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loody Heart》歌娄

3、Chapter.03

　　很多很多的人死了，可还会有人活着，踩着腐烂的尸骸向上爬；很多很多的人在哭，可还是有人笑着，站在历史的制高点上绽放光华。一个故事由此落入终结，在迷宫里兜兜转转再也出不来。因为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因为爱与奇迹相辅相成，因为在所有结束之后，大家都幸福地在一起了，思维延伸出的千千万万线，最后都只能奔着一个方向拧成传导缓滞的绳，点亮每个人脸上洋溢着的虔信的光，“你相信吗，这样的爱。”

　　“这样的，肮脏的龌|龊的下|流无耻的欺骗。”

　　只有小部分人还在哈哈大笑着，他们被理想的虔诚信徒带走，成了高墙之中的异类，他们对现实过于清楚的认知毁掉了他们自己，任何一种动物，包括人，都是无知懵懂地活着，把一半的灵魂埋进幻想里面，并因此得到幸福的，自然界的平衡得以维持。而他们不是，他们在高墙内嘶声力竭发出咆哮，带着他们胜利者的笑，你们以为你们的思考是真实的吗，你们以为你们的幸福是真实的吗，你们以为——

　　你们以为，这个世界是真实的吗？

　　你们的爱没有错，你们的灵魂也没有错，你们的思想更没有错。

　　错的只是你们的愚昧，正是你们的爱造就了你们的愚昧，什么都拯救不了这份愚昧，包括你们的爱。

　　现在我要给你讲的这个故事，未必有人会因为活着而笑的漂亮，也许你不能完完全全听懂它，一些旧时的苦难，总是有些晦涩难言的，但至少它并不愚昧。

　　而在此之前，先让我们来看看，我们的愚昧为我们编制了怎样奇幻的异想，让我们看看这广袤的天空和宁静的大海，看看这海平面上浮起的白轮船，这巨大的身姿优美的天鹅，看看那些甲板上的小姐太太们，眼波流转云鬓步摇。上流社会的男人和女人们，觥筹交互间指尖肢体暧昧摩挲，带出奢靡冰冷的情|色气味，在波光潋滟的大海上跳起华美的舞蹈。

　　三等舱的旅客——在这些贵族口中被称作“肮脏东西”的家伙们，这个时候是不被允许放出来玷|污他们的眼睛的，掉漆的铁门上沉沉落了把锁，你不能凑近了去看，门上的栅栏间露出许多疲惫或者饥饿的眼来，说是暂且安定，不如说被遗弃在这里的，是一群穷的叮当响的异乡客和侥幸逃上船来的偷渡者。

　　苦痛不紧不慢地伴随低语和咒骂走过每一个被蛛网灰尘覆盖的角落，敲碎华丽腐朽的衣壳还原它本质的下、流不堪，有人在船舱中央唯一的桌子上点了蜡烛，火光同祈祷的吟诵在海浪起伏中颠簸摇晃。角落里的孩子抬起头来，睁大的眼睛里盈满蜡烛明灭的光，灰色作底，像平贴着一张精巧空漠的面具，他的脸上大致看得出孩童年纪特有的稚嫩模样，除此以外，茫然，失焦，或者说，什么内容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