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穿无归》嫁膺

20、第二十章

　　沉稳如方炽也不禁露出些许意外之色。
　　迟姜蹙眉不语。缪小君会变成这样他早就知道，可现在丧尸不知为何进化极快，攻城时间提前，他的，或者说'他们'的实力如何，他已无法估量。
　　尤其是还没出现的缪小姝。
　　秦螭不提，当初缪小姝大脑受到攻击，方炽大概以为她没变成丧尸？
　　一开始是这样。
　　缪小君机缘巧合成为了保存所有记忆与理智的丧尸之王，为了让妹妹恢复记忆，指挥丧尸们屠尽三地，血染八方，疯狂进化，再将麾下献祭唤醒"十方泪界"，企图用魔神遗物唤回他妹妹一点真灵。
　　他也成功了。
　　不过醒来的缪小姝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吞噬了自己哥哥。她成为了十方泪界的身外化身，就算有了记忆，哪还留有一丝一毫的感情？
　　想起缪小君最后的下场，迟姜微微一叹，只道："他为何攻击这里？"
　　秦螭望着无边无尽的活着的尸骸："陈铃说那缪小君似乎留有意识，如果是这样的话，一定有某种目的。"
　　"为了他妹妹。"方炽当即道。
　　"无论如何，我们唯有保全自己，活着，就是胜利。"
　　秦螭对于如何指挥这次战役早早就有腹稿，和方炽，迟姜商量一下，决定尽量将他们狙击在城门外。最坏的打算是放弃外城，退守内城。
　　负责传递讯息的是一个风系异能者，他能把声音传的很远。秦螭淡淡对他吩咐几句，那人点点头，嘴唇蠕动片刻，底下尚是一盘散沙的队伍很快分为三组。个个神色严肃起来。
　　"攻城了！"
　　徘徊不定的丧尸仿佛收到了什么命令似的，如海啸拍打礁石，疯狂地涌了过来。大略估计，数量至少一万以上。
　　"低阶的炮灰而已，开火。"秦螭面容平静，波澜不惊。
　　埋伏在城头的炮手，狙击手毫无迟滞，令行禁止，只听得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淹没这片天地。硝烟刺鼻。
　　"嚇——"烟雾缭绕，几具焦黑的尸骸摇摇晃晃，依旧向前。炸断的肢体下白森森的骨碴泛着刻薄的寒光。
　　"消灭了三成不到！"传话员额头见汗。
　　"继续，打到没子弹为止。"秦螭望着城外，扶在栏杆上的手轻轻敲打着。
　　"是！"
　　炮弹的硫磺味，尸体的腐臭和泥土炸裂的腥气混成一团，令人作呕。
　　天色阴沉。黄云滚滚。
　　钢筋浇筑的沉重城门前已经聚集了一批丧尸。他们实在太低级了，如同蚂蚁一样完全没有高度的概念，不会攀爬，只知道蜂拥而上，挥舞着爪牙向前撞击，冲刷。跌倒，被踩下，践踏，再践踏。没有同情，没有怜悯。
　　"滋——"金属大门上留下一道深深的扭曲抓痕。尖锐得仿佛一声痛苦的哀嚎。
　　"子弹快耗尽了！还有将近四千只没有拦下！"那人声音有些抖。
　　秦螭手一顿，身子站得笔直，仿佛没有任何东西能压垮他："医疗部队准备，远程攻击准备，秦家部队攻击左翼，综合部队攻击右翼，焚部队走中路，有进无退！"
　　"是！"汗如雨下。
　　秦螭望向方炽，苦笑一声："对付这种东西阴谋诡计没什么用。。。只希望你的'焚'工会不负疯子之名，能把丧尸群捅个窟窿。"
　　这是一场硬碰硬的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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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城。秦家本部。
　　"玲玲，你做什么！"红棉咬牙压住想要起来的陈铃。
　　"丧尸攻城了，对不对？"陈铃倒回床榻，沉默片刻，声音有些沙哑。
　　"是！可你又能怎么样？去送死？"
　　陈铃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红棉难得失态的模样，又看了看窗外挤满了人群的秦家本部，再次沉默。
　　红棉伸手摸了摸陈铃的面颊，冰凉的触感让她眼眶一热："别去，好不好？"
　　"。。。我只是想下床走走。"陈铃反握住她的手，近乎祈求。
　　红棉抽回手，过了一会儿又伸了过去："。。。好，我扶你起来。"
　　陈铃在她的搀扶下推开门，却迈不开步。
　　庭院里老幼，妇孺，没有能力的普通人皆静静坐在原地，神情平常得仿佛在等待无法逃脱的末日审判。存，他幸；亡，他命。
　　陈铃冷笑。
　　这时一个略微发胖的中年人匆匆走了过来人："陈小姐醒了？不多休息一会儿？"
　　那人正是当初接待过他们的孙仲海。
　　陈铃只道："前线如何了？"
　　孙仲海神色凝重，悄声道："城门。。。怕是守不住了。"
　　"守不住了。。。守不住了？"陈铃一震，喃喃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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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伤亡如何？"
　　"左翼还剩六百二，右翼五百，中路六百五。。。不会再多了。"
　　"发向其他基地的求援讯息有回应没有？"
　　"。。。没有。"
　　"知道了。"秦螭淡淡点头。
　　迟姜看着血肉横飞，鼓噪嗡鸣的战场，竟微微有些眩晕。时近正午，看来这场战役会持续更久。
　　他握紧腰间冰凉剑柄。那是从神经末梢泛上来的，带着不能忍受的麻木的冰凉。让他牙关颤颤，让他心如擂鼓。
　　"我要下去。"他说。
　　方炽和秦螭看向他，前者不语，后者惊愕。
　　"。。。太危险。"秦螭皱起眉。
　　"我在指挥方面没有任何用处，你一人足够。"
　　"。。。太危险了。"秦螭还是那句话。
　　"一死而已。"迟姜摇头，握剑的手越发用力。
　　"迟姜！"
　　方炽拦住秦螭："我和他一起下去。指挥交给你了。"
　　秦螭冷笑："你去我不拦，迟姜不能去。"
　　"秦螭。"迟姜回过头，目光沉静得如同月华照彻的夜空，他一指城外每一秒都是生死交错的修罗炼狱，声音淡漠："虽千万人，吾往矣。"
　　秦螭定定看了他一会儿，忽然笑了，艳若朝阳："是我矫情了。。。小心。"他忽然明白，这个横跨千年时空，不知从何处来，又不知向何处去的男人，即使桑海桑田，即使人事变迁，岁月也洗磨不去他的责任与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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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队长！小心！"男人高声喊道。
　　"哧——"的一声，一根闪着蓝光的冰锥将丧尸的头颅死死定在地面。
　　"多事！分什么心！"被喊作队长的男子吼了回去："你个傻逼——"
　　满眼是杀不完的丧尸，他口中一苦，这次，怕是再也回不去了吧。。。。。。
　　阴沉的天空偪仄而下，连呼吸都是奢侈。这是世界对人类的惩罚？还是某种更高级的存在的玩笑？他的亲人，他的妻儿，他的朋友一个个倒下，身后的城池只有一群冷眼旁观的人们默默等死，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队长！！！"队友撕心裂肺的吼声传来，他悚然一惊，鲜血喷洒满脸。
　　很温暖。
　　"谁是傻逼啊。。。明明发呆的是你。"那人冲他一笑，再也醒不来了。
　　男人甚至没有时间体味痛苦，甚至不能收殓队友的尸体。他机械的破坏了那人的大脑，防止他变成丧尸，便又开始了厮杀。
　　战争从不为一人停下。即使撕心裂肺，即使悲痛欲绝。
　　"城门要破了！"
　　"顶住！给我顶住！"
　　"吼——"似乎嗅到了某种极度甜美的香味，丧尸们疯子一样向那一条窄细的裂缝钻去。不停地倒下，不停地填补，狰狞可怖，贪婪无匹。
　　"滚啊！滚啊！"一个不过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被尸潮冲散，几乎无力支撑。他绝望地想，今天，就要死在这里吗？还没有看遍大好河山，没有好好孝敬父母，没有向"她"告白。。。。。。
　　"啊——"腥臭味扑打在脸上，他想说什么，想求救，可是又有谁听？
　　"呼"蓝焰疯涌，触之必死。
　　"蝼蚁而已。"男人冷峻的面容在火光下笼着冰霜，那是不可触及的孤寒傲岸，目下无尘。
　　短短片刻，方圆十米，再无一物。
　　"自当斩之。"另一人闪身而出，鞘中剑锋，无法抑制。
　　有若神祗临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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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尸海尽头，一人蓦然睁眼："。。。快了，小姝，很快你就能恢复了。"他轻柔抚摸怀中失去一半头颅的尸骸，笑如繁花。

作者有话说

　　鱼唇的作者爬肥来了。。。。。。精神略微不济，若有错字错句神马的提醒我哦～我改(?ω?)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