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夭桃花香》落千紫

6、春宴

　　第六章：春宴
　　自从离巽吃了离懈送的布丁后，就经常到凝夕殿来蹭甜点吃，好在我上大学时经常在一家甜品店做兼职，近水楼台偷师学艺，在好心老板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下学了个七七八八，本来想攒够了钱就自己开一家甜品店的，却莫名其妙的穿越了。在这对父女的磨练下，我做甜点的手艺又高了几个档次。
　　一日，离巽优雅的拿着手绢擦拭着手上的蛋糕碎屑，顺带给离懈擦了擦嘴角，姿势高贵而优美，只是看着一桌的空盘子，忽然觉得这个平日看起来不食人间烟火的帝王，沾满了烟火的味道。看着他健壮的身躯在我的甜品轰炸下还能保持不变，我着实替他的腰身捏了一把汗，同时感叹自己喝冷水都能长肉，他却丝毫不为食物所累，实属上天不公，不公如斯啊！
　　离巽抬头看了看我，抬手将我一缕凌乱的发丝送到耳后，微凉的手指划过我的脸庞，一股酥痒窜上了心头。离巽淡淡笑道：“孤觉得夫人做的糕点别具一格，风味独特，不如十日后的春宴就交给夫人吧！一来让我朝的春宴增添一些特色，二来也让群臣品尝一下夫人的好手艺，夫人以为如何？”
　　我斟酌着答道：“臣妾尽力一试，有不懂的地方还望陛下不吝赐教。”
　　离巽拿起茶杯啜了一口：“太后乃此中强手，先王在时她老人家就经常筹办宴会，每每都能令人惊叹，你可以向她老人家多多请教。”
　　我站起来行了一礼：“臣妾遵旨。”
　　离巽但笑不语，看着我的目光中带了些许宠溺的味道，我一愣随即别过脸不再看他。
　　接下来的日子我摒弃了早上赖床的习惯，每日卯时就起床忙碌，那可是凌晨5点啊！起床便是梳妆打扮，随便弄弄就个把时辰，还是在一众宫娥的协助下完成。我严重怀疑这个朝代的服饰之所以如此繁琐乃是设计师是宫廷里不受宠的妃嫔，因为常年见不到皇帝故而孤独寂寞冷，为了打发时间，便在衣服上下功夫，弄的如此之繁琐实在是闲的蛋疼。
　　之后便是检查宴会所需各种物资，以及各种花销预算，在这方面，小桃着实让我惊艳了一把。
　　当管事公公将堆了有一尺高的账本放到我面前时，我感觉自己的眉心跳了跳，管事公公人称李公公，三十五岁上下，微胖的身子微微弓着，脸上尽是讨好的神色。
　　李公公向我一拱手：“启禀夫人，这是往年太后操办宴会的账册，夫人可参考此等标准，想来是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我微笑颔首：“多谢李公公，来人，赏。”
　　李公公的笑容大了几分：“奴才当不得夫人的谢，多谢夫人赏赐。”说完又是一拜。”
　　我看向后面的宫人悠然道：“只要你们尽心尽力做事，本宫自不会亏待了你们。”
　　宫人们齐齐应是。
　　待宫人们退下后，我揉了揉眉心，真是头痛啊！小桃拿过一个算盘递给我，我刹那间便苦了一张脸，勉强看看账本还可以应付，算盘还是算了吧！想不到这个架空的朝代还有这玩意儿，小桃看了看我的表情笑道：“夫人不如去歇歇，让奴婢来为您算账吧！”
　　我狐疑的打量了她一眼，她顿时跳脚：“夫人你这是什么眼神，不要侮辱我的能力。”
　　我没说话只是拿眼神瞅着她暗道：“什么时候一只猪的智商可以不被侮辱了？”
　　小桃哼了一声，右手拿起算盘一甩将其归零，接着放到桌子上，翻开账本略看一眼，右手便上下翻飞，左手还不断的翻着账本，右手都不带停歇的，那指法相当眼花缭乱。
　　我瞪大了眼睛看了看小桃，她抽空对我嫣然一下，只觉得那一笑间顾盼生辉，分外艳丽。我一时有点不确定这是不是小桃那只猪了，接着就听见“哎呀！”一声，就看见小桃不小心碰到了旁边的砚台，袖子沾满了墨汁，一脸惊恐的看着我，我暗叹一声：“哎！这可不就是我家那个猪嘛！”
　　除了小桃给了我个惊喜外，碧言也给了我一个惊喜，我发现她与管理人才上实在是一把好手，宫人们在她的带领下均尽心尽力，让我省却了不少事。
　　至于太后这段时间病了，我实在不好意思去打扰，也就没有去寻过她。
　　这个朝代的舞蹈多以轻盈飘逸为特色，宫里的舞姬均纤腰盈盈，不堪一握，且个个胸大，腰细，腿长，五官也很是秀丽，众美人们排排站去，袅袅娜娜，倒也有几分意境。只是衣着太过普通，缺乏了灵动飘逸之感。于是我便命人将舞衣原本的短袖改为了长长的水袖，衣袖翻飞间增添了不少灵气。
　　晚间离巽过来了，他最近甚是体贴，每每都能解答我的疑惑，然而面对带给我灾难，剥夺我美好睡梦的罪魁祸首，我实在是感激不起来。
　　我哀怨的将他望着：“陛下，若是臣妾将此次春宴办砸了怎么办？”
　　离巽闲闲的靠在椅背上，手指放在把手上，时不时的曲起中指敲击着，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夫人尽力就好，春宴无需太过华丽，稍有点新意即可。更何况孤的夫人亲自举办的春宴，有谁敢造次？最多也就是私底下说几句。”说着调整了一下姿势，接着话锋一转，眼中笑意更浓：“不过，夫人若是能够办好此次春宴，孤有奖赏。”
　　我收起眼里的精光，毫不遮掩浓稠的失望，这不就是摆明了告诉我：此次春宴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我叹了长长的一口气：“哎！多谢陛下。”小桃他们都下去了，如果还在殿内，看到我对离巽如此的不恭敬，一定会跳脚：“夫人，对陛下要恭敬恭敬啊！”
　　离巽却并不在意我的无理，反而低低的笑了，磁性的嗓音低低的散开，似能波动心弦。他笑道：“孤近日要出宫微服私访，不知夫人可愿同往啊！”
　　我两眼亮晶晶的看着他：“当真可带我一同出宫？”
　　离巽眼里闪过一抹精光，快的像是我的错觉，他挑了挑眉：“只要夫人办好此次春宴，自然是当真的。”
　　明知道他这是在威逼利诱，我却不得不认栽，怎么就有一种上了贼船的感觉，还是那种不给退票的。我嫣然一笑：“如此，臣妾就多谢陛下赏了。”
　　离巽只静静的看着我笑，俊朗的容颜在灯光下忽明忽暗，将他本有些刚毅的脸映衬的柔和了几分，有了真实的存在感。
　　经过多天的忙碌，终于将春宴的序幕拉开。
　　华灯初上，离巽带着我和众位如夫人闪亮登场，群臣皆跪地高呼：“参见陛下”。太后抱病未至，离巽便走向首位。
　　我本欲坐在下首如夫人的位置，却被身边的离巽一把抓过我的手，温热的大手瞬间包裹着我微凉的手，一股暖流从指尖直传入心底。我针扎了几下却挣脱不开，只能由着他，好在宽大的衣袖遮掩了我们的手，他拉着我走到最高的位置上，右手一撩衣袍坐下，顺带拉着我也坐了下来，那一瞬间我仿佛听见了群臣的抽气声，也看到了如夫人们眼中的利箭。
　　我瞪了他一眼，他却似毫无所觉，略带磁性的嗓音想起：“众卿平身。”
　　接着就是一片：“谢陛下。”整齐划一。
　　群臣起身坐好后，歌舞开始，在我的精心改装下，舞姬们身着红色舞衣，且是由深红到浅红的衣群，依次排开，折腰翻袖间似是桃花开遍，颜色由深至浅，分外妖娆艳丽。我看了看群臣，看的还算投入便略略放了心。
　　我的目光掠过左下方的离夜时停顿了一下，随即别开眼，他身着一袭深紫色长袍，墨发被紫金冠竖起，衬得面容俊逸非凡。心中划过一丝异样的感觉，我知道自己一时无法忘怀，然而我有信心一点一点化去这丝情愫。
　　感觉手上一紧，才发现离巽还握着我的手，我疑惑的看向他，他看着歌舞开口道：“夫人排练的舞蹈果然非同凡响，让孤大开眼界，还有夫人做的的甜点也不错，大臣们都一致赞好。孤甚是欣慰。”
　　我微微颔首：“多谢陛下夸奖。”面上虽平静，心里却瞬间乐开了花，我可以出宫了。
　　忽然感觉离巽握着我的那只手动了动，接着便有意无意的用拇指摩挲着我的手背，略带薄茧的手指带着温热划过我的手背，引的我轻颤了一下，身子一僵。
　　离巽低低笑了，明明是歌舞喧哗，我却听见了他那充满磁性的嗓音，像是一阵微热的风，从心间划过，激起一片颤栗。
　　他靠近我，对着我的耳朵耳语道：“夫人为何没有饮酒就先醉了？脸怎的这般红？要不要孤派人去取些醒酒汤来？”
　　说话间温热的气息都喷在我的脖颈间，又痒又麻，浓烈的男子气息铺天盖地的将我淹没，心狠狠的颤动了一下。心里却有个小人在狂吼：“你丫的捏着我的手，还离得这么近往我的敏感部位吹气，我特么能不能脸红吗？”
　　我稍稍拉开一些距离，哼一声没有理他，他却并不生气，笑了笑坐直了身子，只是握着我的手却越发不老实，我企图趁其不备抽回手，却总能被他识破，试了几次无果后，我果断放弃。
　　无意间瞥见了离夜，他看了一眼我和离巽手相握的地方，只是那里有桌子挡着，想来也看不到什么，就算是看到了什么，他也是不会在意的吧！毕竟是他一手将我推向这个位置的。
　　宴会进行到一办，众人都有点无聊了，正在这时，一群舞姬身着红色舞裙团簇着，袅娜登场，待到场中央，外围的舞姬依次向后仰，如花朵绽放般露出一个黄衫的女子，灵动的的舞着，忽隐忽现的绝美容颜在灯光的映衬下美轮美奂。
　　这灯光是我设计的，本来是想为晚会增色，却不想竟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裳，嫁的还是我自己的老公。
　　我并未安排这一出，然而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做出这种事的无非就是那些如夫人们了，我看向她们，果然看见瑶夫人嘴角含笑。只是我没想到一个看起来如此善妒的女子也会将别的女人引向自己夫君的床。
　　我低头掩去心底的情愫，抬头眼里一片清明，我暗暗告诫自己，作为一个过客，我无需介怀。
　　我看了看群臣，皆是痴迷之色，只有离夜把玩着酒杯，似未曾看见。
　　我又抬眼看了看离巽，他的目光直视舞者的黄衫女子，眼中却一派清明，似是察觉到我的目光看向我笑道：“夫人以为这位舞姬如何？”
　　我眨了眨眼：“脸蛋不错，身材也好。”
　　离巽的眉眼都似染上了笑意：“孤觉得如此胭脂俗粉怎比的上夫人这般秀色可餐呢！”
　　我正好拿起一杯酒要喝，闻言手一抖，酒洒出来几滴，顺着衣料渗入肌肤，竟有种灼热的感觉。
　　我看向离巽：“臣妾要去更衣。”
　　离巽捏了捏我我手淡笑：“快去快回。”
　　我领着碧言下去了，小桃却在这个时候如厕去了。
　　走在御花园的小径上，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清醒了不少。
　　路过假山是时候却见有个人影闪了过去，我仔细看了看，却见离夜走了出来。
　　他微微一愣，随即向我行礼。我欲转身离开，他却开口道：“夫人过的可好。”
　　我微微一笑，眯了眯眼道：“本宫好不好不需要越王担心，只是本宫曾以为越王也是个痴情的人，却不想还是个多情人。”
　　说完转身就走，离夜没有追上来，我也没有回头。
　　回到宴会上，离巽已有些醉意，一双眸子越发熠熠生辉。他重新握住我的手，眉头微皱：“怎的去了这么久？手还是这么凉，另一只手也给我。”
　　他不由分说的将我两只手都拉了过去，放在他的两只大手间摩挲着帮我取暖。我愣了愣：我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这时候那位黄衫舞姬已经不见了，我看向离巽：“陛下可是将刚才那位没人纳入后宫了。”
　　离巽微微一笑：“夫人吃醋了？”
　　我也微微一笑：“臣妾是那么小气的人吗？不过是想着先备好贺礼，免得到时候见了新妹妹失礼。”
　　离巽朗声笑道：“夫人果然贤惠，不过孤并不喜欢这样柔弱的女子，倒是看着瑶大人挺喜欢的，便赐给了他。”
　　我愣住了，这是唱的哪一出？
　　离巽指了指右下方一个略微发福的男子，三十岁左右，留着少许胡须，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旁边的黄衫舞姬。他开口解释：“那是瑶夫人的哥哥。”
　　我又看了看看瑶夫人，果然脸上的表情很是精彩纷呈。
　　我扑哧一笑：“陛下真是英明。”这不是让瑶夫人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嘛！
　　离巽盯着我看了许久都没有说话，我也没有说话，良久相视一笑，竟有一种遇到了知己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