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二]衣上云（瞳十二）》浮音更雨

4、第四章

　　第四章
　　第二天一大早，十二起床收拾了一下连早饭都没吃就出了门。
　　这种急迫且紧张的心情，就如近乡情怯一般，思念难抑却又踯躅不前，生怕岁月匆匆而故人不再、不识、不问……
　　下了一夜的雨终于停了，空气微微潮湿，隐约间甚至能闻到淡淡的鱼腥味。两旁粉墙黛瓦，脚下苔痕满阶。檐廊下的铺子已开门营业，路旁也有人搭起席棚开启了炉灶，不一会便有食物的香气传遍小巷。
　　十二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原本激动热切的心情渐渐沉静下来。小城依山而建，规模自是不比那些建在平原的城市大，但是这住户也起码过了两百，并且分布散乱，有的甚至远离城市住在山上。即使寻人，自己作为一个外乡人也不好这么挨家挨户的询问。
　　一时间，十二有些一筹莫展。

　　如今已是正午，十二却依然毫无头绪。几乎从城东走到城西，也没得到期望中的“偶遇”。一上午的时间，没有找到人，十二奇怪的打扮却收获了不少好奇的目光。
　　十二转进拐角，一抬头发现不远处是面墙。
　　“……”
　　叹了口气，十二从巷道里退出来。
　　虽然明白自己这么无头无尾的寻找纯属是在浪费时间，但是昨晚蛊虫剧烈活动了之后竟是再没了动静。没有了蛊虫做指引，他一时间也想不出别的办法。
　　有点丧气地坐在檐廊下的台阶上，十二用手撑着头，颇为无聊地看着眼前行人来来往往。
　　不远处一位妇人站在首饰摊前，似是与对方讲价。这么一来一往，过了好一阵，簪子被妇人满意地放进篮子里买走了，小贩倒是一脸不情愿的样子，嘴角都拉耷下来了。
　　再远一点的地方，几个孩子跑过来，其中一个手里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东西，其他几个孩子把他围在中间，叽叽喳喳，不时地发出一声惊呼。
　　十二就坐在街边，静静地看着众生百态，眼中流露出一丝羡慕。
　　在十二幼时的记忆中，是漫天的寒雨与亲人痛苦的哀嚎，自己蜷缩在街角，放眼望去，前方一片黑暗，根本看不到任何希望。
　　本以为自己就会像父母一样，身患恶疾，肢体溃烂。
　　他怀着恐惧一天天的等待，等那一刻的到来：皮肤染上红斑，最后蔓延至全身。
　　直到……遇到主人……
　　被做成活傀儡，身体里充满蛊虫，挣扎于生死之间……那段日子并不好受。但是每当他一次次从黑暗中醒来，看到的再也不是无边的冰冷。
　　他看到了一个满头银发却相貌年轻的人，面容清冷，一只眼睛被眼罩覆盖，另一只瞳色暗黑，眼眸深邃。
　　“疼么？”那个看上去很是冷傲的人竟然问了这么一句。

　　十二想到这不禁笑了。
　　之后呢……之后便是他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
　　想到这，十二振奋了精神，拍拍衣服站了起来。
　　遇不到又如何？再不行就真的挨家挨户去找。
　　他本来就已是走遍了天下，那为对方走遍一城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