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侠也要过日子》猫十七

20、生病

　　折腾一晚上的结果是，纪筱棠竟然真地生病了。这还是白悠然首先发现的。
　　吃过早饭，白悠然已经打算出去了，纪筱棠正问他晚上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呢，白悠然却突然一手抚上她的额头，担心问：“你的声音怎么囔囔的？”
　　“嗯？是吗？”纪筱棠一惊，虽然她昨天晚上说想要生病以逃避去请安，可这要真是病了，别人也会疑心她是在装病吧。这不就更显得她心虚了吗。
　　白悠然把手拿下来，认真地看了看她，判定道：“倒是没有发热，不过的确像是有点不对。”
　　纪筱棠也自己摸了摸额头，又抽了抽鼻子，的确感觉到了有些堵塞，想是真地感冒了，但也并不太严重的样子。她回忆了一下，昨天晚上，做完之后……她出了一身的热汗，后来也没有好好盖被子，估计就是这样有些着了凉。

　　腹诽了一下这具身体的素质可真是不好，实际也也并不以为宜，“没关系，就算是有，也不过是一些小病罢了。不要紧的。”轻微感冒而已嘛，就算不吃药，熬到时候都会好。她又不是小孩子，这也就真不是什么大毛病。
　　白悠然却并不这样以为，他一脸正色地按住纪筱棠的肩膀，“不行，小病不管也是很容易酿成大病的。去叫大夫来给你看看吧。”
　　纪筱棠想起刚来那阵儿几乎是按顿喝的苦药，赶紧摇头，“真地不用。这点小事，过两天就好了，何必去请大夫那么麻烦呢。”

　　白悠然怎么会看不出纪筱棠脸上的心有余悸，早先也听说过这位小妻子的身体并不是很好，估计是经常吃药，已经吃得怕了。他心里觉得这真是既好笑又可爱，可当然仍是不能就任由她讳疾忌医。遂在脸上挂起了温和的微笑，一副一点也不知道纪筱棠其实是为了自己怕吃苦药的小心眼儿才死不肯看大夫的样子，“怎么会麻烦呢，庄子上有一位张大夫是常年住着的，只需要去把他请过来就好了，又不必再特意进城请人，何麻烦之有？”
　　说完，他已不等纪筱棠反驳，就扭头吩咐道：“若云，去把张大夫请来。喜儿，去母亲和祖母那里通报一声，说筱棠病了，今日便不去请安，免得过了病气给两位长辈。”

　　纪筱棠张了张嘴，又闭上了。她之所以不想闹大，请大夫，一来自是怕苦，二来也是不想免了请安。
　　这时候不去请安，固然是她心中所愿，可越是如此，却又越显得她心虚，因而自然还是更想去的。她本想说，就这么点小病，怎么能耽误去请安的事呢，可白悠然已经将“免得过了病气”的话说出来了，她自然也就再说不得什么。

　　大夫很快地就过来了，是一个已经颇有些年纪的老头，可身体却很健朗。
　　白家的规矩在男女方面其实还没有那么严格，况且张大夫又是很有些年纪的，因此也不避讳。直接进到内间给纪筱棠号了脉。他沉吟一下，抚须道：“大少爷和大少奶奶不必忧心。大少奶奶的脉象平和，不过是稍稍地侵了些寒气，是以有些不是。只要吃过几幅药，就可以痊愈。”
　　纪筱棠听着点点头，这话其实张大夫不说，她也知道，不过是感冒罢了，自然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接下来张大夫却又继续道：“不过……大少奶奶似有心事郁结于胸的征兆，此时倒还不太严重，但此事可大可小。还望大少奶奶可以放开心胸，免得积郁成疾，带坏了身体。”

　　听闻此言，纪筱棠和白悠然俱是双双一愣。
　　纪筱棠一脸不解，心想这是什么意思？我有什么好郁结的呢？一向吃了睡、睡了吃的，比谁都没心没肺！这大夫不是神棍吧，专说些不靠谱的话。
　　白悠然却是很认真地在纪筱棠的脸上看了看。
　　在他看来，她有些过于瘦弱了，虽然身高也不矮，却总给人一种身量未足的感觉。一张小脸也像没长开似的，带着说不尽的稚嫩。再想到这孩子早早地就没了爹娘，虽说是由亲祖父养大的，可就仅有的几次见面来看，白悠然不觉得纪老爷子是有尽心照顾这个小孙女的。
　　这样的孩子，说她心思重，甚至郁结于胸，白悠然是绝对信的。因此也就不敢对这话等闲视之。
　　可看纪筱棠的神色，她却又不像真有什么事情想不开的样子，就算有所郁结，估计也是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的。白悠然只得把这话暗暗记下，以待日后观察。

　　张大夫去外间开了药，给白悠然看过，后者没意见，便命了喜儿去库房取药。
　　张大夫自回去，白悠然却在床沿上坐了下来，摸了摸纪筱棠的头，柔声道：“我今日就不去前头了，在这陪你。”
　　纪筱棠额头上冒了黑线，“我不过是一些小病罢了。本来不吃药都会好的，现在都已经这么兴师动众地请了大夫了，又要熬药喝药，哪还要你陪着呢。”她可不想前脚才被误会夜夜“劳累”丈夫，后脚又得了小病就要他陪着。

　　白悠然却似仍有些担心，“哪算是兴师动众，这不是必须的嘛。况且，我陪着你也是应该的，生病的时候人是最脆弱的，你刚刚嫁进来，若身边没个亲近的人陪着，想来也会觉得孤单吧。”
　　纪筱棠眨了眨眼，有些被这话里的贴心感动了。别说两个人只是成亲没几天的陌生人，就算真是情侣，不过是一点点感冒，不以为意的也大有人在呢。可就在这念头冒起的同时，纪筱棠却也忍不住怀疑，白悠然真算得上是她亲近的人吗？或者说，她在这个莫名奇妙穿来的古怪世界里，真地有亲近的人吗？
　　纪筱棠微笑，“真地不用你陪的，大夫不也说我没什么事的吗？你就放心地出去吧，等你晚上再回来的时候，说不准我就好了呢。”

　　见纪筱棠如此坚持，白悠然只得站起来，“那好吧，那我就等晚上再回来陪你。”
　　吩咐了鸾凤等人好好照顾她，白悠然走出去，正好在院外碰到了亲自陪着喜儿来送药的张妈妈。
　　白悠然一挑眉，张妈妈是喜儿的娘，这他是知道的。而且她还正好是管库房的。可一般这样的情况，丫鬟去取药，管事妈妈是不必陪着亲自送来的，就算正好喜儿是她的女儿也不必。显然，这妈妈这样的殷切是冲着纪筱棠来的了。他是真没想到，这才几天的功夫，纪筱棠竟然已经有本事让妈妈中有靠向她的了。
　　脑袋里浮起刚刚还看在眼里的那张稚嫩的脸，白悠然冲向他福身见礼的张妈妈微笑地点了点头，信步走出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