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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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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炎苏醒之后,瑶姬更是不避忌了,千般温柔万般照拂,日夜陪侍身侧。我也只有退居于外,连房门都进不了了。不管如何,我知道他已经脱离险境,总算放下一颗心,不见面也没关系。
但瑶姬终究是云英未嫁之身,神仙的脸面岂能不顾。瑶姬仙子始终都是,天庭里的一颗最亮的明珠,未经父君、母后同意,便私订终身已经很难看了,王母娘娘岂能让她,长久留滞玉虚峰内,成了众神仙议论的对象。再怎么样终难违抗母命,瑶姬仙子百般不愿的离开司炎身边。
「妳为什么都不来看我?」
司炎依然虚弱,生活上多需要靠人扶持。瑶姬离开,我只有接手。情知要听他埋怨的,我也不多作解释。
「瑶姬仙子细心多了,我来只有碍事,她在你身边服侍,还有什么不满意。」
司炎歪在床上,一张清冷俊美的脸,瘦了许多,两颊都凹进去不少。原本就白的皮肤,如今更是一点血色也无。这一切都是我的过错,我内疚的快死掉。
「妳知道我的意思,真的这么狠心,一点都不想我。」
「想与不想有什么关系呢!重点是,谁能照顾好你,不是?瑶姬比我好多了,我是个笨丫头,服侍不好人,你是知道的。」
「玉儿,我只想每日见到妳,妳不来我就永远好不了。」
他都不知道我的心都已经破碎成末了,还要埋怨。
「瑶姬走了,我不就来了吗?若是照顾不周到,别埋怨我。」
他受的伤太重,修为又没了大半,需要人时时照顾。我任劳任怨,不敢有半私怠慢。我在他房中架起一个简单的榻,晚间就与他同睡,唯恐他叫唤需要,我却没听见。司炎见我如此劳累,虽然很不舍,却好像很享受。还时常有意无意的希望我与他同榻而眠,说这样半夜里想翻身,才不需用力喊我。总归他会伤成如此,都是我的错,万事我都依着他的意思,他如今连翻身都难,也行不了什么踰矩之事,我便应允,遂了他的心愿。
夜里房中悬上夜明珠,莹莹微光,恰恰好不打扰他的睡眠,我也能借着光仔细端详他。他喜欢拉着我的手入睡,像个孩子,入睡以后的他,俊美的犹如玉雕,这样美的人儿,我只能趁现在好好把他每一分样貌记在心里,迟早他跟瑶姬要成婚的,届时我就不能这样放肆地看着他了。
又休养了月余,渐渐他能欠身稍稍坐一会儿,手也能使上点气力,天气好的时候,我会扶他身子坐起,给他垫的舒舒服服的,让他看看外面的风光。以前谷中四季明媚,全赖他无上高深的法力维持,如今被烧成重伤,天气的变化他也无法控制了,有天晴有时阴雨,反而多些变化。
我见他,渐渐能活动了,便要回自己房中。可司炎竟是已成习惯,不肯放我回房。
「你已经可以自己翻身,我该回房去睡了」
「妳不是说妳会照料我,怎么我才刚刚好点,就狠心要将我撇下呀!」分明是耍无赖。
「妳在我身边,我睡得安稳」他声调放软,几乎是求我。
「好吧!我再陪你一阵子,可是不能长久这样,万一叫人看见了,很难交代的。」
可是,他渐渐长了气力,手脚就不那么老实,夜里往往翻身,手就会搁在我身上,我想再这样下去可不行,但半夜里听到他咳嗽我又不忍心了。一切还不是为了我,不但损了一身修为,还因为天火焚烧之际,吸进太多烟尘,伤了心肺,落下夜咳的毛病。
事情发生在七月炎夏,现在都已经是隆冬腊月,司炎才站得起身。这之间瑶姬时常来探望,为了避她耳目,我的被褥常要搬来搬去,司炎每每觉得奇怪,为何我要这么忌惮瑶姬。也只能推说一个女子随意与男子同床共枕会遭人耻笑。他却不知瑶姬可是她未来的妻,虽说我二人无苟且之事,若是被误会了,跳到黄河都洗不清。
马上要过年了,天庭有何规矩我不知道,但在昆仑这几年,司炎一定会在他师傅灵前跪拜行礼。我学着人间习俗,也里里外外彻底打扫一番,还挂上春联,想讨个喜气。大年夜还特地做了几样菜,也跟凡人一样吃团圆饭。
「妳还不嫌累吗?何苦这样折腾自己,妳看妳脸都小了一圈不只,我心疼呀!」吃饭的时候,他捏捏我的脸。
「好不好吃?以前都依赖你,可是现在我很努力,菜我会做,连针线活我都会了。一有空我也没敢耽搁,练剑也练得很勤,日后我才能保护你。」
司炎目光幽深的看着我,乘载的是满满的不舍
「玉儿,让妳受苦了,再养养,等我好了,功力恢复以后,就不再让妳受累辛苦了。」
「没事,我甘之如饴。这菜到底合不合你口味嘛?你也不说说。」
「好吃、好吃,只要是你做的都好吃。」
春天到了,桃花打苞啦!司炎吐纳练气,已经逐渐顺畅,满园的林木都长出新芽,看来他的功力已经慢慢恢复了。瑶姬见状很是高兴,一来就是好几天不走,我趁势搬回自己房中歇息,司炎愀然不乐。瑶姬在的时候,我就尽量躲着,让他俩多多相处。窃占司炎这么久,已经够我一辈子回味了。
湘姐姐很重情重义,司炎犯了那么大的事,他那几个朋友,没人敢来探望。除了瑶姬以外,就只剩湘姐姐还会来看看。湘姐姐和我亲厚,甚么事情只有她能商量。我对姐姐坦诚以告,司炎在长安跟我的一番情形。司炎的性情冷淡,为人却是极执拗,如果让他知道最终的处置,以及瑶姬对天帝、王母说的事情,我怕他会受不了,对他的伤势不利,希望姐姐帮忙瞒着这些事情。一切都等他好了,再慢慢一点点地给他心理准备。
湘姐姐知道以后,抱着我痛哭流涕
「傻孩子,妳怎么那么命苦呀!我可怜的孩子。」
明明是我的事情,姐姐却哭得超夸张,我还得回过头来安慰他。
「姐姐,我没事。都是我害他受累,只要他安好,我怎样都没关系。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治好他的伤,恢复他的法力。再来是解决魑魅魍魉为祸人间的问题,也不知他们是投胎转世还是元神附在人身上,如果让他们妖祸人间,荼炭生灵,我是万死难辞其咎。」
「妹妹,你是得受多少委屈呀!又要顾念他,又要顾念天下,这怎么是妳一个人受的住的。昆仑山结界破损,与你何干,天下苍生与你何干,怎么最后却要你来承受。」
姐姐哇啦哇啦的狂哭,连想跟她商量点事情都没办法,还引来司炎的注意,我赶紧拦住司炎,别让他知道我们姐妹的对话。
「司炎神君,没什么我是心疼你受的伤,跟妹妹哭了一回。妹妹说你已经好多了,我这才放心。」姐姐眼睛浮肿,司炎看了也很感动,还真的以为姐姐是因为他的伤势而哭。
「司炎,昆仑山压着上古魔神的事情,你能不能说说,姐姐也好想想怎么帮帮你,看有没有一劳永逸的办法。」姊姊拭去泪水,很正经的问一个我们都想知道的事情。
「姊姊,蚩尤战败逐鹿那一役你可知?」
「曾听我父王提起过」
「当年魑魅魍魉是蚩尤的前锋,和九黎蚩尤一起征战,最后在逐鹿败给黄帝,被应龙斩首。他们一干魔神的妖魂元神,在死后因为戾气太重,所以就给关押在昆仑群山中的炎山,设下结界,要他们永世不得超生。
昆仑派就是为了看守结界而开山立派。昆仑山众神居住在此,天帝跟王母不想引起众神反弹,所以这个秘密一直没多少人知道。千年以前,因为人间战祸不断,死伤极惨,平添无数冤魂,化作千万戾气,直冲幽都,结界差点被冲破,我师父为守住结界,散尽一生修为,化作千万道祥光,净化冤魂妖戾之气,方没让结界给破了。」
我俩听得胆战心惊,老祖师爷,居然为了手护结界,拚个形神俱灭,那一役想必惊心动魄。司炎当年道行不深,目睹所有的事态,却无力帮助自己的师傅,他恨众神无情,居然无人援手,让他师父牺牲自己成全众神。所以,他不喜欢与众神来往,也不愿意收徒弟,继承这命定的悲剧。每回上天庭述职,玉帝的追逼他也不遵从。
「我记得斩杀蚩尤是靠三件法宝,兵书、雷神之鼓、昆吾宝剑,这三件法器,或许可以预防将来的祸事。昆仑奉玉旨镇守结界,想必有法器在手吧?」
「姐姐,没错。昆吾宝剑就是我昆仑山的镇派之宝。只是另外两件,我已追查多年,却从来都找不到下落」
「司炎神君,你可知先夫是何人?」
「姐姐莫非?」
「是呀!兵书一直在我这里。我只是睹物思人,对我却没太大用处,过两天我拿来,看能不能派上用场。唉!只要活得够久,什么事没听过见过,蚩尤是死在何地?现在楚国境地不是?雷神之鼓,就在洞庭湖的龙宫里面,可那是他龙宫的看家宝贝,龙王不可能随意拿出来的。不过……」
我很着急,催促着姐姐
「姐姐不过什么呀!别卖关子,吊人胃口。」
湘姐姐拿眼睛瞅了一瞅司炎,「洞庭湖的小龙王爷,对玉儿妳颇有好感,还未曾婚配的龙王,有意于妳,或许妳去借他会愿意借给妳。」
「不用借那鼓,我自己便可以。」
都什么时候了,还吃什么飞醋,我白他一眼。
「若有需要时,姐姐放心,玉儿就算当他的压寨夫人,也会亲自上门去借到法宝。」
湘姐姐被司炎吃醋的模样逗笑了,可看到我时,神情却又黯淡下来。我知道姐姐是同情我,我很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