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意志与困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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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帝都，安佳认真地帮助米希尔做家事，把自己的农技知识充分地发挥，打理家里的花花草草，还去农场帮助耕种。
米希尔觉得安佳真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孩子，她从来没有太多的欲望与额外的要求，她只是喜欢平静的生活，想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多简单的孩子。只是，生不逢时。他也不知道这个时代究竟发生了什么不能为后人所知的事情，他的心中充满了忧虑。也许需要在这个时代结识更多强有力的后盾，为了保护安佳能在这个时代生存下去，为了将来的某一天，葛林把安佳带回去。
安佳把自己的想法与米希尔原原本本地讲了，她想见识一下这个世界。她想看看是不是能够在这个世界真正做到自食其力。她也希望得到米希尔对她和海德里希的祝福。事实上，米希尔并不看好这两个年轻人，他并没表现出特别的反对或是支持，他觉得这种长距离恋爱是非常容易被现实所摧残，不用他动手，这一对就长不了。
米希尔当着安佳的面，郑重地与卡尔-本茨先生电话联系，让他帮忙照顾安佳。工作上不用照顾，但是，一定要保证安全。
与养父母与哥哥给的那种关爱不同，米希尔总是牵挂她。在这个世界，安佳觉得自己拥有了一个新的家。她和爷爷。
1922年4月12日安佳到达莫尼克，开始了她在本茨汽车公司的工作。
但是，令安佳倍感意外的是，在莫尼克，她发现了奇怪的事情。
这里的人，似乎很排外。
还有，她来的时候，看到很多的民众聚集在一起，在不算温暖的室外，听一个小个子的人演讲。安佳第一次看到有人在室外演讲，她觉得好可怕，那些狂热的人群，那高声的呼喊，像是要把一切淹没的感觉。
安佳虽然不信什么宗教，但是她听到那个人说了很多与宗教相关的，那种借喻与扇动力，无与伦比。安佳有些好奇，她从停下脚步，驻足听了一小会儿，但是，她就是觉得有些不对，似乎是对某些宗教的教义曲解，而且细听的时候会发现有的地方还会有语法的错误，而演讲人那明显有着外国口音。
安佳的头脑中飞快地拼凑着她所接受到的负面信息。尤达人……这个演讲者的主题是人们生活的不幸福、失业……都是他们造成的。安佳对些简直是不屑一顾，但是，这个危险的信号让安佳有点怀疑自己在莫尼克是否能生活下去，是不是自己要来慕尼黑的决定是错的、
在露天的广场，那些人还在欢呼，还在热烈地鼓掌。安佳甚至有一种错觉。她是这个世界唯一的观众，真实地生活在这里的人都是主角。
安佳很容易就找到了本茨公司。安德鲁热情地接待了安佳，给她的工作是他的助理，不过，为了熟悉公司，安佳将在各种岗位轮岗实习。这一周起，她的工作是在员工餐厅工作，辛苦是必然的，不过通过人们在吃饭中的交流，安佳可以旁听到很多内部的情况。
当安佳再次感谢安德鲁的时候，安德鲁不好意思地笑了。
“非常感谢您和您祖父，给我这样一个工作的机会。
“不用客气，因为我们还想从安佳小姐您的身上赚回来。”
说完，安佳也低下了头，开始笑了起来。
在莫尼克的本茨分公司，在安德鲁的有些复古风的办公室里，安佳和安德鲁笑着，他们轻松地聊天。安佳和安德鲁一样，他们都是卡尔安排在莫尼克分公司的新职员。卡尔－本茨作为长辈，他可能对晚辈非常溺爱，但是作为一个商人，他把他的汽车梦和利益放在了重要的位置。他对安佳有一种固执的认知，安佳与他已经过世的妻子有很多相似，她绝对会给这个时代的本茨更多的好运。
安德鲁还在感慨安佳要先在各种岗位工作的事情，一个电话打碎了他的梦想，他的爷爷——卡尔老先生居然要求安德鲁和安佳一起去工作，要知道安德鲁来到莫尼克也并不比安佳早多少，他是上午到的，而安佳是下午到的。他的经理梦还没开始做，就被打碎了。
“一切，都从最基础的做起。要关爱你的员工，从他们的衣食住行开始关心。”卡尔在电话里这样教导。“要知道，现在到处都不景气，我们要做的，是让我们的员工在困难的时候也还是选择我们的公司！不能让他们，特别是那些技术人员，离开我们！不能让他们都跑到阿美瑞卡这个散漫没有信仰的国家去。要知道，我们热曼人的汽车，才是世界上最好的！”
一番指示下来，安德鲁已经开始小崩溃，作为一个年轻人，他的抱负不小，可是没有哪个年轻人真心愿意做又苦又累的工作，特别是他将来是要执掌本茨公司，他希望早一天成为真正的管理层，而不是一个拧螺丝的。
“安佳，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个？”安德鲁放下电话听筒对安佳苦笑。
“……安德鲁……我想，先听听好消息吧。”安佳放下咖啡对安德鲁笑笑。
“好消息是，有新进员工和你一起工作。”
“这不算是好消息，如果新员工能力差会拖我的后腿，如果能力强，我会拖对方的后腿。”安佳一脸认真。
“哦！这对你来说算坏消息啰？”安德鲁有点囧。
“那么，坏消息呢？”
“那个新进员工，是我。”
“哈？”安佳开始嘿嘿嘿地笑起来。
“喂！安佳小姐，你这样的表情好像这对你来说是好消息啊。”
“没错。以后，请本茨先生多多指教。”安佳起身，真诚地向安德鲁-本茨伸出右手，二人的手用力地握了握，安佳眨了眨眼睛，“合作愉快。”
两个人从1922年4月12日起，开始共同工作，从此后成为亲密的合作伙伴，在未来的各种金融危机与合作合并中，他们都一直站在一起，用他们的年轻与勇气、智慧与意志去与这个世界搏击。
当天晚上，安佳和安德鲁都搬到了本茨家族在莫尼克置办的房产，一座二层的独立别墅，只有一位老管家罗思柴尔德夫人，她是尤达人，她的丈夫与本茨家族有过一定的渊源，在她孀居后一直住在这里，名为打理本茨家的产业，实质上是本茨家族在为她养老。
她对安佳和安德鲁的到来表示出极大的欢欣。
“孩子们，我在这里一个人守着这么大的房子真是太寂寞了，你们的到来，简直是上帝给我的最好的礼物。”罗思柴尔德夫人拥抱了他们，她虽然已经六十多岁，但是人还是很精神，穿着整洁的裙装。可以看出在她年轻的时候，她是多么迷人的一位女士，她的体态也没有像一些热曼妇女那样在婚后变胖。
罗斯柴尔德夫人的葡萄酒配制很有心得，她在当天听安德鲁介绍并真正地看了安佳的厨艺后，她已经觉得安佳就是一个天使。她怎么可以把饭做得这么好吃。
饭后，安德鲁还打开留声机，邀请两位女士跳舞。安佳虽然不太喜欢跳舞，但还是和安德鲁跳了一支节奏欢快的，罗斯柴尔德夫人的布鲁斯跳得也非常不错。安佳真希望能教安德鲁跳一些新式的舞蹈，但是，这可是1922年，安佳可不想让人追问，她跳的奇怪舞步是从哪里学的。入乡随俗。
次日，安佳与安德鲁去员工餐厅上班，他们都不是很喜欢整天摸那些冰凉腻手的猪肉，也不想成天地削土豆皮。希望伟大的卡尔-本茨董事长能早一天让他们到下一个岗位去学习，而不是每天都做饭做菜。
才准备好午餐要用的材料，餐厅的小头目就过来给这两个新员工分配工作，总的说来就是，现在经济不景气，猪肉贵，鸡肉便宜，去买鸡肉，还要买土豆。
安佳习惯性地想种土豆，她在工作空隙撺掇着安德鲁找块地给她种土豆，她学到的农技知识足以让她种出品质上乘的土豆。不免她想到了海德里希，当年，她还在他家的音乐学校种土豆。
经过了忙碌的一周，安佳和安德鲁终于得到了本茨先生的最高指示，可以换个岗位了。安佳倒还好，安德鲁觉得做梦的时候都要梦到他背着猪肉……下一周他们就可以到组装车间了。
安佳在每天晚上都记日记，然后再自己配置一个简单的洗相用的暗室，玩摄影在这个时代果然是一件奢侈的事情，她的钱已经要用光了，现在还欠了安德鲁一小笔外债。她已经打算去想办法赚钱了，要知道从莫尼克到基尔完全差不多是热曼帝国的两端，这种长距离的车费都是现在的安佳承受不起的。
安德鲁不明白安佳为什么会缺钱。
他们同罗斯柴尔德夫人一起吃过晚饭，安德鲁照例听音乐，罗斯柴尔德夫人去休息，安佳开始不停地写写画画，这次不是给海德里希写信，而是她在分析股市的走势。用她学过的经济学知识，在这个时代小小赚钱还不是很难的。安德鲁本来是旁观，偶尔替她解答一些问题，几个问题之后 ，安德鲁一点也没犹豫，他准备把自己的三分之一财产交给安佳，让她也帮他赚点钱。
他们都有些兴奋，看着安佳用铅笔做的图表与走势线，安德鲁感觉那是一张又一张热曼的马史飞过来。安佳觉得如果操作得好，那将来她和海德里希的约会基金就会增加。
这两个年经人不知道的是，他们目前的生活都是两位爷爷级的长辈在操纵。本茨希望安德鲁身上的浮华气能去掉一些，还有也希望安德鲁能够找一个他喜欢的人，结婚。米希尔则是希望通过把安佳弄到这个国家的南部，与海德里希所在的基尔相隔太远。让这对小恋人自己就自然分手了。而米希尔放心让安佳去莫尼克，除了他与本茨家族的交情外，重要的是安德鲁这个人不会对安佳有危险，米希尔认定安德鲁更喜欢同一性别的人，而不是对安佳有什么其他想法。
人老成精，两个上年纪的家伙都对孩子们的生活、感情不满意，可是，他们都没有直接去阻止，而是用他们自己的方式去操控孩子们。经济上，以及精神上。米希尔认为如果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了钱，那么爱情也是要打折的。而卡尔-本茨老先生则认为，通过长时间的接触，安德鲁会对安佳这种有主见的女孩产生喜爱与仰慕的情感。
安德鲁一边帮安佳补充图表上的指数，一边问安佳问题：
“你看，你这衣服上的扣子都是纯金的，你怎么会缺钱？”
“安德鲁，这衣服是我的爷爷给我买的，如果我早知道扣子是纯金的，那我一定把它们都挖下来，然后卖钱。”
“……”安德鲁无语。这的确像安佳会做的事。他已经从安佳那里了解到，她有一个男朋友，她在进行长距离恋爱。这种勇气，安德鲁十分钦佩，在安佳的身上，他学习到一种对梦想的追求和不放弃的态度。（好吧，这和老头子们的初衷完全不一致了）
安佳把照片已经全部洗好了，她看着海德里希那精致的侧脸，嘴角不禁上扬。还有他和她的亲密的照片，上面的他们的影像是灰白色的，在没有彩色的照片中，依然年轻美丽。
他的眼神是那么地慌张，那天被安佳逼着脱去上衣拍那种像人体美展示的健美运动员一样的照片。安佳只是喜欢看他的紧张的样子，并不是想看他的裸体。他们相拥在一起的照片，那么地温暖的感觉，亲昵的表情，让安佳看了很久很久，舍不得把目光移开。
还有安佳偷偷拍给海德里希看的照片，她模仿经典的艺术照片拍了一些稍具诱惑力的，照片里的她看起来就像一个邻家女孩一样柔顺，大大的眼睛，俏皮地诱惑着，并没有裸露太多，但安佳相信这被后世传为经典的动作足够让海德里希迷恋了，她对自己有这份自信。
再有五天，就又可以看到他了。
我想你，莱因哈德。
安佳吻了吻她男朋友的照片，上面还留有一些化学药剂的味道，安佳还是深深地亲吻着照片，脑中回想着海德里希的样子。
其实，旅行的意义，不是在去看什么样的风景吧，而是一种想去的心情。
安佳想起了很久以前看过的一部小说里的话。
“我去旅行，是因为我决定了要去，并不是因为对风景的兴趣。”
——加西亚·马尔克斯《霍乱时期的爱情》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意志与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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