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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31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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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军在白良关驻扎那么长时间,这劲儿都攒足了,这一出兵都跟小老虎一样,直奔金岭川就杀到了。书中代言,这突厥的王城是沐阳城,前面共有三块比较大的平原之地,建了三座关城,号称三川之地,这都是沐阳城之前比较坚实的防线。
这三川是哪三川呢?按着顺序,是金岭川,银岭川,野马川,过了这三川之地,就到了沐阳城。
让唐军没想到的是,兵到金岭川,突厥守将被先锋官尉迟恭一枪挑于马下,突厥兵一下子掉头就跑,尉迟恭纵马直追,冲关而入,一举拿下金岭川。然后连歇都没歇,留一千人守关,其余兵马跟着尉迟恭直奔银岭川。
等大军开到,一看关门大开,这儿有一千唐兵在这儿等着呢,秦琼把领头儿的副将叫过来问,说你们先锋官呢?
副将跪在元帅的马前回禀,说尉迟先锋已经带人马直接越关而过,杀奔银岭川去了。秦琼一皱眉,心里觉得尉迟恭有点儿冒进了,不过尉迟恭当年出世之时,在刘武周麾下,曾经日抢三关夜夺八寨,这都是有历史的。做先锋的人,的确有这股锐气。
于是乎唐军大队进驻金岭川,可是这里刚刚扎下大营,前方尉迟恭派探马前来回禀,说已经走马取下银岭川,请元帅带兵速速跟进。
李世民一听这个高兴,跟秦琼说那咱们赶紧去吧。秦琼心里略略地觉得有点儿不妥,可是大军不进银岭川,放尉迟恭孤军冒进,万一接应不及,这支先锋军可就麻烦了。跟徐懋功商量了一下,留下五千兵马驻扎在金岭川,其余大军开奔银岭川。
等到了银岭川,一看依然是关门打开,门口儿一队唐军在这儿等着,为首副将过来禀报,说尉迟先锋拿下银岭川,已经杀奔野马川去了。秦琼不动声色,回头传将令,大军扎下营盘,派传令兵立刻带元帅令箭,骑快马赶到野马川,传令给尉迟先锋,如果夺下野马川,一定要就地扎营,不可再追。
这里营盘刚刚扎好,前边儿一匹快马就跑回来了,送信儿的军卒滚鞍下马,来到秦琼的面前跪倒禀告,说尉迟先锋已经在野马川跟敌军见过仗了,这一次却是打成平手。如今尉迟先锋在野马川前扎下营盘,派我前来跟元帅回禀,请元帅速速发兵野马川。
秦琼心里觉得不对,尉迟恭拿不下野马川,按他的脾气,就算扎营等明天再打,他也是得自己冲锋陷阵往上冲,不会派人来催请大军前往。想到这儿秦叔宝的眉头就皱起来了,往下看看这军卒,的确是先锋营的传令兵没错。叔宝这才开言问道:“尉迟先锋和敌军打成平手,那么敌军守将叫什么名字?”
下边儿军卒回报,说野马川的守将不是突厥人,他在阵前通名报姓,说自己叫苏烈苏定方。
这名字一说出来,秦叔宝只觉得心头像被人用当年李元霸的擂鼓瓮金锤给砸了一下相仿,就觉着五脏六腑整个儿就是一震,脑袋嗡了一声,眼前一阵发花。他身子一栽歪,下意识伸手想往旁边儿扶住什么东西,可是帅帐刚刚扎好,里边儿还都空着,秦琼此刻身边儿连个桌子都没有。还好李世民徐懋功程咬金等人都在这儿呢,几个人一听苏定方的名字,心里都一哆嗦,见秦琼身子一晃,急忙都伸出手去,扶后背的扶后背,托胳膊的托胳膊,就把叔宝给扶住了。
秦琼就这么一晃神的工夫,只听得徐懋功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在自己耳边儿问:“大帅,三军接下去如何安排?”
叔宝狠狠一咬牙,翻手往下一撑,正握着程咬金的手,把自己的身子给稳住。程咬金那力气可也不小,但此时就觉得自己这手被二哥的手攥得生疼,可想而知二哥使了多大的劲儿。
秦琼那心里就跟被撕成两半儿一样,一半儿恨不得立刻就提枪上马赶奔野马川,找苏定方报仇雪恨,可是另一半儿又在反复提醒自己,这儿还有满营的兵将需要安排呢,你是三军元帅,不可轻举妄动。
秦琼张口想传令,可是一张口发觉自己竟然说不出话来,一口气就在胸口堵着,他深深喘息两下,这才能开口说话:“此处人地生疏,大军与先锋营不同,已奔袭两座关城,不宜再行冒进,今晚就驻扎在银岭川。”
低头又吩咐那个传令兵:“速速换马回去,传令给尉迟先锋,就说大军明日就到野马川,命他不用再讨战,但务必要看好了敌军不得逃窜。”
传令兵领命出去了,秦琼稳了稳心神,接着安排大军驻扎事宜,直到按照往常安排巡视已毕,这才回到自己的寝帐。
众位将官都各自下去了,只有程咬金一直不放心二哥,就在他身后一直跟着,秦琼也知道,可是再也没精力说什么,就随他跟着。走到寝帐门口儿,程咬金见秦琼脚下一个踉跄,伸手一扶门柱子,老程赶紧伸手过去,左手一撩帘儿,右手揽着二哥的腰,就把秦琼给带进了帐。
他回手拉好帐帘儿的这么点儿工夫,秦叔宝身子一歪,整个人已经往地下倒过去了。幸好这时候帐里早有一人等在里边儿,一见他们回来,抢上一步就把秦琼接在怀中。程咬金回头一看,正是三爷军师徐懋功。
徐懋功在大帐之中叫了秦琼一句大帅,那是提醒他身上的责任,可是眼见着二哥强压着自己,把事情仍然安排得井井有条,徐军师能不明白二哥心里有多苦吗?尤其徐懋功最知道秦琼的身体情况,回去准备好东西就直奔秦琼的寝帐在这儿等着了。
徐三爷接住了叔宝的身体,把他扶到床边儿,三下两下就解开了秦琼的袢甲绦,给他把上半身的甲胄扯下来,把衣服拽开了,回手就去取银针。程咬金也已经跟过来了,见徐懋功这手一离开,秦琼身子坐不稳,往侧面就倒,老程赶紧给扶住了。就见秦琼俩手捂着前心,牙关紧咬,浑身直打哆嗦,鼻洼鬓角都是豆大的汗珠,程咬金就知道他这心口疼的毛病又犯了。
秦琼回山东养病那些日子里,这毛病也犯过几次,所以程咬金知道,不过可都没这次看起来这么厉害。老程见二哥这样子,自己心里也觉着揪得难受,赶紧就叫徐懋功:“牛鼻子你倒是快点儿啊!”
徐懋功已经取了银针过来,先塞了两粒护心丹到秦琼嘴里,然后让程咬金把秦琼身子扶稳了,在他后背上赶紧给扎了几个护心止痛的穴位。过了那么一阵儿,这药和针都起了效,秦琼那脸上总算回复了点儿正常脸色,身子不再哆嗦了,慢慢软下来,就半趴在程咬金肩头上。
徐懋功看他好点儿了,这才拉过凳子坐到床边儿,劝他说:“二哥,虽然说小弟知道多半儿我这话说了也白说,可是那也还得说。您身体什么情况自己知道,除了累不得,最忌讳的就在这七情上面,喜怒忧思悲恐惊,一切过度的反应能避开就避开。”
说完这句话,就见旁边儿的程咬金拿眼一翻他,心里话这不是废话吗,二哥为人,在这喜怒惊恐上面还好,中间三条,忧思悲,哪条儿他能避得开?
秦琼心里也明白,他直起身子,看看徐懋功:“三弟,我知道了,你们不用担心。另外……”他沉了沉,接着说,“还要烦劳三弟,你那套针法再给我用一次。”
徐懋功心里一紧:“二哥你……”
秦琼用手一撑床边儿,把身子一挺,眼睛里像要冒出火来:“明日我要亲自去会会那苏定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