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的门徒》令狐莫愁

136、第43话.追忆天空之城

　　沙乐文下车前就看见了不远处的天空那架停滞的飞机。他知道盛逢武就在那架飞机上。索尔应该也是深知这一点所以才会来拦截的吧？沙乐文不明白盛逢武那种级别的异能者有什么值得索尔去在意的。
　　但这也是那架飞机不敢轻举妄动的原因。早在机组发现了前方异乎寻常的异能波动时，Darkness家族总部便发送了信号过去，简单说了现在的情况。总之，索尔应该就是在等待飞机上的某个乘客（为了盛逢武不受到道德绑架他们没有公布姓名），如果机组调头的话，不排除索尔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飞机打沉。
　　佛罗伦萨的异能者们相信索尔有那个能力。
　　还好索尔只是制造了围绕在他四周，并对周围产生一定影响的风元素屏障。异能者里被明确指出的六种基本元素里不包含任何对天气进行操控的异能，沙乐文暂时不确定这糟糕的天气会不会引发雷电。
　　但是这世上是存在对雷电进行操控的异能的。沙乐文曾听夏梏提起过，在塔罗圣战中就有一张牌的能力是操控天气。
　　不知道索尔拿走的那本亚特兰蒂斯秘典里，有没有这种能力。
　　沙乐文在公路边上站立不动，风很狂躁，他高大的身躯看上去丝毫不受这狂风的影响，但实际上他却觉得很冷。
　　这块区域已经被迅速划分为无人区来方便沙乐文行使任务。但是他看着那架在风暴前随时可以牺牲的客机，却一筹莫展。他深知夏梏身体中所拥有的圣风使者已经被夺走，现在的他算是佛罗伦萨最强的风元素异能使用者。他甚至不知道在巴斯之后的最强风元素异能使用者是谁。
　　除去这些虚无的头衔，他也是一名堕天使。
　　如果连一架客机都救不了，他更无法拯救和守护Darkness家族的城堡。
　　他开始驾驭风的力量。
　　那种感觉很奇怪，他开始施展异能的一瞬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力量。他感受到他所能使用的能量轻而易举地超出了他的负荷，但是却在他的掌控之中。
　　在沙乐文的视线里，客机开始轻微地移动了。

　　*
　　“我们在移动？”
　　机舱内的盛逢武注意到了这变化，但他一时半会儿还不确定到底是机组决定调头，还是异能者来帮助他们了。
　　说是“帮助”确实有些过于主观了。客观来说，他无法确定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看着机上其他的乘客兴奋得快要流下眼泪的样子，雷德却是一副处变不惊的状态。他耸了耸肩膀，对盛逢武说：“有个异能者在下面帮我们，我只是动用了我的异能，让他更有效率一些。否则，以他自身的能力，根本不知道拿这种情况怎么办。”
　　盛逢武眯起眼睛：“我很好奇，你的异能到底是什么。如果只是异能感知的话，是无法凭借这一点成为继巴斯之后这一代的造神之血最强的将军的吧？”
　　“呵。”雷德冷哼一声，“当然不止异能感知这么简单。我的异能能够将你们概念模糊的异能能量具体化。我能精准地感受到它们的数值、多少。你可以把它理解为圣斗士的小宇宙、火影忍者的查克拉或者死神的灵压...你都看过吧？”
　　“看过......”盛逢武只是觉得这几部作品不太适合在这种情景里拿出来做比喻。
　　“我能够将异能能量转移。我刚刚将机上的异能者...包括你，还有我自己的大部分能量转移到了下面那个试图帮助我们的人身上。当然其中大部分异能能量都是来自于我，你可以理解为我用自己的力量，借助他的异能，来拯救我们。”
　　“有点儿绕。”
　　“没时间进一步解释了，还记得我刚刚提过的那个S级定点么？他要开始行动了。”

　　*
　　这些异能者们总是喜欢玩一些复杂的东西。
　　索尔心想。在他的那个遥远的时代，异能是纯粹简单粗暴的力量。用来战争。亚特兰蒂斯的诸王们靠信仰各自的神明给自己的军队施加异能，甚至在亚特兰蒂斯毁灭之后的时代里，对神明的崇拜依旧能够赐予王的军队力量。
　　只不过那时是神的使者们，也就是索尔他们，行使着神的任务。
　　——在亚特兰蒂斯坠落之后，这块巨大的天空大陆中心的异能之核爆裂。磅礴的异能渗透进入大地深处。造就了每个人类身上都存在着或多或少对异能的共鸣。这也是他们能够使用御器系异能和召唤系异能的原因。
　　但是时代在改变。神的力量日渐削弱，最后陷入了沉睡。元素使者四散，成为了散落在地球各处为了异能者的利益而战的召唤物。没有人再想着复兴亚特兰蒂斯、拯救沉睡的神明。他们只是偶尔象征性地祈祷、或是用信仰来欺骗自己。各大家族里面和人类通婚的异能者比比皆是。
　　这是身为神的使者的索尔所不能容忍的。
　　但是这一切就要改变了。人类的科技、家族的异能，在神的使者面前都无能为力。
　　他的四周是汹涌的风暴，在这狂风中心，他自身却看上去无比宁静。他飘逸的灰色长发安静地贴着背，丝毫不受风力的影响。
　　他知道盛逢武和雷德就在那架客机上，也知道他们此行的目的。在异能者们眼中，雷德的能力比盛逢武强了许多个档次，但是在索尔眼中，他们都是弱者。
　　令他在意...不如说是不满的，是他们此行的目的。
　　他并无杀人灭口的打算。神明统治下的新地球需要一批优秀的原住民。他只是要阻断他们继续前行。
　　但是客机却开始转向了，而且并非是自身运转，而是由异能操控着。
　　他已经注意到了雷德的异能，这是他未曾见过的。但是不管怎样，这都不会改变他的计划。
　　“既然你们要逃避，”索尔自言自语着，甚至嘴角不经意地露出一个冷笑，“我就让你们面对。”
　　他抬起手，他要将客机摧毁。然后在半空中接下盛逢武和雷德，并对他们加以警告。
　　他是这样计划的。
　　然而却有狂风肆虐之外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耳朵。
　　“你一个人在说什么呢？”
　　索尔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这不是夏梏的声音，克鲁塔也应该被哈兰德拦下来了。能破开重重风之屏障进入到自己身边的，整个佛罗伦萨还剩下一个人。
　　“奥德修斯。”他说出了那个人的名字，转身看着他。
　　穿着黑色的战斗服的高大身躯，面容俊朗，看上去比克鲁塔和夏梏都更加可靠。他的手上握着黑色的大剑，破开了风墙却毫无裂痕。
　　“虽然我不知道你的能力是什么，但是我现在必须阻止你。请你停下这一切。”
　　“你很有气势。”索尔的表情仿佛老师在看一个新生，试着对他的一切行为打分，“你也的确是佛罗伦萨三巨头里最有可能对我造成伤害的人。”
　　下一秒，看似沉重的奥德修斯却消失在了原地。他举起巨剑，行动却无比轻盈。巨剑之刃眼看就要斩到索尔的肩膀上。
　　索尔却是挑了千钧一发之际才躲闪。
　　他知道自己的速度足够在那一瞬间躲开。
　　虽然斩空，但奥德修斯很快站定。索尔背后的双翼不断上下摆动，维持着他在半空中的平衡。
　　“破魔大剑-真实使者。”索尔居高临下，仿佛认定了自己是绝对安全的，“这把剑我早有耳闻，不过今天是第一次见。我知道被它砍中有什么下场，伤口处会沾染麻痹异能能量的病毒，并迅速扩散。这种病毒来的快去的也快，但是在强者的对抗中，短时间内无法使用异能几乎是致命的。这把剑传自梦魇森林的魔王索格罗斯...”
　　“你很了解嘛。”奥德修斯打断了他，“对了，确认一下，克鲁塔他们说的索尔，就是你吧？”
　　“对，我就是索尔，天空之神博理斯的使者索尔。”索尔微微一笑，他注意到了奥德修斯脸上的表情，那是和他极其相似但又有着不同本质的笑容，“索格罗斯，亚特兰蒂斯上梦魇森林的恶魔领主，附近的国王忌惮恶魔的力量向恶魔进贡以示和平，另一方面又暗中乞求神的帮助。我奉天空之神博理斯的命令，助其诛杀了恶魔领主索格罗斯。梦魇森林不再由恶魔统治，索格罗斯的余党被规定居住在梦魇森林中心的夜色堡内。我记得索格罗斯之后的那位恶魔领主......就是你吧，奥德修斯。怎么，现在为了生存，都甘愿为异能者卖命了？”
　　如他所料，奥德修斯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我说得不对吗？你其实不是异能者，亚特兰蒂斯陨落之后你为了生存，不得不和齐格洛斯家族签订了世代的召唤物契约。”索尔也收敛了自己的表情，“我之所以说你是唯一有可能伤到我的人，是因为佛罗伦萨三巨头里面，只有你是来自亚特兰蒂斯的，而且你身上复仇的怒火，应该和我渴望复兴亚特兰蒂斯的想法一样强烈吧。”
　　“你说这话我就不能苟同了。”
　　索尔一怔。
　　第三个人的声音出现在了风力结界之内，是个他熟悉的身影。
　　狂风吹起的尘埃里，那个人的身形渐渐清晰。
　　“夏梏。”不出所料，虽然索尔完全不认为夏梏拥有突破外围的层层风墙的能力，但是在克鲁塔被拦的情况下，也只有他有可能进入风暴的中心了，“我记得圣风使者维多利亚已经在哈兰德那里了，真好奇你是怎么进来的。”
　　夏梏的风衣在尘埃中起舞，即使在光芒的照耀下也看得出来他被风吹的有些睁不开眼睛。
　　光芒照耀。
　　索尔赶紧将视线移回到了和自己一样的高度。
　　他竟然忘了，并不是只有他一个异能者会飞翔。
　　“被你发现了，是我带他进来的。”索尔的眼前，对他说话的，是浑身散发着金色光芒的天使，他的头发如太阳般耀眼，在人类的神话里，恐怕他此刻的形象能和阿波罗媲美。
　　对索尔来说，米迦勒的形象却没那么美好。
　　毕竟是他的故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