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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误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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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筱棠自请安回来,脑子里就不住地想着今天这一家人到底是想跟自己说些什么呢?
可惜,所有这些,她都是想了也白想的。消息太不对等了,她又一向不是个脑袋灵光的,能想出来才叫怪呢。
索性把这件事情就暂时抛到了脑后,回来又听管事妈妈们交代了一回事儿,再吃了午饭,眯了个午觉,睡醒时发现鸾凤正坐在她床榻边给她打扇。
纪筱棠掀被坐起来,“什么时候回来的?吃过午饭了吗?”
不论是现在要执行她的计划,还是以后要办些什么额外的事情,她都少不了要有自己的心腹或白家之外的人来帮忙。
可真能说上是她的心腹的,小翠是不顶用的,因此其实只鸾凤一个——这是由陪嫁而天然结成的关系了。除她之外,想来想去,在这种时候有可能帮她的也就只是纪家了。所以一大早,纪筱棠就让鸾凤回了纪家一趟。
鸾凤把扇子放在自己膝上,压低声音道:“刚刚才进门的,午饭已经在城里用过了。老爷已经回了本家,我过去的时候,只见到了长安纪宅的管家。他说了,老爷临走时吩咐过,不论您这边有什么事情要他去办的,都尽管吩咐。需要什么也都跟他说,他都会给您弄来。”
纪筱棠点点头,真没想到纪老爷子竟然把这些事情都早给她想到了。想想,自己虽然已经不是他的亲孙女了,他的态度虽冷淡,可对她却是真不错的。“那你把我要他做的事情告诉他了吗?”
鸾凤点头,“纪管家请您放心,您交代的事情是一定会办得妥妥的。”
“嗯。”纪筱棠满意地应了一声,心头的一件烦心事去了,现在就只要静静地等待一个阶段性的结果就好。
从床上下来,让鸾凤给她重新挽了发髻。下午,纪筱棠也没什么事情,便窝在书房里练字。
等晚上白悠然回来,纪筱棠正还练得上瘾,连早上去请安后的疑惑都一时忘了。跟白悠然吃过晚饭,又抓着他一起去练字。纪筱棠这就跟小学生刚学了某种新本领,热乎得有些放不开了似的,就连胳膊发酸都毫不在意。要不是白悠然怕她过犹不及,硬拉着她回房休息,估计她是真有兴致一直练下去的。
可纪筱棠虽然生理上已经习惯了早睡早起,几乎是脑袋一沾枕头就能睡着。可从心里上来讲,她还是会觉得睡得太早了,明明可以用这时间再干点什么事的,于是每次真正睡觉之前都会犹豫再犹豫,先给自己做个心理建设,完全形成了一种另类了睡眠拖延症。
可白悠然难得在她之前张罗睡觉,她也不好驳了他。再说,他就在前一天晚上才睡眠不足地昏睡过去。他已经开口说要睡了,纪筱棠自然也不能说不睡。
两人已经穿了中衣躺在床上,负责守夜的丫鬟已经退出去了。
纪筱棠平躺着,两只胳膊露在被子外面,手在腹前交合了,闭上眼睛,准备开睡。虽然不能保证她醒过来的时候是什么姿势,但睡之前,她一向是保证中规中矩的。
可没想到,白悠然倒说上了话:“今天去请安的时候,有谁说过什么吗?”
“嗯?”纪筱棠睁开眼,只在刹那间便袭上来的睡意又在刹那间消散了,“有人该跟我说什么吗?”她扭过头,接着昏暗的一点光线看向白悠然的侧脸。
白悠然伸出手来,用食指的指尖挠了挠鼻子,最后还是决定说实话,“你知道,我昨天陪你练字的时候,就睡过去了的。”
“嗯。”白悠然闭着眼窝在椅子上打盹的时候,她仔细地瞧了他的脸。之前一直都是不太好意思盯着他的脸看的,这下可算是逮着机会了。因此她自然也发现了,白悠然的眼眶下已经有了大大的一片黑眼圈,虽然她十分不明白吃得好睡得早的,他怎么会这样憔悴,可却还一直没有机会就这件事情来问他。
白悠然清了清嗓子,显得有些不太好意思,“事实上,我没有想到会这么严重……其实,我没告诉你,我不太习惯跟人同床睡的,身边有个人会睡不安稳……”
“咦?”纪筱棠惊异了,她真迟钝,对于这件事情,她完全没有反应。她每次睡醒的时候,白悠然总像是睡着的,虽然马上也会随着她的起身而睁开眼,可她真地从来没想过白悠然是在装睡。
要说身边有个人会不习惯,她一开始也是的,可两个人毕竟是盖着两床被子,床又够大,一开始的尴尬过去后,纪筱棠还是睡得很安稳的,因此也就没想到白悠然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你怎么不早说呢?你不习惯两个人一起睡,我们可以分开睡呀。”
白悠然也正看着纪筱棠呢,闻言眸子眯了眯,这位小妻子似乎并不在意他啊。这才刚成亲几天,她就连要跟他分开睡也觉得无所谓了?
这样想着,白悠然语气里的不好意思就淡了些,恢复了平日里那缓慢而又平和的腔调,“我没想到几天不睡会这么难熬,本以为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的。”
纪筱棠有些欲哭无泪。大哥,你不知道人一直不睡也是会死的吗?不知道不让人睡觉都能够当成折磨的手段来用的吗?“这是很严重的问题啊。”纪筱棠正色道。
随即,纪筱棠反应过来,“今天太婆婆、婆婆她们要跟我说的话,就跟这件事有关吗?”某条断开的思路似乎是被连接上了,可一刻,她却又觉得不对。如果真地是为了这件事情,那她们也不至于那般欲言又止的啊。
白悠然轻咳了一声,解释:“是这样……我本来没把这件事情当回事的,如果不是昨天没防备,自己就一下睡过去了……祖父和父亲他们大概是不知道我的状况已经到了什么程度的。只是,晚上有没有睡好,这个他们还是能看出来的。这也是我疏忽了,因为自己没当回事,便没想着他们会当回事。直到今早去练功场没见着祖父的时候,我才意识到不好了。我猜以祖父的个性,是一定会去跟你说什么的。如果我出面的话,这件事也还是很尴尬,没办法,只得叫白圭去挡一挡了。这是我思虑不周了,跟你赔罪。”
“哦。”纪筱棠慢慢听下来,却觉得有点蒙。这个……白悠然干嘛要跟她赔罪呢?白老爷子又为什么还要特意让老太太跟她说这件事?不仅是老太太,段氏要说的也是这个吧?可他们的态度为什么那么暧昧?就算她这个做人媳妇的没发现丈夫的身体状况,是她不对,他们直接说就是了,这样扭扭捏捏是为什么呢?
纪筱棠努力地回想了一下早上请安的整个流程,老太太热切地看向她的眼神,老爷子与老太太截然相反的态度,还有段氏所说的那些刚成亲就不知道今夕是何夕的话……
纪筱棠的脑袋轰的一下,身子坐直了,说话结巴了:“他们、他们不会是以为,你没睡好,是因为我们、我们……”夜夜云雨吧?
白悠然也跟着坐了起来,“你放心,我后来已经跟祖父解释清楚的了。”
纪筱棠根本没听见白悠然又说了什么,她的整个意识都已经陷在了这巨大的尴尬中拔不出来。有这样的吗?这别说是在古代啊,就算是现代,婆婆家全家出动,想劝她跟丈夫晚上节制一下……
纪筱棠猛地重新倒下,用被子把自己捂住了。“我不活了,我没法见人了。我要生病。我明天不去请安了!”
这话绝不是随便说说的。她上辈子也是一清纯少女啊,谁见她不说乖啊。怎么这辈子就成了在太公公那里都挂了号的淫\荡孙媳妇了。她是真地有想死的心了。
纪筱棠欲哭无泪。什么是比窦娥还冤啊,她这就是啊!
白悠然拽着被子,硬把纪筱棠从被窝里给挖了出来,声音里已经又带了笑意,“你别把自己捂出个好歹来。”
纪筱棠比力气完败,恨恨地瞪了白悠然一眼,“你竟然还幸灾乐祸!”
白悠然看着此刻又羞又怒,眼睛都已经瞪圆了的小妻子,笑容更大了,“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一时误会罢了……”
“这怎么会没什么大不了?我白白被这样冤枉!”她已经气得想咬上白悠然一口了。
白悠然失笑,俯下身,亲了亲纪筱棠的脸蛋,“那咱就让这不是冤枉吧。”
“什么?”纪筱棠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她正气得凶呢!可下一刻,白悠然的手已经探进了她的被子里,抚上她的胸了……
……
许久之后,当纪筱棠终于抚平了自己的呼吸时,她狠狠地拍了拍白悠然搭在她胸前的胳膊,愤恨道:“才刚出那种误会,你怎么能这样?你要坐实我是那个……什么的吗?”
拍了好几下,白悠然没反应,纪筱棠扭头看他,却只见他正紧紧地避着双眼,呼吸均匀,一副已经睡过去了的样子。
“喂,你真睡了吗?”纪筱棠轻轻地喊了一声,想掐掐他的脸,却又怕吵醒他。等了一会儿,见白悠然没有反应,纪筱棠似满足又似疲惫地叹了口气,也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