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魂师》天工墨执笔

6、第五页 关于外婆的经过

　　“NO.27？”苏辰警惕的面目表情瞬间被一抹懒散的笑容所替代，“呦，好久不见。”
　　小七歪着头看向他，眼神清冷，“我让你再见到乔珞，条件是帮我一个忙。”
　　苏辰听到乔珞的名字身体不觉一震，然而很快便镇定下来，眼睛笑得如一绺月牙，他摊开手，“乔珞是谁？”
　　“噢，不知道没关系。”小七的声音轻如羽翼，“喏，呼——”
　　她看似向前不经意的呼了一口气，隐形的气流像是长了翅膀，通了灵性，径自向小莹吹去。小莹躲避不及，惊呼一声，长长的刘海被吹开，露出一张干净又熟悉的脸庞。
　　那是一张有着和乔珞一模一样容颜的脸。
　　“你——！”苏辰脸色霎时阴沉下来，一手掏出符纸，一手画阵，蓄势待发。
　　小七消了风咒，惊慌的小莹连忙把吹起的刘海重新盖在脸前。
　　“我不是要带你回去受罚。”小七慢慢说道，“上面还没发现你私自长留‘现世界’。”
　　苏辰一愣，眼神黯淡下去，收了架势，“知道又如何，归魂师不过就是叫得好听点儿的牛头马面。没有情感，没有自我。冰冷得不如地球道路旁的一块儿石头。我早就受够了。”
　　“那乔珞呢？”
　　苏辰凄惨一笑，“呵，她的事我比你清楚。这是她最后一世，这一世过后她将不再有资格‘往生’，唯有魂飞魄散。六合九州，天地四海任何地方，她都将不复存在。”
　　小七抬头看了一眼屋内墙上的时钟，十点十一，离目标任务还有两个小时，她必须要快点。“小莹是你的式神，而每个归魂师的式神样貌都是在其正式继承职位时根据归魂师本人心相所化。由此不难看出你和乔珞难斩的宿缘。”
　　听到小七的话，小莹的头低的更深。
　　苏辰摇摇头，“她已经不在，你说什么都好，领我去受罚也罢，我不会帮你做任何事。”
　　“那如果我说，乔珞她，见到‘逆天’了呢？”
　　苏辰不可置信的看着小七，“不可能，难道……”
　　小七接着说道：“我想你也感觉到了，这个房间里充满了死人的气息。你看。”她抬手指向电视机，随着滋滋的声音，电视闪了两下，屏幕自己挑出来一段新闻短片。
　　昨日在我市某住宅区附近偏僻街道的垃圾箱里发现了一具女尸，是一名年龄约在65岁左右的老太，老太身上多达二十几处刀伤，初步调查结果认为是一起劫杀案，警方提醒广大市民注意出行安全。
　　小七手指一点，消了画面被附加的马赛克效果。
　　“天！乔珞的外婆！”连小莹都吃惊的叫道。
　　苏辰几乎说不出话来，许久才问：“早在乔珞出车祸前一个星期，外婆就已经……”
　　“没错，已经死了。”
　　“不可能，我不可能没发现，乔珞也不可能……”苏辰不信，已死的灵魂怎么会在乔珞身边呆了整整一个星期而自己却丝毫没有察觉，何况，乔珞是人类，根本不可能看得到已死者的灵魂，除非……
　　“除非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小莹似乎想起了什么，说道：“我记得千魂典籍里曾经记载过这样一种灵魂状态，死者生前有很重要的事情，或者很执着的信念没有达成，那么死亡时，灵魂的极度不甘会呈现两种状态，一种是转变为戾气很重的怨灵，一种是完全不能接受自己已死的事实，认为自己依然尚在人间。”
　　小七点点头，“第二种状态的灵魂会只与自己生前心愿未完的对象产生共鸣，进而使得仅有对方能够看到自己，形成一种特殊的‘灵障’。也就是说，乔珞的外婆死前一定是对乔珞的某种心愿未了，所以一直执着的不肯相信自己已经死去，而乔珞因为是被挂念的对象，因而能够看到已经死去的外婆的灵魂。”
　　“这种例子很少见。”小莹接着说，“通常不甘的灵魂都会选择第一条道路，变成怨灵。”
　　苏辰的脑中一个炸雷使得自己轰然惊醒，“那天下午乔珞要接外婆去参加家长会，她是来的路上出了车祸，所以她所见的‘逆天’是，外婆灵魂消逝的过程？！”
　　小莹闭上眼，迅速在记忆中搜索相关的典籍和特例。每种式神都有自己所擅长的事物，如小莹是知识型，就像一个便携可移动的百科全书，而小七的式神炭球是追踪型，可以找到世界上任何你想找到的人或事物。
　　“找到了，”小莹睁开眼睛，“破解这种‘灵障’的方法是，由现世界的人或事物证明其不存在。比如，由于外婆已死，只在乔珞的眼睛里形成一个虚构的实体，即‘灵障’，当外婆被货车撞倒时，实际上是什么都没有撞倒，此时现世界的这一事态就证明了其□□已经死亡的事实。那么灵魂就会意识到自己已死，进而消散。乔珞应该是看到了全过程。而见到灵魂消散过程属于‘逆天’的一种。”
　　如果见过‘逆天’的话……苏辰觉得整个世界都开始嗡嗡作响，血脉涌入头顶。乔珞还在……乔珞她还在。
　　“你知道，只有见过‘逆天’的人，死后才有资格进入魂归之地，如果她资质不错，就可以成为归魂师。”小七手指一转，指尖就多了一张纸符，她把纸符丢给苏辰，说道，“任务在身，不便久留。按上面的时间、地点，咱们再议。”
　　说罢便轻轻向窗外一跳，消失不见。
　　苏辰看着手里的纸符沉默不语。
　　“苏辰，按理说，见过‘逆天’人类死后会被其所属的归魂师带到魂归之地，由上面统一鉴定和测试是否能成为归魂师。可现在看来，像是NO.27把她藏在了某处似的。”小莹在思考时习惯性咬住嘴唇，“我总觉的NO.27的身上有种很特别的气息，她那双眼，黑得像是充满了不祥的魔……”
　　苏辰一字一顿的说：“龙潭虎穴也要闯，我早已经是死人，又有何惧？”
　　“我不懂，苏辰，归魂师就像是得到了人类梦寐以求的长生不老。可为什么你却一点也不在乎似的。”
　　苏辰揉揉小莹的头发，“因为人类是温暖的，而我们，是冰冷的。”

　　小七回到目标人物的家里时，炭球早就醒了，鼓着腮帮子在那儿闹脾气。
　　“哼！”
　　“好啦，要干活了噢。”小七手指轻点撤消了炭球周身的透明罩子。
　　“又想当没事儿发生是吧，你困住我就以为我不知道你去哪里么！你也太小看我追踪的能力了。”炭球生气的跳到小七的肩上，咬住她的衣服猛拽。
　　“谁敢小看你的追踪能力啊，只要绊住你就好啦。”
　　听到小七这么说，炭球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唔！坏小七！”
　　“炭球，我错了好吗，别闹了。”小七没办法的安抚道，“离目标任务就剩一个小时了。”
　　炭球松开口，往日晶莹剔透的大眼睛此时却黯淡无光，“小七，就像以前一样悠闲普通的当一名归魂师不好么……其他事情又与你何干？”
　　“好啦，”小七拍拍它的头，“下一次，我一定听你的话。”
　　炭球叹口气，“好吧，咱俩先去顶楼等着他。他应该已经起了轻生的念头。呐，说好，这次不可以劝说目标人物咯。”
　　“好好好～”
　　——小七，人类的命运于我来说不过如蝼蚁偷生，没有任何意义。你说你曾也是人类，可是你错了，直到今日，你的身体里，仍然跳动着一颗人类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