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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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样的派对最适合工作日的上东区私立学校的女孩们？
如果你三秒钟以内还不能毫不犹豫地回答出这个问题，那么——欢迎来到上东区。问题的答案très显而易见——同城鸡尾酒会。这种鸡尾酒会有着冠冕堂皇的理由，但事实上，它的玩乐性质远远大于所谓的学术研究。只要不停地喝酒就行了不是吗？谁在十一年级真正在乎分数呢？谁在十七岁真正担心未来呢？反正不会是你们，曼哈顿上东区的贵族们。嘿，早上好。
明月端着一杯还冒着热气的意大利苦咖啡，在这种微微泛着日出霞光的清晨尤其她需要这种咖啡。明月的耳朵里塞着ipod耳机，嘴里念念有词地行走在东第八十一街上。自从周一和切尔西集团彻底翻脸后，明月便再也没有去过大都会博物馆的楼梯上吃早餐了。她不清楚自己算是哪一类人——是穿长到脚踝校服的书呆子还是被切尔西列入黑名单的女学生？估计是两种都是吧。
想到这里，明月苦笑。不过随即她又微笑起来——本以为惹恼这群肤浅的姑娘，她会死无葬身之地，不过她现在还毫发未伤地站在这里呢。她深深地吸一口上东区的空气，感受到转角咖啡厅飘来的热可可的芬芳。
从今天开始就要进入高三状态了。明月在心中告诉自己。在国内，现在也该是准备高三学期了。
二月的SAT考试给了明月一次刻骨铭心的重创。她将□□学生的刻苦精神发扬光大——回到第五大道的豪华公寓后便紧闭房门，制定了一系列的疯狂学习计划。其中第一项就是要攻克法语。
“La vie est irréelle.
Certains un peu d’amour,
Certains petits hatreds,
En outre une certaine date a paisiblement envoyé le respect.
La vie est courte.
Certains petits espoirs,
Certains petits rêves,
En outre une partie indique mutuellement la bonne nuit…”
略微僵硬的声音随着那个穿着灰色开司米外套的华裔少女一同消失在第八十一街的转角处。微微泛着金光的天空中飘着几朵云彩，风景如画的中央公园有衣着华丽的老太太正在遛狗。大都会博物馆的楼梯上布里尔利女校的女学生们依旧在闲话八卦，上东区照旧那么生机勃勃、光鲜华丽。麦迪逊大道和第五大道上的玻璃橱窗依旧光亮可鉴。
明月快步穿梭在二楼的走廊里，手里拿着法语俱乐部的宣传资料，时不时地瞄着手表的上分针。她在午餐时间找负责大学工作的罗克珊女士拿了一些关于法语俱乐部最近的资料，发现就在今天俱乐部会举办一次社团活动，欢迎有时间的学生来参加。开始时间为周三下午四点三十分。
放学后明月赶在数学老师离开前赶紧完成了一道微积分题，然后拿给塞勒斯女士批改后就急急忙忙地向二楼的法语俱乐部活动室赶去。
“到时候见，安妮。”
“到时候见，米歇尔。”
一个高挑的金发姑娘和另一个棕发女孩道别后，就和急急忙忙走路的娇小的明月姑娘在二楼的大理石地板上相撞了。
“真抱歉。”明月皱着眉头，一手揉着额头，一边蹲下身帮金发女孩捡着散落一地的卡片——也许是邀请函什么的，明月猜测。上东区的女孩们最喜欢的事情之一就是找乐子，无论何时何地。嗯，等等——纽约爱巴黎同城鸡尾酒会，法语交流会。明月努力从草书花体字中捕捉了这几个关键字。
“那么，你想来吗？”金发女孩开口，“这个派对。”明月抬头看着问话的姑娘。一头漂亮的金色鬈发，海蓝色的深邃眼睛，斯嘉丽•约翰逊和玛丽莲•梦露结合的好莱坞式惊艳五官，溜尖的下巴，亮晶晶的Tiffany耳钉，涂着Nars玫瑰唇蜜的菱唇，散发着Nina Ricci的香水味——上东区远近闻名、人见人爱的社交宠儿米歇尔•洛佩兹！明月清楚地记得她曾经在切尔西的手机相册里看见过这个金发美人，而当时在她旁边的伊丽莎白这样描述她，“出身名门？反正在她成年后有一大笔信托基金。在十五岁的时候红极一时，十六岁的时候私生活混乱被送去汉诺威寄宿学校改邪归正了。反正回来以后就比以前低调很多了——谁知道她也许在秘密贩毒呢？”看来漂亮姑娘总是被传言和绯闻包围着，谁也不例外。
“我是说…”米歇尔面对这个华裔女孩忽然有点手足无措。“我愿意，”明月说，“我的意思是我可以来。”米歇尔从她的Chanel大号手袋里抓出一支笔，“好的，怎样称呼？”米歇尔拿出一张邀请函，纤长的手指指着一条空白的横线。“菲比，菲比·傅。”明月有点害羞地报出自己的名字。
“菲比…”米歇尔念着明月的名字，一边在横线上写出华丽的花体字来，“给你。”明月接过那张绘着埃菲尔铁塔和自由女神像的卡片，“谢谢。”
“那就下礼拜三再见啦，”米歇尔站起身来，“真抱歉，和你说话这么久…”米歇尔伸出手，“我是…”明月握住那只手，“米歇尔·洛佩兹，我知道你。”
“好吧，那就下礼拜三再见了，菲比。”米歇尔耸耸肩膀，“下礼拜三见，米歇尔。”
和米歇尔道别后，明月沿着八十街走回第五大道，将邀请函塞进手提包。她周一才和切尔西集团以及她们的玩乐派对告别，今天就又为自己安排了一个鸡尾酒会的行程。真有点讽刺啊。
不过这就是纽约。你得完全按照字面意思来理解这篇“充满机遇的乐土”。
上学的日子里时间总是匆匆逝去，转眼间米歇尔·洛佩兹的周三之约就到了。
“亲爱的菲比·傅小姐，非常欢迎您出席纽约爱巴黎同城鸡尾酒会暨纽约私立预科学校法语交流会。鸡尾酒会将在弗里克美术馆（位于东第七十街一号）举行，于七点三十分准时开始，祝您愉快。P.S.鸡尾酒会请全程使用法语。”明月浏览了一遍邀请卡，又把上面的文字从法文翻译为英文后，再对莱蒙家的司机先生说：“请到东第七十街一号的弗里克美术馆吧。”尽管是在后排，明月也将身体稍稍前倾，而她这副神色对谁都很尊敬的样子让一旁的莱蒙少爷轻笑出声来。
明月回转过头去，微怒的样子让托尼觉得很满意。他穿着Kris Van Assche设计的一套新行头，打扮得像个不折不扣的纽约纨绔子弟——红色翻领衬衣、海魂条纹套头针织衫、海军蓝色西裤、同色高级羊毛外套。咳咳，这位上东区男孩性感的不可思议。但是至于为什么莱蒙少爷要和平民少女傅明月一同乘车参加酒会，原因——我们的女主角也是云里雾里。
一个小时前——
明月用卷发棒把一头乌发给弄得微卷、再别上个发卡后，就准备离开第五大道的豪华公寓。
“你这是准备去哪啊？”托尼拿着手机从他的房间里走出来，二月傍晚的霞光洒在莱蒙家的巧克力色桃花心木地板和托尼英俊的脸庞上，衬得他那双深邃的翡翠色眼镜更加迷人。
“去一个法语交流会。”明月有点紧张地捋着头发，她有点害怕托尼先生对她的打扮评头论足，他过去常这么做，但明月同时也希望这个漂亮的少年对打扮后的自己称赞几句。“谁是主办方？”托尼上下打量了明月后，问道。“不知道，”明月走向一张椅子，坐下后又说：“但是米歇尔·洛佩兹给了我这张邀请函。”明月晃动手中的卡片。
“这是样啊。”托尼若有所思地说，“我还以为你这是要去买英法词典呢。”莱蒙少爷露出一个恶作剧的笑容。随即点燃了一根烟。
“不就是个鸡尾酒派对吗？”明月有点尴尬，“谷歌上说小型鸡尾酒会没必要穿礼服。”托尼露出原来如此或者说是恍然大悟的表情(但明月认为带点轻蔑的味道)，“谷歌说的不算数。”托尼吸了一口烟，“曼哈顿有它自己的规矩。”这位上东区最酷的高年级男孩对着明月吐了个烟圈儿，“我就来当一回神仙教父吧。”
托尼将明月拽进了老莱蒙的豪华套房——一张巨大的四根帷柱的床，两个设备齐全的洗手间，一个休息室，里面有带水槽的吧台——他们从来没用过，有一台等离子电视——他们从来不看的，一个装满了珍贵图书的书橱——他们也没怎么看过，风格简洁明快的巨大衣帽间，挂满了莱蒙夫人从巴尼斯或者本德尔这种豪华服饰连锁商店买来的亚麻、粗花呢套装或者巴黎蒙田大道一掷千金订购的高级定制礼服或者设计师免费赠送的最新款服饰，还有莱蒙先生从塞维尔街买回的手工定制西服，伦敦订购的衬衣、马甲，产自澳大利亚和意大利的羊绒背心和毛衣——这个他们倒是经常使用。因为莱蒙夫妇总是外出参见慈善晚宴或者听歌剧或者观看在康涅狄格州的马球比赛。
“你喜欢什么颜色？”托尼站在莱蒙夫妇的巨大衣帽间的最里面，大声问道。“粉色还是黑色？”托尼不等明月回答，又补充道。
粉色还是黑色？明月突然觉得托尼和不下十个女孩有过无数段罗曼史的经历有捏造的嫌疑。这两个颜色，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不适合一个十七岁的少女。明月皱着眉头，“听着，我很感谢你愿意赞助我这次交流会的服装，但是我并不认为我现在穿的这条裙子有什么不得体的地方。而且，”明月停下来舔舔嘴角，“我现在只有四十分钟了——我甚至还没仔细看过那张邀请卡。”
托尼拎着一件套着Valentino防尘布的裙子和Jil Sander防尘布的大件外套从最里端走来。“我妈她穿一码的衣服，你比较瘦，也不太高，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正合适。”托尼将两件衣服递给明月。明月摆摆手，义正言辞地说：“我不能拿。即使只是穿一下。”托尼将衣服塞进她手里，一手搂着她肩膀，“反正这些衣服我妈压根儿没花一分钱——都是那些设计师送给她的。”托尼的声线低沉，带点蛊惑的味道，“她的衣服从来就没穿重样过，而且她也不知道有这两件衣服。还有，她一般只穿Chanel的套装，Jil Sander从来不是她的那杯茶。”
明月在洗手间里被迫脱下她那件Blue Cult的水洗蓝牛仔夹克和Topshop的鹅黄色雏菊花背心裙，换上了那条做工考究的Valentino白色荷叶底边长袖连衣裙。裙子的款式很典雅，带点三十年代风格的领口、长筒袖，袖口和裙摆的荷叶边浪漫浮华，颇有玛丽·安托瓦内特时代的风韵。总的来说，就是非常适合托尼·莱蒙定义的上东区鸡尾酒会或者说是法语交流会之类的享乐派对。
然后模仿六十年代时髦的金发女郎——将Jil Sander的砖红色长大衣挽在手肘上，最后对着镶着巴洛克式金框的镜子涂了点茄红色的口红，捋了捋垂在耳畔的黑发后，明月觉得自己不该懒散地披着长发——应该像《神塔夏洛克》里的艾琳·爱德勒那样，把黑发盘起来，再抹上很多发胶来完成一个复古的发型。似乎这样才对得起这条漂亮的Valentino裙子。
“还不赖嘛，菲。”托尼看着从洗手间出来的明月如是说道。
明月害羞地笑了笑。
“你有白色的鞋子吗？”托尼问道。明月歪着头思索了一阵，“没有，只有一双红色和棕色的。”
“算了吧，我本来打算送给朱丽叶的。”托尼无奈地将她带进了他的卧室。这不是明月第一次来托尼的卧室，当然当她第一次来的时候也是因为很正经的原因，明月在托尼的指示下坐在他柔软舒适的古董雪橇床上，也将大衣外套小心地放在床上。
大约十分钟分钟过后，托尼从他的更衣室换了一套衣服，并且带着一只鞋盒出来了。“我找了一下，我这里也没有白色的鞋子。”托尼说，“这双是5码的。”说完，就将鞋盒递给了明月。明月打开Dior的鞋盒，发现安静地躺在鞋盒的鞋子是让不少明月的同学心里长草的那一款——就是一双大约1.5英寸的高的银白色高跟鞋，非常适合一件优雅的白色礼服和砖红色的呢外套。“来，菲比小姐，你来试试这个。应该很衬你的裙子。”托尼从他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猩红色Cartier珠宝盒——明月的心脏砰砰的跳着，她真的感觉自己好像是在做梦。明月几乎屏着呼吸，看着托尼打开那只盒子，然后拿出那条镶满了方形切割钻石的项链，然后温柔地绕到她身后，为她戴上那条闪闪发光的钻石项链。
换好鞋后距离派对开始只有十分钟了。明月慌张地对托尼道谢后就准备离开。谁知这时莱蒙少爷握住她的手，有点调情意味的捏着，“你就准备丢下我一个人在家然后出去找乐子？”明月不敢确定她听到的话居然有些幽怨的味道，她看了托尼一眼，发现那小子满脸的戏谑，绿眼睛里充满着笑意，“好吧，那你要和我一起来吗？”托尼微笑，“那当然了。”
司机因为第七十一街和第五大道路口处发生了一起交通事故只好让明月、托尼提前下车，约定好酒会结束后的会面地点后就继续寻找着停车车位。（明月觉得这么近的路还坐车前往简直是浪费，但托尼坚持认为只要是参加派对，除了在自己家举行以外，都必须使用司机）好在礼拜三夜晚的弗里克美术馆金碧辉煌，很快也就来到了弗里克美术馆的大门。托尼挽着明月进场，将大衣外套交给侍者后，又被另一名侍者领着前去主会场。
“甜心，见到你真好。”米歇尔见到明月后给了她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用法语问候道，这次米歇尔身上弥漫着一股鸦片香水的味道。松开她后明月打量着米歇尔，她今天穿了一件水绿色的Narciso Rodriguez直筒裙，上面缀满了珍珠，看起来秀色可餐。与之搭配的是一双蜂蜜色的鳄鱼皮细高跟鞋。米歇尔把头发拉直了，发梢内扣，发色呈白金色，就像卡洛琳•贝塞特•肯尼迪那样。她整体打扮模仿希区柯克女郎——像格蕾丝·凯丽或者蒂琵·海德伦之类的好莱坞女星——弓眉、涂的殷红的嘴唇还有金发。
“摧毁一切的力量！”米歇尔称赞着明月的裙子，只是方式有些特别。“好久没见了。”米歇尔咯咯地笑着，然后又与穿着性感无比、杀伤力百分之百Dior Homme套装的托尼拥抱。米歇尔对他耳语道，“你有想过我吗？”托尼看了明月一眼，“想你？问题是你想我了吗？”
“别这么问，托尼。”米歇尔放开托尼，但又握住他的手，“我一直都需要你的。”
“所以销声匿迹了一年多？”托尼调侃道。
“来点喝的吧。”米歇尔避重就轻，拦下了一位侍者，豪饮一口香槟鸡尾酒后建议道。她又亲自端起两杯香槟，递给明月和托尼。明月正犹豫着接还是不接这个问题，托尼就替她挡住了。
“米歇尔，菲比不太擅长喝酒。”托尼说。“是吗？”米歇尔好整以暇地看着那两个人，挑挑眉毛，表情暧昧，露出一个“你们俩之间肯定有很什么猫腻想我放过你们肯定不可能”的微笑。以至于明月只要一看到米歇尔这样意味深长的笑容，就知道她已经开启找乐子模式了。
“所以...”米歇尔用戴着Harry Winston单粒钻石戒指的纤长手指将金发挽到小巧的耳后，露出了Bulgari的玫瑰花型钻石耳环，明月几乎被那耀眼的光芒给闪花了眼睛。“但是你来鸡尾酒会，不喝点鸡尾酒怎么能行呢？”米歇尔拿出绝不罢休的姿态来，反正她是不会让这两个人轻松过关的。
米歇尔·洛佩兹眨眨她金棕色的浓密睫毛，狡黠地笑了。美人关可不是那么好过的。尤其当英雄挽着另一位美人的时候。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2(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