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南星，我只爱你》天空很空

23、雨过天晴

　　彻底料理完后事后，何语清的身体迅速地垮了下来，看来厉复生的死对她而言是个不小的打击。
　　看着从前叱咤商界风云的母亲孱弱地窝在床上，面容憔悴，眼神没有焦距，厉南星心里一阵抽疼。
　　渐渐地，何语清的神智都开始错乱，记忆力直线下降，除了对张嫂、厉南星有模糊的印象外，其他的人都不认识。看到厉复生的照片时，她会发呆，然后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看到顾惜朝时，她竟然会躲在厉南星身后，像怕生的小孩子一样。
　　厉南星试着带何语清去医院，但一踏入医院大门，何语清就又哭又闹，死活不肯再进去。
　　无奈之下厉南星只好请熟识的专家上门，专家说，开刀治好的把握也只有五成，加上何语清最近身体机能很差，根本挨不了手术。于是专家劝厉南星有空多陪陪母亲，多与她沟通交流，最多再用中药调理调理她的身子。

　　对于何语清突然疯了，顾惜朝想了半天才找出一个词语形容他的心情——无语。看到她躲在厉南星的身后防备着他的样子，顾惜朝没有半点报仇后的兴奋喜悦，反而生出大人欺负小孩子的感觉。
　　不过唯一的好处就是何语清再也不能阻止他带走南星了。上次他想带南星出去吹吹海风散散心，何语清拉着南星的手不肯放，顾惜朝趁厉南星不注意时瞪了她一眼，何语清立刻吓得松了手，任由顾惜朝揽着厉南星的腰把他带走。

　　戚少商听说了何语清发疯倒是拍手称快，直说老天开眼啊。不巧这话被厉南星听见，之后对戚少商再也没有好脸色。
　　有次顾惜朝和戚少商因为生意上见解不同发生口角，顾惜朝哼一声，怪不得南星不待见你，你这人没法儿跟你说话。
　　戚少商总算是见到了啥叫过河拆桥，啥叫娶了媳妇儿忘了娘。。。啊呸呸。。。我这倒霉催的月老！！
　　“对了，”顾惜朝说，“天宇的董事会现正在闹，你出面接手天宇吧。”
　　戚少商彻底无话可说，顾惜朝这人不仅过河拆桥，而且还要把桥板利用透了！

　　为了何语清的病，厉南星迅速地消瘦了下来，胡子拉渣的，形容憔悴。医院里和厉南星不熟悉的医务人员都不敢和他打招呼，因为他总是拧着眉，脸上一丝笑容也无。
　　金逐流拍拍他的肩，“厉南星，看开点吧。。。你这样子让病人看了还不病情加重？被你吓的哈哈。。。”金逐流尴尬地止住笑声，无论他说什么，厉南星始终淡淡的没有表情，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厉医生，你要不要请个长假放松放松？说实话我很担心你现在的状态。你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我希望你能用你的最佳状态面对工作、面对病人，这样是对病人负责也是对你自己负责。”
　　院长话说到这份上，厉南星也只得苦笑着应答，“多谢院长关心。那我就请一个月的假吧。”

　　本来想借工作缓解最近的情绪，现在工作也停了，厉南星觉得无所事事，心里空得难受。
　　回到家后，张嫂惊讶地问：“少爷，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厉南星努力挤出一丝微笑，“我请了一个月的假，我来照顾我妈吧。”
　　何语清大多数都是躺在床上病怏怏的，厉南星搬了椅子在床边喂她喝粥，陪她说话。何语清不怎么和他对答，认真听着厉南星说话，不久就头一歪睡着了。
　　口袋里传来震动，厉南星掏出手机，是顾惜朝。
　　“喂？”厉南星走出房间，扣上房门。
　　“南星，今晚我来接你，出去请你吃顿好的。”
　　“不用了。。。”
　　听到厉南星有气无力的声音，顾惜朝斩钉截铁地说：“就这么决定了，晚上见。”

　　“南星，我在你医院门口。。。你怎么，没上班？”
　　“我请了一个月的假，现在在家里。你回去休息吧。”
　　“好你等着，我马上就到。”
　　电话传来“嘟嘟嘟”的声音，厉南星无奈地把手机塞回口袋，对张嫂说：“有朋友约我出去吃饭，我先走了。”
　　在街上等了一会儿，银色保时捷如期地出现在眼前。
　　上了车后，顾惜朝抓着厉南星的手腕，手腕细得吓人。“我不在你身边你就这么折腾你自己？”半是心疼半是生气地说，“今天我给你好好补补。”

　　顾惜朝亲自下厨，那饭菜好吃得连顶级厨师也没法儿比。莲子百合羹、粉葛生鱼汤、夏枯草煲瘦肉。。。每一样都让人看得垂涎欲滴。
　　但是厉南星没有胃口。不过在顾惜朝的热切注视下，他还是勉强吃了不少，舔舔嘴说：“嗯，很好吃。”
　　“你今天没胃口？”
　　“嗯？”应该表现得不明显吧。
　　顾惜朝弹了弹他的额头，“吃不下就别硬撑。”收拾碗筷准备洗碗。
　　“我来吧。”厉南星主动去洗碗槽前占地。
　　“好啊。”顺势环住了厉南星的腰，靠在他背上。
　　“你。。好重。”
　　“是你太瘦了。”顾惜朝掐了掐厉南星的腰，“都是骨头。”
　　“如果你垮了的话，”顾惜朝带着威胁的口气，故意凶巴巴地说，“我就直接把你妈扔进疯人院，我才不管她的死活。”
　　“行行行，我绝对不会垮，不会让你背上道德的枷锁，被众人唾骂。”
　　顾惜朝露了些笑意，能开玩笑了，心情应该好些了吧。

　　在顾惜朝每天无休止的胡搅蛮缠之下，厉南星的心情终于逐渐开朗了，笑容也越来越多。虽然还是一副骨架的样子，但看着还是挺结实的。
　　“你要不要搬回家住？”厉南星试探着问顾惜朝。
　　顾惜朝捏了捏他长了些肉的脸，“你等这一天是不是等了很久了？”
　　由于何语清的状况，顾惜朝不得不搬回了从小就想逃离的房子。不过当他看到厉南星笑得眉眼弯弯时，心想还是值的。
　　回到曾经的卧房，还是按以前的样子布置着，十年前何语清拿钥匙开他的门、逼他写纸条、让人打断他的腿，那一个一个的场景历历在目。
　　厉南星见顾惜朝失神的样子，心微微一疼，知道他可能想起了某些不好的回忆。厉南星的手在眼前晃了晃，嘴里说：“回身了回神了。”
　　顾惜朝闻言回神，眼里闪过一丝恶作剧般的坏意。关上门后，忽地凑近厉南星，厉南星一退，直直被逼得抵在了墙上。
　　“十年前你还比我高那么一点点。”想起当年不管不顾地抱着厉南星死咬着不放，现在想想有点好笑。
　　“不止一点点，”厉南星比划了一下，“起码比你高半个头。”
　　“一起重温一下儿时的回忆，如何？”
　　厉南星笑了，“那可不是儿时的。。。”后半截话被火热激昂的吻堵在嘴里。
　　顾惜朝的手托着厉南星的后颈，舌头灵巧地撬开微闭的牙关，掠取蜜汁佳酿，卷住想要逃离的伙伴与它共舞。接着又放开，自顾自地不断深入探索，吻得厉南星头发晕脚发软。

　　“啪啪”敲门声响起，还伴着张嫂的亮嗓子，“少爷，能吃饭了，理东西等吃好饭再说。”
　　厉南星听到张嫂的声音犹如惊雷贯耳，猛地推开顾惜朝。但刚才被顾惜朝吻得厉害了，脚站不住，贴着墙壁就往下滑。顾惜朝连忙去扶他，勾住厉南星腰的身往上一拖，结果两人撞了个满怀，两人的好兄弟也碰个正着。
　　两人迅速分开，厉南星微红着脸坐在床沿喘着气，心里默念着：等会儿要去吃饭等会儿要去吃饭。。。
　　顾惜朝手撑着床沿，弯着身子看着厉南星，露出一种惹人疼爱的表情：“南星，能不能不去吃饭。。。我等不及了。。。”
　　厉南星自创的“清心咒”被打断，淡定地憋出两个字：“出去。。。”

　　晚饭过后，厉南星要带何语清出去散步。厉南星用眼神问顾惜朝，你去不去？
　　顾惜朝歪着脑袋打量着厉南星，“那我就勉为其难地陪陪你吧。”
　　厉南星嘴角扬了扬。

　　“好可爱啊。。”顺着何语清的视线望去，是福利院的孩子。顾惜朝头一次看见何语清慈爱的神情，感觉有点冷。唔，也不算头一次，以前见她看厉南星也是这种表情。
　　厉南星明白如今小孩心性的何语清想进去和孩子们一起玩一玩，于是对顾惜朝说：“你去买包糖吧。”
　　“你要我陪你就是为了让我买糖？”顾惜朝好像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似的。
　　厉南星一脸无辜：“那么你陪我妈进去。”
　　“算了，我还是去买糖吧。”

　　顾惜朝回到福利院门口时，只见何语清和厉南星周围围着好多小萝卜头，看着瘦瘦弱弱的，不过笑得很开怀。
　　有几个小孩顺着厉南星的裤管要往上爬，厉南星赶紧抱起他们，一手一个。
　　“让开让开，”顾惜朝驱赶着粘着厉南星的小孩，像赶鸭子一样，“他是我的你们不准碰。”
　　“顾惜朝。。。”厉南星在磨牙，“约法三章。。。”
　　“好好，我不乱说话。”顾惜朝拆开包装袋，拿着糖果勾引小孩子们，果然许多小孩子一拥而上，差点把顾惜朝撞翻。

　　夜晚静得很安和宁睦，最适合恋人低声私语。
　　“一年之后就去荷兰，这次绝对不能让你逃掉。”
　　“我从来就没逃过。。。你。。能原谅我妈么？”
　　攥紧怀中人的手，“我原不原谅她和爱不爱你无关，你是你，她是她。再说看她现在这样，我恨也恨不起来。”
　　“嗯。。。睡觉。”眼睛闭得紧紧的，但挡不住唇边小小的弧度。