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平夏犬

5、第 5 章

　　第二日林珏踏入书房时，言子承已经端端正正坐在书桌前等着他了。
　　“今天教什么？”
　　“第一章都背会了？”
　　“嗯！”
　　“好，那我来考考你，《兔罝（ｊｕ）》。”
　　“肃肃兔罝，椓（ｚｈｕｏ）之丁丁。赳赳武夫，公侯干城。……赳赳武夫，公侯腹心。”
　　“嗯，不错。说吧，你想学什么？”
　　“排兵布阵！你可教得了？”言子承仍带着质疑的语气。
　　林珏一笑，不答反问：“你知道想打赢一场仗需要哪些条件么？”
　　“嗯……一个有谋略胆识的将领，一只训练有素的军队，充足的后备资源……”
　　“六个字，天时，地利，人和。你说的那些条件固然是需要的，但以众对寡，准备充足，却仍是惨败的战役亦是不在少数。所以不论对上什么样的敌人，切忌掉以轻心，切忌……感情用事。”
　　不知是不是错觉，言子承觉得林珏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有些……悔恨？
　　不过这种感觉一瞬即逝，因为林珏已经开始教他真正的阵法了。
　　“常见的阵型有十种，方阵、圆阵、疏阵、数阵、锥形阵……”
　　林珏干净清冷的声音就这么一点一点渗透进言子承的脑海，一点一点的将他引向自己都无法掌控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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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真是多亏了先生啊，小儿这三年真是大有长进，知道用功读书了，也不出去跟外头那群野孩子乱跑了，言某敬先生一杯。”言奉卿举杯。
　　“言老爷谬赞，小公子天资聪慧，一点就通。”林珏起身还礼。　　这一顿送行饭吃得宾主尽欢，除了……言子承。
　　言子承也不管老爹和老师怎么谈论自己，自顾自地扒着饭，一个劲儿戳着面前那盘菜，明显的不在状态。
　　言子承有心事，当爹的怎么能看不出来？只是碍于外人在场不好点破罢了。林珏也是聪明人，酒足饭饱后便借由收拾行囊早早离席。
　　林珏一走，言奉卿也不用摆着笑脸，放下酒杯，“说吧。”
　　“嗯？”言子承似是没反应过来。
　　“你想说什么？”
　　“我想跟他去天山学武功。”言子承直视着言奉卿的眼睛说。
　　“不许！你就给我在家呆着，哪儿都不许去！”言奉卿将酒杯重重置于桌上。
　　他而立之年才得这一子，虽不是自己的骨肉，但这十几年来他一直当言子承是亲生儿子。他有预感，言子承这一去，可能就不会回来了……
　　言奉卿撂下儿子自己起身，撑着回到房里。他虽然嘴上对言子承这么说，但他也知道拦不住言子承的，这是他的命。
　　言子承闷闷地回到房里，就知道会是这种结果，他也没指望自家老爹会同意，就准备着收拾东西趁晚上溜出去。
　　正收拾呢，突然从衣服里落了张纸条出来，言子承展开凑到灯下一看，是林珏写的。叫他今晚不要偷溜出去，言奉卿明天会放他走的。言子承虽将信将疑，但还是乖乖听话撂下包袱爬床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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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言奉卿来到言子承房中，发现他已经打包好行李叹了口气。嘟囔了句“自生自灭”什么，一甩袖子就又走了。
　　言子承听到，知道他爹愿意放他走了，一骨碌爬起来背上包就往外跑。跑到半路想起来，掉头回到言奉卿夫妇房前重重地磕了三个头。
　　“对不起，爹、娘，孩儿不孝，你们就当没有过这个儿子吧！”
　　说完言子承自己也是一愣，自己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呢？脸上痒痒的，一摸，居然湿了！怎么回事？怎么搞得跟再也见不着了似的，还好娘一早出去了，要是让他看到自己这副样子指不定哭成什么样呢！
　　言子承不知道，他在门外的时候，言母就坐在床边捂着嘴哭。林珏在临走前给他们留了封信，说言子承是天生的将帅之才，这个小地方困不住他的，他这一世本是天煞孤星，因有那玉镇着，这十几年才能相安无事。但随着言子承日益长大，只怕这灵玉也压不住了，为了不伤及无辜，林珏要带走他。
　　言家夫妇心里清楚，言子承是捡来的孩子，当时也查过这孩子的身世背景，但都一无所获。因为爱子心切，夫妇俩也没怎么在意，如今……既然是命，他们也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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