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慢珞》谦亦柳然

11、第十一章：宁妃

　　“钟家有一女孩，自小变聪颖过人，落落大方，且生得一张好面容。”
　　“怎么，你喜欢？”
　　“当说是无人不爱。”
　　慢珞一愣，随即有些鄙夷地嘲笑了声顾凌羽，“你也就这点爱好了。”
　　“非也非也，”顾凌羽抚扇，摇了摇头，说：“应当说是无人不爱那——钟家。”
　　“钟家？怎的，钟家很强？”
　　顾凌羽语塞，拿起扇子轻敲了下慢珞的头，又及时赶在慢珞想要动手前慢悠悠的后退离开。
　　“至少，你那好弟弟是喜爱的。”
　　“啧。”慢珞翻了个白眼，看着那离开得飞快的顾凌羽，转身一踏脚，飞上了屋顶，只几个跳跃，就不见了踪影。

　　……

　　“我以前有想过，若是能不嫁给太子殿下就好了……因为我认为，不嫁给太子便能不入这后宫，便能……”钟宁顶着一张病后初愈过分苍白的脸笑了笑，闭眼迎上这冬日不甚温暖的阳光，缓缓开口道：“和母亲一道生活，即使是在那个会受人欺辱的钟家。但至少，还能和母亲在一起。”
　　“宁妃娘娘，您大可放心，您母亲……”
　　“嘘……”宁妃伸出食指轻触上唇瓣。
　　“慢珞，你听到了琴声吗？”
　　慢珞便安静下来，仔细的听了听从风中被带过来的声音。
　　“像是……从舞秀阁那边传过来的。”
　　“我从小就被教导琴棋书画，我不爱，但却必须得学，而且还得学好。如此，才能有饭吃、有衣穿，才能让我和母亲在冬天能烤上那么一丁点炭火。”
　　“奴婢曾经，略有耳闻。”
　　“是啊，”宁妃弯眼笑了笑，伸手摘下了一朵花递到慢珞面前，“我们在钟家过得不好，所以我就问母亲，如果我学好了老师教的那些，她会不会开心？然后她就哭了，却又像是笑着一般对我说——她很开心，因为父亲和爷爷他们，会让她进主屋上桌吃饭了。”
　　宁妃没有等到慢珞接过花就松了手，鲜花落在地上，沾染了泥土和灰尘。宁妃低头看了眼，像是有些出神，但紧接着又开口说：“现在我便知道，即使不用嫁给太子，我也一样得进宫，也一样……得一辈子被关在这皇宫里！”
　　宁妃咬牙切齿，忽地就撞开了慢珞向前走去，鞋子踏上沾染了泥土和灰尘的鲜花，毫无知觉，大步向前。
　　——“我叫钟宁，是钟百玄大人的孙女，我喜欢诗啊词啊，不过唱歌绘画那些我就不擅长了。啊，你看，我还会绣小香包！”
　　啊，你看，就连你自我介绍时的话语里，都脱不掉这钟家呢……
　　慢珞忆起，那年少时，笑靥如花的少女，还那么纯真无忧的钟宁。

　　……

　　三日前，宁妃宫。
　　看着这黑压压的一群跪在地上的人，顾凌辰皱了皱眉。
　　“这怎么回事？”
　　“回、回皇上，娘娘她……”宁妃的贴身侍女刚开口说了几个字，就哽咽着再也发不出声了。
　　直到到了这宁妃宫，慢珞还不敢相信，那几日前还在自己面前咄咄逼人的宁妃，那还活得好端端的人……怎么就像是一瞬之间就不在了呢。
　　慢珞摇头退了几步，接着又脚步一顿，向前跑去，扒开挡道的人群，慢珞飞快的就跑到了宁妃的寝宫。
　　宁妃的尸体已经被人放置在了床上，只留下还悬挂在房梁上，那孤零零的绳子和倒在地上的凳子，似是在昭示着什么。
　　慢珞突然就不敢再看那躺在床上的人一眼，一股无边的悲伤从心底袭上眼眶。腿一软，跌坐在地上，大颗大颗的眼泪就这么无声的落了下来。
　　顾凌辰向太医们询问了宁妃的情况，又让李纪去通知钟家的人进宫，转头刚想去宁妃寝宫，看了看跪在地上的人，便开口问道：“你们可有什么想说的？”
　　话音刚落，偌大的主厅只有众人压低的哭泣声传来，顾凌辰等了一会，见没人开口，便抬脚准备去宁妃寝宫。
　　突然就见一人从人群中冲了出来跪在顾凌辰面前，头狠狠地往地上磕了几个响头。见状，那宁妃的侍女还想拦住，就听那跪在地上的宫女颤巍巍的开口道。
　　“奴婢，奴婢……奴婢见前几日皇后娘娘来过，还和宁妃娘娘争吵了起来，所以，奴婢在想……”
　　“放肆！”慢珞从里边走出来，高声打断那宫女的话，紧接着又朝着那人怒吼了起来：“我不管你是谁那边的人，别想着把这事情往皇后身上推！我警告你，第一，这事你们办不到；第二，这宁妃宫出了事，第一个就得拿你们这些人治罪！”
　　“皇上、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奴婢再不敢乱说了！求皇上饶命啊——”
　　看着那惊恐到拼命求饶的宫女，慢珞心里冷笑了声。
　　饶命、饶命，这么多年来，可没见谁饶过宁妃，饶过那……钟宁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