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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再已察觉 ...

  •   四人用完早食,凤祁站在屋外,看着路上行往的男男女女。
      她看了看客栈内,见萧破正与曹芸衣说着话,抬步又向前走了许多。
      耿聂跟来道:“公主是不是想出去走走?可碍于萧破,所以有所顾忌?”
      凤祁又向屋里看了看,曹芸衣不知为何事笑着,一手搭在萧破手臂上,花枝乱颤。
      “不如我陪公主走走?”
      耿聂邀约,凤祁犹豫了一番,不知是否生萧破的气,答应了下来。
      二人缓缓走在路上,往来穿梭也都是少男少女,恐都是等着两日后的女儿节呢。
      “最近太平了,山里的人又多了些,”耿聂先开口道。
      “嗯,”凤祁低着头,时不时地向身后看去。
      “我们就在这四处逛逛,也不走远,若萧破寻来,定能轻易找到公主。”
      “我听说是你求亲曹将军,可否告之,为何会娶曹姑娘?”
      “芸衣因幼年遭遇,心有芥蒂而与人生疏。我见她可怜,心生不忍。”
      “便是如此?”
      “耿聂心有所属,只那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却不属于我,既然如此,娶谁与谁一起都是一样。若是如此,娶了芸衣也不可说非善事。”
      “可......芸衣也心有所属,”凤祁吞吞吐吐道。
      “我看出来了。感情的事更是身不由己,皆由她选择吧。”
      “嗯......”凤祁看着耿聂,眼眸中有几分认真与赞许,“你倒是心善,可心善之人往往不得善终。”
      “人生在世,有千万个意外,哪里能千番算计,”耿聂倒是看得开,“只求问心无愧罢了,不过,后悔也是不可避免,只看那人是否值得。”
      “应不值,”凤祁认真答道:“所以这世上最好是有后悔药,要么只能喝孟婆汤了。”
      耿聂摇头一笑,亦生出几番感慨。
      二人走着走着,先是闻到一股烟味,紧接着,路上的人便多了起来,却都是奔跑着,不知是遇上了什么。
      耿聂抓住路人,追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西山着火了,听说那里都是蛇,皆都向着这里来呢。”
      “当真?”
      “真!已有好几个人被咬死了,”路人扯着衣服,不想丧命蛇口,“少侠,你就放我走吧,我家有老小要照顾呢。”
      耿聂放开路人,忧心忡忡对凤祁道:“我们向着南走的,蛇从西山过来,若回去,只怕会半路遇到毒物。”
      “那便是回不去了?”
      “定是回不去了,也不知芸衣怎样?”
      “有萧破在,你大可放心,”凤祁道:“恐那妖女要在今日兴风作浪一番,我们人单力薄,也不是对手,只有保命为重。”
      “如今之计,只有下山了。”
      “不行,”凤祁硬声拒绝,说明原因,“萧破大早与我说,山下有巨蟒守着呢,若我们贸然下山,只怕会成了腹中餐。而且......”
      “公主有话直说,我知道你对耿聂心有提防,可此时此刻,人与蛇比起,已不是考虑这事的时候。”
      “你也知我心系萧破。而他今日却是万人之上,虽说笙国乃前朝,但凤牌却在我手中,若成了蛇腹餐,没有尸身,怎将凤牌留给他?”
      “那......”耿聂似有动容,想带着凤祁回去,可也就交谈的片刻,路上已有毒蛇踪迹,“如今看来,我们是回不去了。不过!下山也不仅是一条路,我们只有绕山一圈。”
      “下山要多久?”
      “多则两日,”耿聂看着凤祁,面露心痛道:“那夜的话,耿聂冒失,但毒害策帝之事却千真万确,可公主却还是相信萧破。罢了!我早知如此,也知自作多情,只是......公主觉得为萧破,可否值得?”
      “你陪我下山,前路茫茫,不知生死,可值得?”
      耿聂大笑,斩钉截铁道:“值得!”
      因为蛇的数量越来越多,凤祁二人只能向着南行,然后向东,走到山的阴面,再走下山。
      虽说这条路走的艰难,但途中遇到的蛇虫却不多,加之耿聂也是习武之人,三五条蛇,亦是不难对付。
      因为所走的这条道路未曾有人走过,山路上都是泥石与杂草。耿聂掰来两条树枝在前开路,但是即使如此,依然走的缓慢。
      未带干粮未有水,二人走了约三个时辰,凤祁嘴唇干裂,体力不支。
      耿聂耐心地等着她,待至晌午,正是太阳毒辣之时。
      二人躲在树荫之下休息,凤祁抿着干唇,一直吞咽着口水。
      耿聂未敢走远,可山中不见溪流,自然是无水。可凤祁又渴又累,他又不能视之不理。
      幸是天无绝人之路,虽是未见过的果食,但亦能暂解渴感。
      耿聂将采来的果儿带回去,凤祁见了,当真是渴了紧,捡起便要咬下去。
      “别着急,”耿聂拦住道:“这果儿也不知有没有毒,我先尝尝。”
      “要是有毒呢?”
      耿聂将果儿吞咽下,笑的无畏,“死便死吧,要是死在你身边,那也是此生无憾了。不过,下山的路就得你一人走了,这倒是让我不放心。”
      “你为何要帮我?毕竟这样对你没有任何好处。而且......”凤祁垂下头,玩着手中的果儿道:“若能平安下山,接下要杀的便是曹锋,而整个将军府上下,都不会留有活口。你是曹家女婿,若我死了,一切都有转机。”
      “为你而死又或死在你手里都一样,”耿聂努力擦着果儿,说的无奈且又深情,“我不需要你感激又或者其他,不过......你若能记得我,那再好不过。”
      凤祁不言,耿聂将擦净的果儿递给她道:“应该是无毒,这是我暂时能找到的东西,你就将就着吃吧。待明日下了山,就有饱食了。”
      “你说......”凤祁接过果儿,轻轻咬了一口,弱弱问道:“曹姑娘应是平安无事,萧破......会护她周全的。”
      “你便不要担忧了。感情这事勉强不得,当务之急,还是先下山吧。”
      二人继续赶路,转眼一个下午便过去了。因为身处深山,夜黑赶路是件十分冒险的事,加之一日不停歇,耿聂提出晚上休息,待明日大早继续上路。
      深山之中升起篝火,凤祁闷着头,一直不说话。
      耿聂心生动容,关心问道:“今日都在赶路,也未见你愁成这副模样,是因为萧破吗?”
      “嗯。”
      “你心忧芸衣,恐也是因萧破而起,心生妒忌。不知公主可否告之,为何你如此相信萧破?又为何要非他不可?”
      “他曾救我护我,以命相护。”
      “仅如此简单?若我也如此呢?公主可能在心中留耿聂一个位置?”
      “待下山再说吧,”闷闷的声音,闷闷的愁绪,“待我将凤牌还给了他。”
      山中万籁俱寂,偶尔会有几声鸟鸣打断这份宁静。缺月一直躲着浮云,星空璀璨。
      一日奔波,凤祁累地躺在碎草上,昏昏入睡。耿聂守在一旁,未敢逾矩。
      可待至深夜,缺月羞藏云里,星也被掩去大半,恐明日难有晴空。
      耿聂看着凤祁,不知不觉便走了过来。他小心地坐下,手抚睡颜,双眸在黑夜中流露丝丝精明。
      山中虫鸣声起此彼伏,偶尔之间,丛中会响起沙沙之声,他总会警惕抬起头,随后又看着凤祁。
      一夜平安度过,待第二日,天只灰蒙蒙,凤祁便被唤醒。
      地为床,凤祁睡的并不舒服。她揉着眼睛,一时半刻间不愿起身。
      “天已有些亮了,我们得继续赶路。”
      “一夜过的可真快,”凤祁侧着身子,眯着双眼,一边伸着懒腰,一边抱怨道:“若抓住那妖女,我定要将她杀了喂蛇。”
      耿聂无奈摇着头,亲手将她给扶起,“我们还是先赶路吧,下了山你才有杀她机会。”
      凤祁百般不愿,却不得不继续赶路。
      山中湿气中,仅一夜过去,不仅衣裳粘稠,连着发上也似洗过一番,让人百般不舒服。
      可此时,天又未大亮,脚下的路也看不太清,更不用说等着太阳升起,将湿漉给撵去。
      凤祁一边理着衣裳,一边小声抱怨。耿聂在前开路,时不时地回头看上几眼,却没有催促。
      二人走了些时候,虽说天亮了些,可未见太阳升起,恐今日便是不下雨,也不会是晴天。
      凤祁的抱怨持续多时,恐是当真不喜,心有怨气的让无处发泄,结果被树藤给绊倒,跌坐在地。
      耿聂见着,连折回,关心问道:“可有怎么样?”
      凤祁捂着脚踝,唇色苍白,却一直摇头,“无事。”
      耿聂不放心,抓住捂着的那一处,手未使力,却疼的叫出声来。
      “让我看看。”
      “不要,”凤祁躲着他,虽疼的直冒冷汗,但却硬撑着,“男女授受不亲。”
      “这都到什么时候了?你看你现在模样,若是硬撑下山,这腿可就废了。”
      “你可别吓我。”
      “我吓你做什么?”耿聂抓着凤祁脚踝,手轻轻捏着,脱下锦袜,脚踝处已肿了大块,加之昨日赶路,脚上也起了水泡,“怎不与我说?”
      “又不是什么大事,”凤祁轻轻戳着肿处,问道:“可有大事?”
      “事不大,可就是有好些日子不能走了。”
      “那下山怎么办?”
      “我背你。”
      “不要。”
      “又是男女授受不亲?公主可当真不怕死?”
      凤祁拧眉纠结着,耿聂一把将她抱起道:“放在你下山也要杀曹家,耿聂这条性命也活不过几日,既然如此,还不如将你抱下山。”
      这下,凤祁也不说什么,只轻轻说了声谢谢。
      因为脚伤,二人下山的速度明显慢了许多。不过,可能离山下愈近,已几乎看不到蛇的影子,且还有了溪流,有鱼有水,似到山下之前,还能饱餐一顿。
      耿聂从溪水中抓来两条鱼,凤祁揉着脚踝。待耿聂烤鱼,她却将凤牌拿出,看的出神。
      “你又在想萧破了?”
      “嗯,”无药,脚踝又肿了许多。凤祁一手撑着脑袋,将凤牌举的高过头,“你说,凤牌的宝藏到底是什么?又有多少?”
      “我哪里知晓,”耿聂笑道:“不过,想要得到它的人却不少,你还是小心藏好。”
      “你呢?你想要吗?”
      “想。不过,与凤牌比较,我倒更是看重你些,”将烤好的鱼递了过来,耿聂去溪流中洗了手,坐到凤祁身边来,“可惜你心有所属......”
      凤祁拿着烤鱼,怅然若失,一口长气吐出,将烤鱼放下,“还有多远我们能到山下?”
      “不远了,百十步。”
      “若不是受伤,我们恐早已下了山。”
      “无事,下山只是早晚,只要你无恙便可,”耿聂拿起烤鱼,递给凤祁道:“赶了两日一夜,先吃些东西垫垫肚子。”
      凤祁摇了摇头,两手撑地,试着站起。
      耿聂过来将她扶起,问道:“你脚肿成那副模样,能去的了哪里?”
      “你猜?”凤祁忽然一笑,伏在耿聂身上的人眉眼皆是冷笑。
      耿聂突然瞪大双目,腹上忽然鲜血直流,一刀长长的口子横划腹上,鲜血汩汩而下。
      一声长哮,一把银匕被甩到水中,凤祁顺势跌倒却被人抱起。
      耿聂双膝跪,一手撑地一手捂着腹部,脸也成了酱红色。
      凤祁被项朝歌抱起,脚虽痛,却笑得欢愉,“我早就与你说过,有人不得善终,可你却不听我劝言。不过,这也算满足你个心愿,你不是想死在我手中吗?今日可如你意了。”
      “你算计我!”耿聂斥道。
      “你我半斤八两,这一月山里被你搞的乌烟瘴气,这一刀待你可算是客气了,”凤祁道:“一条鱼就想毒死了,也莫要怪我,若不是你有心杀我,我怎也让你走到山下。”
      乖乖从凤祁怀中跳出,冲下去便想将耿聂咬死,却被呵斥住,跑了回来。
      “你是何时发现?”耿聂不死心问道。
      “物以类聚。一个韩休加个沐温痕,用的也皆都是这把戏,你也懒的不想花心思,”应是有了前车之鉴,自萧破之后,若有人平白无故对她好,凤祁总会多提防。
      不过,对耿聂。她心有怀疑。
      因为下山路被封,而与他们一同山上的人只有耿聂与曹芸衣。可那时无凭无据,加之有个萧破,她也未多细想。
      可就是在昨日,项朝歌来到客栈,将山路被堵一事详细说了一番,且说曹锋也赶了过来。
      原耿聂与沐家皇子皆有联系。有的是牵线,与别国暗中通信,有的则是结成盟友,想成一国之君。
      这些年里,从凤祁远嫁螟郢,顾辰初称帝,笙螟两国暗中不和,甚韩休之死等,耿聂也都参与其中,不会却很好地隐藏暗中。
      直至凤祁为了萧破殉情,他才从暗中现身,借曹锋之手杀了沐誉墨。
      若不是萧破提前下山,曹锋对沐家忠心,为保国,不得不屈服。
      而萧破却将沐家余子勾结之事告诉了曹锋,以致他将沐家赶尽杀绝,坏了耿聂好事。
      不多时,凤祁也下了山,耿聂原也忌惮萧破,不敢轻举妄动。可现在凤祁活着,他又想借沐家之手,将萧破给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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