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是鬼》猫牙

51、迷雾

　　爱仁端坐在云道馆的会议厅中央，身旁躺着的是她的身体，围着她，云道馆的六位长老以及红鬼、黑煞、白狼、白烨、陈老头，共十一人，长老们的小眼睛怪异地盯着爱仁，许久没人开口说话，其他人也各有心思地低头琢磨着什么。
　　她一会儿看看长着大胡子的鬼长老——黑成英，一会儿瞄上小孩样子的红鬼，然后，换盯两位绝世美男——黑煞和白狼……
　　“为什么不叫白狼的名字？”开口的是黑煞，他在爱仁记忆当中，所占的席位不多，“你应该知道，只要你叫了白狼的名字，他就能恢复。”
　　“不行。”爱仁摇摇头，坚决地说，“干爹说过，不论是谁，不论什么情况，绝对不能说出他的名字，否则，有人会因此而烟消云散。”爱仁低下头，像是很努力地回忆，但似乎一无所获，“我得去见干爹，马上。”抬起头，她将目光放在陈老头的身上，然后扫过黑煞和红鬼，“俩玉在哪里？”
　　“凭你现在的力量，使用俩玉太危险了，你的共鸣体质会造成过大的穿越孔洞……”
　　她不打算继续听黑成英的忧虑，“这不是问题，只要在这里使用，设置屏障，不就行了吗？黑煞、红鬼在，应该没什么好担心的。”爱仁是铁了心，因为她心中有太多疑问，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心里被挖去一块，空洞得令她坐立难安。
　　“我恐怕不能让你独自去。”陈老头嘴里抽着水烟，长长的竹筒管子一头搁在地上，升腾的浓烟熏眯了他满是皱纹的老眼，“谁还记得当年金狐隐居的原因？”他说着，目光瞟向白狼，后者低头不吭声，他便继续，“我也只是道听途说，毕竟是很久远的事情。那时，金狐的地位还位于鬼界的顶端，不，应该说是独霸了鬼界。就在他处于力量最巅峰的时候，他突然失踪了半个世纪之久，将自己的位置丢给了徒弟白狼。鬼界有谣传他力量衰竭，也有说他转世投胎，但传得最多的，还是他穿越了时空……”
　　“后面的，由我来说吧。”白狼漂浮在空中，身形若隐若现，他悄悄地来到爱仁面前，“金狐的确是穿越了空间，他去的地方也就是云轩冢现在所呆的空间。最初，他失踪了几天，回来后，他告诉我有一条时空缝隙在枯山和林谷之间，之后，他又失踪了几个月，留给我一封信，上面说他害怕自己的力量暴走，并要我到枯山去接一个人，那人承受了他多余的力量，但到了那里，我没找到师傅所说的人，也没在枯山和林谷之间找到时空缝隙，但是有一大片烧焦的痕迹，经过的溪流蒸发了，石头粉化，附近的生命和魂魄像是在一瞬间被夺走，什么也没留下。我只能猜想，时空缝隙在闭合的过程中，释放出巨大的能量，烧毁了在它附近的所有生命。”他将头转向一脸淡漠的黑煞，“后来，金狐就再也没出现过，鬼界多了一个不属于任何族类的怪物，也就是现在的黑煞，我曾怀疑过，他就是我师傅当年所提的那个‘人’，但按时间来推算，那时他应该才两岁。”
　　黑煞摊开双手，摇摇头，表示并不清楚。“我自有记忆以来，就是一个人，不吃不喝也不会觉得饿，我可以徒手消灭几百米开外的任何生物或是魂魄，就算是鬼王、魈王也无例外。”
　　“好吧，假使黑煞是金狐带来的人，金狐穿越了时空，但，这些跟我要去找干爹有什么关系？”听得一头雾水的爱仁不耐烦地起身，绕着自己的身体转圈。
　　“金狐做事很执着，如果他是要撮合你跟我，那么，你的救人行动很可能会演变成害人，金狐会抢在我们前面，将他消灭。”白狼叹了口气，无奈地说着，身形落到地上，就站在白烨的背后。
　　“有人因我消失了，对吗？”爱仁没有被吓倒，她的心意已定。
　　房间里变得异常安静，静得连呼吸的声音都变得如此响亮。
　　“如果你决定非要救那人的话，就要付出相当的代价，比如生命或是灵魂。”每抽一口，水烟管子就咕噜噜地响，陈老头紧锁的眉头更深了，“爱仁，你要想清楚，不要因为一时冲动。”
　　“我想不清楚，不知道他是谁，也不知道为什么执着，但是……”她看着自己的手，愣愣地喃喃道，“好像少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我不得不去寻找。”
　　“……”不忍心看爱仁一脸忧伤，白狼如流彩般划向她，从背后紧紧地搂住，尽管他早已知道，这一世他已不能再与云华相恋相守，但爱仁在他眼里，依然是那个他深爱的女孩，他不忍心放任她难过。
　　始终坐在对面的黑煞叹了口气，笑眯眯地起身，“我退出。”说着，他无视众人惊讶的眼神，退后一步，飘到爱仁身旁，“事实上，我支持爱仁的决定。而且……也很想会会金狐。”
　　“爱仁不能走，至少目前不能走。”陈老头忧心忡忡地叹气，还不住地摇头，“这不是红鬼附身的时候，连三脚猫功夫都算不上的你，怎么去应付接踵而来的敌人？”
　　四周忽然安静下来。
　　陈老头继续说，“虽然，你身边有黑煞和白狼的保护，但总有落单的时候。”
　　水烟咕噜咕噜地响，没有人再说话。
　　过了很久，爱仁觉得越来越如坐针毡。白狼还缠在背后，但并没有让她感觉到放心。
　　“我能回身体吗？”她说着往自己平躺的身体走去。
　　陈老头只一个劲地抽烟，其余的人即便是有意见，也碍于黑煞和白狼的能力，不敢激烈抗议。
　　爱仁缓步走到身体前，顿了顿，回头说了句，“到了那边，干爹自会教我道术，若我天生驽钝，不可雕琢……我会舍弃这具皮囊，单凭魂魄学习鬼界的规则。”
　　围绕在四周的结界因为爱仁的入侵顿时乱了频率，那些黑色音符状的咒文忽然散开，形成巨大松散的球状，并为爱仁让出一个硕大的洞。她瞄了眼地上不断变换颜色的身体，由青转白，由白转蓝，由蓝转红，一阵一阵，渐深渐浅。
　　这是她的身体，没有频率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