的《湖---女魔头诞生记》。
　　李荣成认真地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从备份里他能够听到周围观众的叫好声，能够看到最后一幕大家出乎意料地一致沉默，能够体会到观众们因为巨大的心理落差而被萌到的舒爽。
　　他已经四十一了，在商场上拼搏了半身，满身伤痕，原本被时世打磨地坚硬如铁的内心，竟然被这个叫上官巧雅的小女子一次次地剥开，尽管血腥暴力，精神错乱，但那中癫狂中蕴含的人性鞭笞，就像用焊枪一次次割裂着自己的思想，痛苦又刺激。
　　他从接入仪里走出来，脸上带着少许的激动过后的色彩，虽然他觉得结局有些遗憾，但是《湖》的票房最后定格在十万四千人的关注度上，足以说明一切，着仅仅是一部业余电影，还是受众范围极端狭隘的CULT片，能达到这样的票仓高度，实属罕见。
　　他的副手，同时也是他最信任的恐怖片领域专家，十三编中排名第二的总编剧徐慧也陪同着看完了《湖》，徐慧瞅着老大因为激动而有点发红的脸皮，内心有点难过。
　　徐慧是正统的学院派出生，当年在东影也是校园十大风云人物之一，作为大夏编剧中铁杆的操控派，她从来都是支持剧本大一统理论的，在他们的理论中，剧本可以决定影片的好坏，演员的潜意识只是锦上添花，不能雪中送炭。
　　对于上官巧雅这个演员，她不想多说什么，她可以无视她的表现，但却无法无视李荣成的态度，李荣成摆明军马要捧一个新人，她也不可能和顶头上司对着干，于是试探性地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您看是不是去把她和她的经纪人叫过来？”
　　李荣成双手交叉着放在桌面上，微微地点了点头，不过就在徐慧即将离开的时候，他站起来，抽出了挂在老板椅上的西装，一马当先地走过去，拉开门对徐慧解释道：
　　“还是我亲自去吧，你去找杨友德做好交接手续，这样的人才应该放在咱们主打的业务里面。”
　　“。。。。。。是！”
　　徐慧打从心里讨厌那个神经兮兮的女演员，潜意识再好，也要在我们编剧给的框架内行事才是好演员，像她这样不断打破规矩的演员就是编剧的噩梦，哪个编剧不是把自己的本子当做心爱的孩子一般，谁会容忍一个专业打孩子的演员在自己的家里无拘无束地出没？
　　但是没办法，就冲着这蝎子拉屎独一份的潜意识，李荣成也绝对会想方设法地把她捧红，尤其是如此高规格地对待一名新人，前所未见，她也暗自咋舌，心中连忙纠正了自己有些错误的想法，看来这个叫上官巧雅的新人，很可能成为东皇的新一姐呢。
　　李荣成风风火火地走出总裁办公室，多少年了，他原本以为自刘菲菲、齐玉宝之后，自己的激情已经被磨光了，没想到又被上官巧雅给点燃了，乘坐电梯的时候，他的双腿不断地在抖，这是他极端兴奋地表征。
　　一直下到19楼，朝着接入室走去，他还没有走到门口，就听见旁边的过道角落里藏着一个面貌猥琐的男人，他正在用难以抑制的激动情绪捏着手机说着话。
　　“是是是，我明白的，不过叶总，你也知道，巧雅刚刚和东皇签了约，按照道理来说，即便是要跳槽，也需要给东皇一个为期30天的准备期。。。。。。没有，没有，能和大地集团合作，是我的荣幸，也是巧雅的荣幸，毕竟大地可是全国排名50强的。。。。。。”
　　贝恒的话只说了一半，手机就被旁边的一只大手夺去，他一脸愤懑地转过头来，僵住了。
　　李荣成看了看上面的号码，冷笑着接过话头：
　　“叶总，挖人墙角这种事情我劝你还是少做一点吧，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上官巧雅是我们东皇国际的非卖品，如果你想要，也不是不可以，就拿你大地集团两成的干股来换！”
　　也不等叶添龙回话，李荣成把手机挂掉，递给一脸诧异的贝恒同时握住了他的手，说：
　　“鄙人，东皇国际影视集团总裁李荣成，你就是巧雅小姐的经纪人贝恒先生吧？”
　　“。。。。。。啊，原来是李总，我。。。。。。我刚才只是。。。。。。”
　　被人家的总BOSS抓了个现行，吃里扒外的贝恒连忙心虚地解释，李荣成笑着摇头说：
　　“我明白的，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嘛，不过无论贝恒先生做什么决定，都请让我与巧雅小姐见上一面再说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