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终点》朝露明灯

24、第八章

　　第八章考核
　　阮明恒被卡住了。
　　在交织缠绕的混乱情绪中，他举步维艰。虽然，他也不需要动。
　　他为什么在这里？
　　理智告诉他这一切都是仪器营造出的幻觉，可周遭的环境却如此逼真。阮明恒看不见，他的头上戴着眼罩；阮明恒动不了，柔软的材料限制着他的行动。明明只要支起精神屏障，一切就都能轻易地被隔离在外，但是他不能。
　　他只能在这狂热的氛围里一点点窒息。
　　为什么要毫无反抗的在这里任人宰割？
　　像是带着效果一般的隔音耳塞待在新闻发布会，主持人根本控制不住记者，一切的一切都模糊而噪杂，像天际传来的采样频率极低的高分贝声音；而虚假的视野中，一切都蒙着马赛克。
　　而阮明恒只能在黑色的水中慢慢下沉，他的精神力已经不足以梳理那些淹没他的指向混乱的恶意了①。
　　这种干扰仿佛永远也不会停止。
　　如果是这样，那为什么他要在这里忍受这些？
　　阮明恒开始思考要用何种方式毁坏哪些东西。这似乎是一种转移注意力的好方法，他想。
　　也许用相同的恶意是一个可行的办法。——哦，不、不、不行，不能这样。——也许应该去找个罐子之类的捏扁——这里提供罐子吗？
　　显然没有。那么还是……
　　阮明恒突然听到微弱而躁动的鸟鸣。
　　这是错觉吗？
　　鸣叫声微小而急促，突然变得大起来，像是挣开了什么东西。与此同时，精神域外围的感知也开始变得略微清晰。
　　一瞬间，阮明恒就明白了。
　　这是他的精神体。

　　“考试结束。”一个清晰的声音突然响起，阮明恒没有立刻理解，过了一会，他才发现那些混乱甚至在监考的向导发话之前就衰减消失了。门外的哨兵已经照事先约好的，开始敲门②。
　　阮明恒将脚拐到椅子侧面轻轻碰了一下。
　　门立刻就弹开了，实习的哨兵走了进来。
　　“学弟，你现在怎么样？”
　　“还——好。”差一点就不好了。
　　平稳的哨兵花了几秒判断他的状态。将自己的两根有力的手指搭在阮明恒的脉搏上再一次确认。
　　随即哨兵解开了阮明恒，替他揉揉手腕，然后转移到他的太阳穴上。
　　阮明恒小小吸了一口气，发出一声只是气音的叹息。
　　哨兵温暖的、有力的手指按揉着他的太阳穴，坚实的精神域伸展开，宽厚的接近他，安抚正在回复的精神屏障，小心的接近。
　　这不带丝毫侵略性的靠近安慰了阮明恒，于是他收敛起外放的信息素，让自己的屏障重新变得通透。
　　宽广的物理屏障贴了上来，缓和阮明恒积累的压力，与此同时阮明恒闻到哨兵的信息素，像夏末的风，干爽而温暖。
　　阮明恒在这蓬松松的信息素中呼吸了一会儿。
　　“谢谢学长，我现在好多了。”

　　“比之前要好很多。”这么说着，阮明恒点点头：“这样的话我的考核就过了。”
　　“恭喜，所有的考核就都过了。”维卡伸出手和阮明恒击掌。
　　“恭喜，自制力考核要求连过三次③，考了九次，终于过了。”
　　呃。阮明恒转过身，面对着埃德加波澜不惊的脸，以及他不加掩饰的、玩笑式的不太舒适的感情。呃，好像自己嘲笑过他战力低下啊。
　　“嗯……成绩出来以后我就可以接四阶向导的任务了。”
　　“成绩出来以后，你就可以跟我和维卡一起接四阶的任务了。”
　　阮明恒哽了一下。他注意到埃德加提到维卡的时候停顿了一下。然后他感觉维卡隐约透出来的情绪微妙的转了一转。
　　于是阮明恒明白了。
　　然后阮明恒也微妙的生气起来。——为什么要扯上他呢？才刚刚考完试，还没完全恢复。
　　“埃德加你要怎么庆祝我通过。”能让他发泄，不，放松一下吗？
　　“我们打一架吧。”

　　安格斯离开了训练室，他知道这一天又是进展缓慢，不出意外，又将是形同原地踏步。
　　所以还是要先解决精神域的问题。
　　医疗室的门被敲响了，沙发上的哨兵冲到门口打开了门，放门口的人进来。
　　“安格斯，今天这么早？”
　　①指向混乱的恶意：仪器模拟的是一场游2333行，人群情绪激动，少部分人与维持秩序的警察发生口角。
　　②门外的哨兵：存在专门针对向导的哨兵医师，这里的哨兵大部分是该专业将毕业的考试合格的实习生。
　　③自制力考核要求连过三次：自制力考核每季度一次，通过考核的标准是连着三个季度都去考，每一次都考过。阮明恒考了九次，也就是考了两年多……但是，大多数向导都认为自制力考核是最好过的，因为一般情况下向导的自制力跟精神力挂钩，精神力又决定考核难度。但是……阮明恒属于那类少见的，精神力不稳的程度仅仅相当于同阶哨兵优秀水平（稳定性A等，A等往上是A+，分级从C-到A+）的向导……前路艰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