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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上楼 ...
雨,被狠狠地扼住了咽喉,沉沉压在头顶,迟迟落不下来。
云,是急于收场的黑幕,掩天蔽日层层铺卷开来,吝惜透出任何一点光亮。
风,疾走如困柙犹斗的虎,经行处,撞壁而回,怒极、恨极。
昏暝中,群山环侍,静默如朝,中有一峰,位西朝东,峭拔特出。
俏如来长跪于此山七百七十七级青石阶之上,九十九级白玉阶之下,一日一夜已经过去。
雪白翩飞的僧袍是天地间惟一未被吞没的亮色。
史艳文匆匆赶来,思量了一路,在望及这个背影之时,一字一句也无法再说出口。
终究,有些事情避不了。
人,最乐意放过的就是自己,最放不过的也是自己。
再多的无奈、遗憾与两难,最终,再多的努力也无可挽回,便只能于心中沉埋。
纵然父亲能为了你负担起一切后果,却无力削减你的自责与内疚。此刻所有做的也许就是陪着你走过去,走过一切的过不去。
此路难行,难于登天。
认命难道会比抗争更痛苦吗?
放弃还会比坚持更困难吗?
崖下不测之渊激荡起无穷之水,珠玉飞卷拍击横亘千年的岩壁,恍若天地合掌,轰鸣回响,百里千嶂,动魄牵肠。
俏如来慢慢地直起身,侧过脸,向史艳文的方向略微颔首致礼,又再度回首,迈出一步,踏上白玉阶,开始登顶的第一步。
有些抱歉不必多说,说了,只会增加彼此的负担。
史艳文不由自主,跟上一步,随即,却又停下了脚步。
有些路只能自己去行走,有些答案只能自己去找寻,纵然心疼又能如何呢?
缥缈绝尘寰,离天二指半。
踏一步,上一阶,落一跪。
落一跪,上一阶,踏一步。
俏如来的每一步都踏得极稳,每一跪都落得极狠。
踏得稳,只因诚心真意的坦荡。
落得狠,只为无怨无悔的担当。
得失浪底沙,胜败水月花。
人,所能行者,无非尽力而为便罢,莫问其他。
酆都月负剑静立,静观一切:失序的风云、灵秀的山川,以及了不起的中原武林大人物。
面上一片八风不动的冷漠,眼中是连嘲讽都不必有的荒芜。
人演戏,天看戏。
台上与台下,总是看戏容易演戏难。
谁会想到一个曾经连看戏资格都没有的人,今日能够站在影响全局的位置上?
如果没有遇到那个人,酆都月本该是个普通人。
普通到不该有机会站在缥缈峰七百七十七级台阶之上,还珠楼九十九玉阶之巅,不可能成为剑术名家,更不可能坐上天下第一杀手组织的第二把交椅。
一个普通人想要成就非凡之业,必然要担得住普通人想都想不出来的非凡痛苦。那种别人想一下就忍受不了,酆都月却要把它当成稀世补药每天吃上三餐六顿的活罪。
今日那个比他天才十倍的代理楼主百里瀟湘早已死得皮穿骨烂,久到还珠楼内外没有人再记得起他是谁。
他却仍站在这里。
站在这里看这出天、地、人即将失序的好戏。
二十五。
再上一步。
白袍自膝下尽是尘土。
膝盖生生疼痛起来,心头却渐趋安宁。
身在红尘必染尘,如何避之,又何必避之?
默诵佛号,指拨念珠。
凤姑娘,俏如来虽百死而无可回报汝之万一,惟有完成汝之未竟心愿。
汝灵在天,以心系之。
吾身在地,以命系之。
今生在日,不弃此盟。
终我一生,不背此诺。
俏如来行得跌跌撞撞。任何一阵山头风就可以将之吹下山崖,直落沉渊。纵然,心意能坚定不摇,身体却并非无限可用的。
酆都月站得八风不动,若非其背后不时飘扬的剑穗,他早已融入这片山川天地之中。
眼中只有一个“天”的人,又怎么会在意其他的人、事、物。天地失序也罢,人伦颠倒也罢,九州顷刻覆灭又如何?
这里是缥缈峰,他是还珠楼的酆都月。
尽在掌握,方可安身立命;事不关己,才能无动于衷。
还珠楼地界之内,九峰十八嶂,每一道山拗、每一条溪涧,他都熟悉得似缥缈剑法每一招的起手式。
凡非楼中之人出现,即便只是一头迷途的麋鹿,他都能第一时间知道,永远及时处理得当。
对于还珠楼的用心,没有人及得上他万一,所以,他才会是还珠楼里离“天”最近的人。
何况,今天来的是两个了不得的人物——中原武林第一名门史家的当家人史艳文,以及其长子现任中原武林的盟主俏如来。
俏如来一路行来择的是大道,走得不急不徐,连轻功都没有用上。
还珠楼从来没有看得见的守卫,只有无处不在的杀手。随意踏进地界之内,随时会死于非命,只要楼上的一个信号。
自从前日起,明知俏如来一举一动的酆都月只是差人禀报了楼主,之后,并没有作任何处理。
而俏如来似根本不在意自己的处境,从容不迫地踏上七百七十七石阶,在跪了一天一夜之后,开始一步一跪登上最后九十九玉阶。
这是登楼惟一的通路。
也是必然的绝路。
没有一个人可以在无楼主召令之下,安然地登上第九十九级台阶,包括还珠楼的人。
三十七。
白袍下摆已为泥污尽染,不辨其色。
怎奈何一天一夜的长跪已消耗了过多的体力,渐感气空力乏难以维继,再行的每一步都是与意志的拖磨,每一跪都是必然的疼楚。
你曾说过,仁义之士总是得天之眷顾。
风、云、雷、电天地四相仍在头顶盘旋、竞逐、角力。
谁肯就此让了一步,就此妥协了结?
谁又肯给对方一个痛快的了断?
还珠楼的台阶不同于其他山道一般迂回曲折以趋缓坡度方便行人攀登。此地的台阶直上直下,陡峭处犹若一线玉带直落崖下,令人望之生畏。即便第一流的武者也无心多作停留。而真正可怖的从来不是天险,是人祸。
山下七百七十七级石阶,每隔五十道石阶便有一处杀阵。
待到了九十九级玉阶,每隔二十道台阶就是一道关卡。
一旦全楼戒备便是一张活的剑网,届时莫说是一个活人,就连天上一朵行经此地的流云也飞不过去。
俏如来便是一头扎进网罗的鸟,触动了网关总枢,但,网却没有动。
酆都月在等一道命令。
他已经等了一天一夜。
之前,他并没有不耐烦。
直到俏如来无惊无险地踏上了玉阶,就此离“天”越来越近。
还珠楼看不见的杀手们,在最熟悉的自家门口,一击失败的可能性会有多小?
于今步履不稳的僧者,能保住其性命的机率又能有多大?
不言而喻的结果,还需要等待时机吗?
酆都月不觉侧目,扫一眼身侧的还珠楼大殿。
殿门黑洞一般,看不清内中任何景物。
没有点灯,没有声音,美得似一个梦,静得像一座坟。
五十二。
消失的体力慢慢地将意识也一并抽离。
那些一开始执着无悔的人,最终,又会有多少人真正坚持到底了呢?
俏如来,你会后悔的。
恍惚间,雾气又起,清脆琉璃声响,一树血样的红。
树下一人做文士打扮,脸颊清瘦,发冠高束,左掌持一面铜镜,雕花精美,系有苔绿流苏。
是师尊。
俏如来,与温皇对局,抢先手尚有生机,慢一步必死无疑,你有在听吗?
师尊……
苗疆继九龙天书之后,对还珠楼不温不火的存在已经不可再忍,近期必有行动。届时,你便可趁机一举诛杀温皇,这是你惟一能成功的机会,难道还需要再犹豫吗?
师尊……
默苍离将擦拭得一尘不染的镜面慢慢举起,转向了自己,光华忽照到自己脸上,映出镜中自己熟悉的面孔以及模糊不清的表情。
智者对弈,各据一方,你死我活,无有相商,谁真能为了谁留下多少的余地呢?
你会后悔的,俏如来。
师尊。
对不起。
六十。
正是一甲子。
愈接近还珠楼大殿,杀手的能力便愈不可测。这些人因为各种理由放弃了原本的江湖来到还珠楼,抹去了自己的名字,接受残酷的杀手训练,最终,又回到江湖中去执行任务。
这些尚未被江湖知晓的武力潜藏在某个只有楼主与酆都月才知道的所在。
在这世上,每一个还珠楼的杀手惟两个人的号令行事。
所谓的号令不拘形式,有时是一道令牌,一支烟花,一个手势,有时只不过就是一个眼神。
无声无息,身魂即离。
只消酆都月一个抬手。
名震江湖的第一杀手组织还珠楼的总坛又岂是任人来去好相与的地方?
如今异状,酆都月尚沉得住气,有人却等得不行了。
一个本该埋伏得像树上的叶子,石边的碎砾,溪中的泥砂,久到自己忘记自己其实只是一个人。结果,他却不可思议的騒动了一下。
就连这个刀斧加身不抬一下眉头,火炮刀剐也只关注自己的任务是否完成的杀手精英,竟也开始惊诧动容了吗?
虽然动容,去不敢动手。
酆都月当然查觉了,转目淡看其一眼,仍伫立未动,表情都未曾变过一下。
山也缥缈,人也缥缈。
玉阶之下,史艳文负手而立,仰观周遭几座孤煞煞立于寒渊之畔的奇峰,一直未再有动作。
登天道上,白影愈上一步,危险愈多一层。
史艳文将一切皆看在眼中,多少道杀阵,多少次险关,心中已有估算。
未曾启动的机关并不代表看不出来还珠楼的实力深浅。
因为他是史艳文。
也许,这天地从来都不曾公平过。
有些人就像这处的山陵,天生遗世而立,傲骨嶙峋、傲气凌人、独立鳌首,傲得让人赞叹,傲得甘愿多少人为之屈膝。
但,又怎会有人气度恢宏不下于绝代宗师,手段无情能直逼九天十地的人魔?
神蛊温皇,你不是魔,却比魔还要恐怖。
我如何能奢望魔之赦罪慈悲?
——嗯?
史艳文豁然转身。
有一抹暗影来得太快,自下而上,将疾行的过山风一刀切剖开,弹指间已近眼前。
史艳文轻移一步,抱拳,朗声道,“艳文见过狼主。”
简简单单地立于山道中央,石阶其下,玉阶其上,长风在衣,躬身以礼。
狼主行来不顾一切,此时却不得不停下来,自是压不住的怒意涌上来,一句客套话都不屑多言,沉喝道,“史艳文,你拦我去路是想为你儿子求情吗?”
史艳文不讳直言,再行一礼,“艳文确有此意。我儿所行确有失当之处,其未能及时应变,而致使凤姑娘惨亡于灵界之乱,是艳文督导不利,恳请狼主宽谅。”
千雪孤鸣脸色更难看,“哈,说得轻巧,反正死的不是你家的人。我这样简单就能放过俏如来吗?”
史艳文一指身后玉阶之上摇摇欲坠的白影,沉声道,“如此,够吗?”
千雪孤鸣抬头看,微愣,瞬即,“这样就够了吗?我不允!”
史艳文并不意外,轻叹一声,“狼主是一位父亲,我也是一位父亲,艳文可以理解你的心情。那么,狼主想怎样了结?只要你说,艳文尽力去做。”
千雪孤鸣又是一愣,“你——!”
怒火越是压抑,便会越炽烈,然,对方若任凭你发泄愤怒,却又为何不知所措起来?
在得到凤蝶惨死的消息后,即刻搁置了原本王兄下达的重要任务,一路向西奔行,直上还珠楼问清原由,心里乱得似塞了一蓬蒿草,刺刺扎扎无一刻能安生,却没仔细想过等见着了罪首又将奈之如何?
谁料“罪首”就在还珠楼,还与自己狭路相逢。
人死不能复生,总是说得太过轻易。
六十五。
越行越慢,越行越难。俏如来晃了一晃,抓住道边一尾半枯的松枝才稳住了身形。
父亲看见又该担心了。
对不起,我辜负了您的期望——我既做不到像您一样担重责也能洒脱行走于江湖,也做不到像师尊一样永远冷静足智掌控一切。
我只能是俏如来。
破例已经太多了。
酆都月终于忍不住了,转过身,待入殿中请示。
地上却掀起了一阵莫名的烟尘,回应了酆都月欲再行一步的意图。
酆都月停下脚步,冷冷地看黑洞洞的殿内。
楼主。
玉阶终会走完。
既然不见,何必放行;既然放行,何必不见。
什么时候开始杀人者偿命对你来说很难决定吗?
什么时候开始擅闯者死对你来也可以容忍了吗?
闪电越来越频繁,接连照亮了几片天空。
八十七。
越来越慢的步伐象征着衰竭的体力。
我不能放弃。
我既不愿辜负父亲与中原百武会侠士所寄望,也不能辜负凤姑娘临终之愿;我不愿为中原之利借苗疆诛杀温皇前辈,也不能因为温皇前辈的存在危及中原武道之存亡。
明知终是两难,也要试图两全,竟是此种身首分离的感觉吗?
温皇前辈,始终,我信你。
有些苦衷只是不能说,便假装自己也不知道,所以,更不需要让别人明白。既然没有值得信任的人,就算不被世人了解也根本无所谓,是吗?
因为我的失策,使您失去了最重要的凤姑娘,您怎样怪我都是该然,但,请罪止我一人。
不可替代,无能弥补,不再重来。
俏如来无可怨怼,不敢奢求得到谅解。
逝者已矣,生者何如?
千雪孤鸣沉默半晌,开口道:“你让开。”
史艳文纹丝未动,只是摇头,“艳文不能让。”
“既然如此——”
刀光闪了一闪。
天地寒了几寒?
将雨未雨,哪里来的雪意?
史艳文侧身,带步,卷起了风,兜住刀霜,抛掷而去,推手相送——
来的不是纷纷扬扬漫空起舞的无边诗意,而是暴虐狠戾的寒意,半空中遇上空气中丰沛的水气,瞬间凝结成冰棱。
收劲纳气,足尖点划半弧,立定,脚印重合,仍在原处。
倘若眼睛眨得稍慢一点,根本没看见史艳文有任何动作。
千雪孤鸣屈指弹刀,一声清啸绵长,“史艳文,你以为站在这里就可以护得了俏如来吗?你以为只要我放过他,就可以没事了吗?你难道不知道俏如来所在的地方比此处危险多少倍吗?”
史艳文背负双手,抬头望,袖袂翩飞,“艳文能做的只有这么多。其他的,精忠必须自己去面对。”
千雪孤鸣不禁也跟随看去,一贯独立高处冷覤红尘的还珠楼,这个地方从认得温仔起好像就已经在那里,不知历经了多少个春秋。
过往,苗疆三杰经常聚会的地方是藏镜人瀑布边的普通宅院,而不是此处华宇高阁之上。
会友论交是人生一大赏心乐事,岂能在一个没有太多人情味的地方举行?
甚至,这个从来不下雪的地方有一种终年覆雪的错觉。
千雪孤鸣眸光一闪,心底也落了层雪,骞地寒了起来,不妙——
“你果真不让?”
“现在还不能让。”
“好,史艳文就你准备好白发人送黑发人!”千雪孤鸣手按‘笑藏刀’,单足顿地,顷刻,暴雪再临。
雪挟风之势,风借雪之寒,欲雨,欲雪,天地失序,川流失惊。
到底是宿敌了断,还是新仇再添?
中苗既有算不清的帐,何妨再添一笔?
又接下一刀,史艳文仍在原地,突然笑了,“狼主,你以为我在这里阻挡你只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儿子吗?”
千雪孤鸣一愣。
中苗世仇不共戴天,征战数十年,双方死过的人可以填满多少个山谷。苗疆或许有人不清楚自家皇室有多少位王爷与王子,却没有人不知道中原第一人史艳文。简直比横亘于中苗边境上的缥缈峰还要难以逾越。这些年来,虽然双方对峙多于交战,这只老狐狸的锋芒不似当年沙场上这般凌厉,心思沉着之处却远比当年更为可怕。
如果说,世间为了自家爱子放下一切的人比比皆是,但是,这些人里绝对不会有一个人叫史艳文。
心念虽动,身连刀走,刀却停不下来。
高手一起心、一动念,力贯兵刃,兵者并非无属之器物,而是手臂之延伸。如此方可运用自如。而使多少力,也必须算得精准。少了,无能制敌;多了,易为敌制。因此,同样的武功在不同的人手中使用威力会大不同,除本身根基有差别之外,控制力是关键。
千雪孤鸣已料定史艳文不会让自己就此登山去威胁其爱子的性命,但是,自己非上山不可。
面对史艳文这样的顶峰高手当关,还需要顾忌什么劲力多少的问题,是怕他会死,还是担心自己不会死呢?
不管不顾的豁上真力,身与刀一体,扶风带雪暴冲而来。
史艳文负手,等着刀至,等着雪来,倾寒霜尽饮,铸雪衣如新。
撤步,侧身,礼让,轻喝一声——
“恭送狼主。”
千雪孤鸣已经料想好了此一刀力尽后,一百零三种后招如何应对,但是,其中绝对没有任何一招能告诉他要如何应对此时的突变。
简直大吃一惊。
史艳文为何突然让道?
刀花已经堪及史艳文的衣裳边角,骤然落空,身刀一体,难分彼此,人就这么多跨出去一大步。
这一大步跨得再大,也不会是两步。绝对不能算走得太远,此时,想再回头必然十分容易。
但,千雪孤鸣不敢。
是的,苗疆排名数一数二的狼主居然不敢回头。
多行了一步,即是背向敌人,转身之际,便有半拍之迟,生死一线之机。
何况,背后之人是中原第一人史艳文。
放眼天下,非独千雪一人,谁也不能轻易说敢背对史艳文而不败。
千雪孤鸣若想保命只有一条路可行,那就是以最快的速度远离史艳文。
于是,他只能上山。
虽然这是他的初衷。
但是,他居然想停下来。
这不是他的初衷。
可惜,他停不下来。
只要史艳文踏上一步,中苗宿敌相斗,死了谁都不算冤枉。
何况,还是轻功天下第一的史艳文。
千雪孤鸣发现,现在不是他想上山,而是无路可走,只能上山,而且非得拼命狂奔才行。
既然初衷与结果重合,还有什么地方不满意吗?
九十九。
九九归一的圆满之数,能否期待有个同样圆满的结果呢?
终于,行至最后一步,双足踏上至高巅峰,跌撞行至殿门,双膝再一次落地,竭力朗声道——
“温皇前辈,俏如来向您请罪!”
大殿似已入睡良久,迟迟未有动静。
这一路,多少危险在侧,不曾有丝毫的胆怯,只因为必行之道,何需逃避?
自以为已倾尽所能,必能无悔初衷,安如止水,但,为何这一刻竟依然忐忑难安,不想面对。
如能将一己之过罪及于己,尚有何求?
如能罪止于死,便是个圆满的结局。
再度开口,“温皇前辈——”
“出去。”
世上最冷的不是冰雪,也不是崖底深潭九重渊的死水。
人,纵然可以无怨无悔,心,却要如何无觉无痛呢?
响云互撞,雷击千里。
电光森冷的利爪又一次切开天际早已体无完肤的伤口。
雨,终于落了下来。
(待续)
一、此文架空,跳过金光正剧,重新建构。
二、主温俏,其他CP暧昧。
三、感谢吾之损友月到风来听不断鞭策催文,并负责审订。
诸位,久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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