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魂师》天工墨执笔

5、第四页 与此同时的事

　　“喂喂，你许了什么愿？”
　　“没许。”
　　“为什么啊？”
　　“神不会真的帮你实现愿望。”
　　“哎——简城，你真的超无趣你知道么！”
　　“那你许了什么愿？”
　　“秘~密~！告诉你就不灵了。”
　　“正好相反。”
　　“嘁，少来，你以为自己是神啊？”
　　“不是，但你的梦想我都会帮你实现。”
　　——你的梦想我都会帮你实现。那是我听你说过的唯一的情话，大概连你自己都不知道这句话让当时的我是多么的脸红心跳。
　　简城。

　　时间：按地球历算是乔珞死去的第五天
　　地点：地球某住宅小区
　　“小七小七，快醒醒，你又不是人类，总睡什么觉啊！”炭球跳到小七的头上，“再说这里是目标的家里哎。”
　　小七勉强挣开眼睛，“地球时间几点了？”
　　“五点四十，按照归魂簿的记录，目标七小时十六分后就会在本栋楼的顶层跳楼自杀。”
　　“那我再睡一下，”小七翻了个身，“周围有很多漂亮的野猫小姐哦，你可以陪它们玩儿。”
　　炭球恼怒的用力跳到小七腿上，“不要打发我！而且，就把那个人类扔在你的院子里没事么。”
　　“你不是每天都去给她送药么。”
　　“那可是你最喜欢的庭院小屋哎，干嘛给她住。”
　　“好啦好啦，”伸手把这团黑绒球抱在胸前，“一起睡吧。”
　　炭球无奈的叹口气，一双黄绿的大眼睛望向已经打算进入梦乡的小七。
　　“小七，我能问你个问题么。”
　　许久，有声音轻飘飘的应道，“嗯。”
　　“之前我从没问过你，‘简城’是谁啊？”
　　“我在梦中叫过他的名字？”小七的声音像是即将睡着一般，软绵绵的不着痕迹。
　　炭球把毛茸茸的头埋进小七的臂弯，说道：“最近越发频繁了。”
　　“恩，大概是我想他了吧。”
　　“他是你生前的爱人么？”
　　“爱人？”小七微微抱紧了炭球，语气里带了一丝笑意，“不，他只存在在我的记忆里。”
　　炭球被地球温暖夕下的阳光照得困意来袭，说话也开始断断续续，“我……不太懂。”
　　“就是说，他是我虚构的人。”
　　“虚构……的人？”
　　“嗯。虚构的。”小七慢慢睁开了眼睛，直视着窗外夕阳，“他从没存在过。”
　　狭小的房间里再没了声响。
　　“炭球？”小七低头看着胸前呼呼大睡的小家伙，就像是地球上某只普通的黑猫一样恬静乖巧。
　　小七用手画了个诀，有一个透明的小罩子如撑开的伞把炭球包在其中。
　　“对不起，炭球。”

　　某市第四中学
　　自从家长会后，学校就全体放假了。偌大的学校里，微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除此之外，一切悄无声息。
　　夕阳西下，金黄的余晖透过玻璃窗洒进二年九班的教室里，在地面上留下一个消瘦的剪影。
　　少年坐在正对黑板的课桌上，憔悴的神情遮挡不住帅气的脸庞。那双眼像是受伤的野兽，悲哀里闪烁着凶煞的光。
　　他直视前方的黑板，黑板上的标题字只被擦掉一半，大大的“迎”字旁边有一个红色的桃心形。
　　心形的红色像是被谁无数次的描画过，变得格外醒目。
　　一颗泪从少年的脸上划过，被橘红温暖的夕阳反射出柔和的色彩。
　　“我应该早点发现的，应该一早就发现。”少年声音嘶哑，像是很久很久没有说过话了似的。
　　从教室后面的阴影里走出一个女孩，女孩穿着与少年相同的制服。她声音温婉，轻轻说道：“苏辰，你坐在这里一动不动已经五天了。再这样下去……”女孩长长的刘海遮住了她的大半面容，让人看不清相貌。
　　叫苏辰的少年像是完全没有听到，仍旧一动不动的坐在课桌上。
　　“你到底要消沉到什么时候？”女孩抓过他的手，“跟小莹回去。”
　　苏辰甩开她的手，声音冰冷：“走开。”
　　“再这样下去你会……”自称小莹的女孩声音里带了哭腔，“她已经死了！已经死了你知不知道！不要再这样下去了，苏辰，小莹求你，和小莹回去吧。”
　　苏辰跳下课桌走向黑板，轻轻抚过小小的红心，“她才十七岁，没谈过恋爱，没当过母亲，还什么都没有实现过……”
　　像是一根发芽生长在喉咙间的刺，哽咽住所有的语言。
　　“我知道。”小莹低下眼睑，“我怎么会不知道。”
　　“你不知道！”苏辰只觉得自己的心房被人紧紧攥在手里，越来越疼，疼的无几乎法呼吸，“她甚至从来没有感受过母爱和父爱，唯一陪着她的只有她的外婆。”
　　像是想起了什么，苏辰转头问小莹，“她不在了，外婆怎么办。”
　　“你不能再多管闲事了。”小莹拉住他的胳膊，终于哭了起来，“你为什么总是这样，一碰到她的事情就完全失了理智。什么都不要了，只看得见她，连小莹你都不要了！”
　　天渐渐黑下去，一切变得更加静谧。
　　“……对不起，小莹，”苏辰揉揉她的头发，说道，“最后一件事，好吗？”
　　小莹擦干泪水看着苏辰。他闭上眼睛好一会儿，慢慢伸手擦掉了黑板上那颗红色的心形，红色的粉笔在掌心留下一片鲜红。
　　“苏辰？”
　　“安顿好她的外婆，咱们就回去。”
　　“可……你再也不会见到她了。”小莹想到这里又径自难过起来。
　　苏辰看着掌心的红色就像是从他心里流出的血液，他迎着升起的群星终于扯出了一个笑容，“走吧。”

　　乔洛家
　　整齐的家具和客厅鱼缸里还在游来游去的热带鱼，在墙角还有一株藤蔓植物蜿蜒生长。一切都如往常一样，就像是这家主人从未离开过。
　　然而空气中却漂浮着某种死气沉沉的微粒，腐朽凝重的让人几乎迈不动步伐。
　　“怎……怎么会这样？”面对空无一人的屋子，苏辰的眼里蒙上一层阴霾。
　　小莹的脸色也瞬间惨白。
　　铃——铃铃——
　　空灵的声音如临在耳。
　　“谁？！”苏辰迅速转身，月光如水的窗台上坐了一名少女，比黑夜更深的瞳仁静静的望着眼前的两人。
　　“看来你感觉到了，死人的气息。”小七微微笑道，“苏辰，或者叫你——NO.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