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的门徒》令狐莫愁

137、第44话.天使长

　　天空之神博理斯，在亚特兰蒂斯还存在于天际、享受它的繁华盛年的时候，相传是天空深处一条云海里游历的鱼。有部分东方的异能者也认为，庄子的《逍遥游》里所提到的“北冥有鱼，其名为鲲”说的就是博理斯。
　　亚特兰蒂斯上即使见过博理斯真身的人，也不敢向外界宣称他们见到了真正的博理斯。博理斯身形巨大如岛屿，没有人能看见它的全部身躯。他掌管众天使，他的信徒们向外界宣称博理斯是整个亚特兰蒂斯的天空，他的身上长满了眼睛（这点见过他真身的人都可以作证），他在云层深处监视着整个世界。
　　亚特兰蒂斯上所有的一切都逃不过博理斯的眼睛。他是向众神汇报人类行为的信息纽带。

　　*
　　“米迦勒，你曾是博理斯大人的天使长。”索尔和米迦勒飞翔于风暴的中心，仿佛这场联系到久远诸神的对话，和地面上站立的人并没有关系。
　　“曾是。”米迦勒面无表情，他一边说一边拔出了自己的黄金圣剑，以示和索尔对立的决心，“在你之后我就不是了。”
　　“天使长只是一个头衔。”索尔说，“你想要我随时可以给你，让你享受和我一样...甚至比我更高的待遇，只要你帮助博理斯大人和他身后的诸神明们夺回这个世界。米迦勒，你还不明白吗，你真的认为复兴亚特兰蒂斯需要神的力量吗。有我们这些神的使徒就足够了。从海曼华在深海打捞起博理斯大人沉睡的躯体的时候，亚特兰蒂斯就已经注定复兴了。背叛神明毫无意义。”
　　“是神背叛了我们。”米迦勒淡淡地说。他的眼中带着只有索尔能看见的忧伤。
　　索尔能看见，却无法理解。
　　米迦勒的悲哀在他看来只是因为“背叛”带来的愧疚。
　　“你今天是一定要与我兵刃相向了。”索尔说。顷刻间，有雷电在他的双翼间腾飞。
　　他原本毫无防备的双手被凭空生长的钢铁覆盖，那些钢铁迅速生长，渐渐地快要形成一套盔甲。
　　这时，一道黑影从地面腾跃而上，凌厉的刀光剑影掠过了索尔方才站立的位置，然而索尔的反应却是比突如其来的袭击更为迅速。他在风暴包围的空间里肆意飞翔，身上的盔甲也在极短的时间内成型。
　　夏梏的鬼步几乎要踩到极限，这使得他没有翅膀也可以在空间里极速行走，然而随着索尔飞行的距离离地面愈来愈远，夏梏也快撑不住了。
　　——何况，一旦摔下来，那将是粉碎性的一击。
　　索尔也知道这一点，不仅如此，他还有超越夏梏的速度和视力。
　　米迦勒手中紧握着黄金圣剑，却没有加入这战局。一切还在计划之中。奥德修斯已经按计划行事了。

　　高空中的索尔已经开始了俯冲，他的双手已经犹如钢铁般的鹰爪，他切换方向只用了一瞬间。是夏梏还不能反应过来的一瞬间。
　　下一秒，米迦勒看到了在高空中溅出的血花，和原本互相追逐、却突然凑到一起的两个人影，正在急速下坠。
　　他高举黄金圣剑，顿时制造出一个金色的球形结界，结界的范围不断以球形向上扩张，当索尔和夏梏进入结界的瞬间，他也以闪电之势冲了过去，将夏梏拉开了。
　　金色结界内充满了米迦勒的能量，夏梏的胸膛被索尔的利爪所破开的伤口在缓缓愈合。米迦勒扶着夏梏在结界的地面站好。
　　“尽管是前天使长，但是依旧是那么强。”索尔不急不痒地落下来，仿佛刚刚迅如闪电的人并不是他，“再快的速度在你的结界之内也会让你了如指掌。”
　　“我没有百分百的把握打败你，”米迦勒说，“但是在我的结界之内，你也休想将我们击败。”
　　“呵。”索尔一声冷笑，根本没有把米迦勒的结界放在眼里。
　　他深处结界之内，却不觉得能将他威胁到。
　　“你不信？”
　　米迦勒向前挥舞了一下黄金圣剑，似乎是在说只要圣剑还在，就不会让索尔踏出结界一步。
　　“我的神博理斯已经苏醒，虽然距离觉醒还有一段时间，但是他的天使军团正在复苏，而众天使也已经掌握了亚特兰蒂斯时期的鼎盛力量。你觉得，凭借一把早已不再受博理斯祝福的圣剑，和一个被逐出天使军团的天使，就能和我对抗吗？”
　　米迦勒眯起眼睛。
　　电光从四面八方向索尔汇聚，雷电无视了结界的防御性，穿透了金色的屏障，凝聚在索尔的双手间。
　　索尔双手并拢，同时他的身周形成了一道雷电铸成的球形屏障。
　　他的双手渐渐分开，犹如电光火石在他双手之间的空间渐渐打造神器一般。
　　只有米迦勒清楚，那是天使长独有的召唤圣剑的方式。
　　最后，夏梏捂着胸口，和米迦勒一起，见证那把闪耀着银色光芒的剑在索尔双手之间“诞生”的全过程。
　　“果然。”米迦勒苦笑着说道。
　　“你说什么？”索尔不懂他突然的这么一句是什么意思。
　　“博理斯的力量曾以金色的阳光的形式向天使传达，曾为天使长的我也曾接受他圣光的祝福。”米迦勒缓缓道，“果然，如今，他已经抛弃了伪装，以凶恶的雷电来祝福天使长了么。”
　　“这只是博理斯大人的愤怒而已。”
　　索尔说完，将银白圣剑高高举起，霎时，狂风变得更加昏暗，深邃的乌云中几道雷电劈下，顿时将结界震得粉碎。
　　米迦勒一手拿着圣剑，另一只手抓稳了夏梏缓缓下落。索尔拥有飞行的能力，夏梏的鬼步再快也不及。这场战斗，可能要靠他和奥德修斯了。
　　索尔居高临下地用剑指着米迦勒，却毫无杀意。在他眼中，这个金发的天使在被自己顶替成为天使长之后就已经是手下败将了。
　　“你们要干什么，我一清二楚。”他缓缓开口。
　　索尔和夏梏仰望着他，心里却是一沉。
　　还未平复过来，索尔就挥动双翼，如闪电般消失在原地。
　　转眼间，原本牢牢将众人锁住的风暴已经被破开了一道巨大的裂缝。
　　远处，沙乐文还在艰难地移动着客机下落。
　　米迦勒回头看了眼夏梏，迅速说：“夏梏，索尔太过强大，估计只有我和奥德修斯这种来自亚特兰蒂斯的召唤兽能够对付。奥德修斯在更远的地方等他，我现在赶过去支援。”
　　“那我岂不是什么忙都帮不上？”
　　米迦勒往夏梏的身后看：“你去解决海骷髅吧。”

　　*
　　黑云压城的天空下，金色与银色两道身影迅速划过。
　　索尔本是一心一意前进，他虽然料到了前方会有奥德修斯阻拦自己，但是没想到米迦勒依然穷追不舍。
　　他回头瞥了一眼，遥遥相望，对方只能看到他回头的动作，他却能看到对方脸上的表情。
　　哀伤，决绝。和令索尔嘲笑的顾虑。
　　但是前两个感觉，足以让索尔下定决心。
　　“既然你是抱着必死的决心，那我怎又能辜负你呢？”
　　顷刻间，从云层深处，无数雷电光柱在米迦勒的身周劈下。

　　米迦勒咬紧了牙关，不得不加快速度。曾经是天使长的他知道被神祝福过的力量有多么强大。
　　但是劣势应该很快就会过去了，他已经看见了不远处的小山丘山站着的奥德修斯，一旦索尔接近，奥德修斯将会立刻......等等！
　　索尔不见了！
　　——自己太在意和奥德修斯会合，再加上躲避雷电，竟然完全跟丢了索尔。
　　他不得不在一瞬间停滞，以最快的速度四处观望，最后他对上了奥德修斯渐渐睁大的眼睛。
　　随着那双瞳孔撑到了极限，米迦勒感到自己的胸腔也疼痛而冰冷。
　　那个声音在他背后轻轻响起：“米迦勒，这就是摒弃了神之力的下场。你的速度和感知，赶我差太远了。”
　　米迦勒想挣扎，想反抗，但是他的浑身都被雷电麻痹。
　　他只能任由索尔拔出白银的圣剑，同时在他耳边低语。
　　“米迦勒，我们都是博理斯大人的造物。没有哪只天使可以离开博理斯大人独活，你已经是个奇迹了，但是奇迹到今日，该结束了。”
　　索尔的银白之剑已经完全抽离了出来，他只看见米迦勒和他的黄金剑坠落地面分离两地，眼角的余光也瞥到了奥德修斯张开了暗红色的双翼，举起巨剑势如破竹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